南極洲,圍繞着巨大的冰裂之上,一座大型基地建立在這裡,從原本的最簡陋的臨時基地,到後面的一大堆集裝箱房屋,直到現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城市一般,就可以知道各國對於這裡的重視。
如今整個冰裂之上,全部都是重重防護,圍繞着上面建立起的建築環繞着綿延十幾公里的巨大的冰裂深淵,可以看到各個國家的科考站和研究基地,一架架設備探入底下,不斷的有人通過這些設備上上下下。
地面之上,一輛輛雪地車艱難穿行,此刻外面暴風雪降臨,凜冽的寒風和雪花,讓整個世界都化爲白茫茫一片,加上外面正值黑夜,可見度更是降低到了極限。
暴風雪之中的呼喊聲不斷,機械啓動、車輛進出的聲音,絡繹不絕。
不過就算環境惡劣如此,但是計劃卻不可能因爲這種事情中斷。
大批的人早就等候在了下面,不過和之前不一樣,各個勢力根據自己所屬的國家科考站和據點,深入底下的冰湖,分別各族組成隊伍進入。
和上一次顯得匆忙草率的景象相比,這次更加珍貴,規模也宏大了不知道多少。
各個勢力加起來,進入山海界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三十人,這表示這幾乎大半超凡者,這次都將進入山海界,去搶奪山海界之中的機緣,爭奪在山海界之中的影響力和控制力。
神魔之門瞬間擴散出巨大的光圈,瀰漫了整個深層冰湖,光芒透過上方的冰層,瀰漫出冰裂之外。
等候在深淵之中,盯着那片冰湖的人,立刻就看到,那一片片散發着熒光的史前冰湖湖面,逐漸的散發出一縷縷金色的光暈,就好像水波一樣擴散開來。
隨後,那個讓無數人魂牽夢繞,甘願放棄一切、付出身家性命和全部代價也想要進去的神魔世界,終於向着他們打開。
巨大的光門擴散開來,直向遠方,看不到盡頭。
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的超凡者,都被這神魔之門打開的景象所震撼,而之前進入過神魔之門內部的人,則是嚴肅的準備着最後的工作。
他們比其他人,更懂得下面那個世界不僅僅擁有着他們想要的一切,更是一張吞噬一切的恐怖巨口,下去了,想要回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時間到了!”處於冰層下深處,被鋼索降落下去的電梯上的幾人,同時跳了下去。
“上!上!上!所有人都動起來,不要猶豫!”一個穿着作戰服的外國人瘋狂的催促着手底下的人員。
“記住我們的目標和任務!大家都一定要活着回來!”
“所有人身上都綁在一起,記得降落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隨着一批又一批的人跳了下去,沒入那散發着光暈的神魔之門。
伴隨着外面呼呼的寒風和暴風雪,所有預定進入山海界的人,全部都闖入了進去。
第三次入山海,終於拉開了序幕。
——————————————————-
此刻距離大桓王朝的建立,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當初建立大桓王朝的壎王,如今的桓王,已經是近八十歲,垂垂老矣。
那些身具上古神魔之血,能夠施展神通之術的巫士,或許壽命能夠達到一百多年,甚至近兩百年的極限,但是大多數巫祭、就連壎王,在壽命上也不過和普通人差不多。
而那些身體血脈稀薄的人,想要融入血脈或者延壽,都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簡單的融入神魔之血的辦法,也是百死一生。
至於其他的,找到傳說之中的仙藥、延壽丹、神樹靈果,也都是虛無縹緲的事情,哪有那麼容易獲得。
大限已到,陽壽將近。
雄心勃勃的桓王,剿滅征服無數部落,北擊軒轅國,南伐蠻人,氣吞天下,建立起第一個人族王朝,定鼎了東洲中土的桓王,也不得不在歲月的面前認輸投降,在逐漸的年邁無力,腐朽的身軀下,痛苦而無力的掙扎。
大桓王朝,也到了新老交替的時期了,整個王朝內部,也出現了各種動盪不安的局面,風起雲涌和亂局,涌現在了大桓王朝的都城。
亂象初生,鬼魅橫行。
而這個時候,天現異相,異人也同時降臨在了這個世界。
歪曲扭動的古壎字印在高大的城門之上,和曾經的土城壎都相比,如今的壎都全部都採用了堅固的岩石搭建,高大雄壯,僅僅城門就高數米,成千上萬的人進出其中。
經過了大戰之後、分封、遷徙,數十年的休養生息下來,如今的大桓王朝人口暴漲、農業發達,下轄數十座城池,還有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封國。
同時各方面也開始出現了一些超越時代發展的跡象,比如直接跨越竹簡進入了使用紙張的時代,水車、貿易、冶煉青銅鐵器、鍛造這一類技術,簡直就不像是一個初生王朝能夠擁有的。
當然,懂得這些技術的並不多,大多數還是貴族和巫祭、巫士,亦或者是掌握在他們的家臣奴隸的手裡,大部分平民依舊如同野人一般生活着,居住在城中的桓朝平民還算開化,而那些鄉野之間的平民,不少依舊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
而貴族階層,卻已經進入了另一個階段,兩極分化極度嚴重。
一方面是因爲巫祭、巫士這一類的修士的存在,能做到人力所不能想象的地步,另一方面則是因爲異人的降臨,給這個世界帶來的變化。
“哞!”一頭黃牛甩着尾巴,經過方修的身旁,在主人的驅趕下朝着壎都之內走去。
方修正了正頭上的斗笠,此刻他穿着一身麻布衣衫,腳下則是一雙草鞋,回頭望去,只看見大道之上人來人往,人們趕着牛羊進城趕集。
人們大多數情況算不上好,婦女衣不蔽體,粗麻布衫下襬只到膝蓋,牽着光屁股的孩子,農夫高舉着棍子或者農具,赤足帶着泥,朝着城內而去。
牛車拉着的貨物和皮料,在遠道而來的南方蠻族商人的驅趕下進入城內,門口披着皮甲皮帽的士兵大聲喝罵,披着鎧甲手持鐵劍的巫士高高在上的站在牆頭之上巡視而過。
成羣的人和車輛穿過方修的身旁,這一刻,方修好像穿越了數千年,站在了傳說之中的夏都或者商周城池之下。
一路之上,方修看了整個大桓王朝的景象,大山之中茹毛飲血的村落,開墾着大片田地的鄉野,使用着各種農具的農夫,河流旁咕嚕嚕轉動的水車,城池內車來車往的心聲景象,官署前貼着關於曆法和大王新政的告示。
怎麼也不敢相信,在這幾十年間,大桓王朝究竟發生了什麼。
方修甚至有一刻,感覺這不是自己創造的世界,真正創造這個世界的,是這個世界內部的每一個生靈,自己不過是種下一粒種子,而讓這種子開花結果的,是他們。
方修摘下了斗笠,朝着城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