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慢的行駛在一條清冷小巷子裡,紀老爺子心懷自豪的望着街道邊的景色,一邊聽着警衛員的介紹,“聽說這片地區未來會成爲一個新的商業中心,最近正在準備拆除工作。”
紀老爺子微微的點了點頭,“嗯,不錯,這一片地區正處在京城三環以裡,正好是寸土寸金的地界,要是能把這裡發展起來,會讓京城的經濟發展再上一層樓的,下面的人規劃得很好。”
“是啊,”警衛員微微一笑,“這一片地區如果再建成一片商業區,一定會帶動周圍幾片的發展……”
兩個人正說着,前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聲,聲音里居然還夾雜着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讓坐在車裡的紀老爺子一個激靈,隨即皺了皺眉頭。
“小陳,開車去前面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不要驚動任何人。”紀老爺子吩咐道。
車子緩緩的駛向前方,開了不到一分鐘的路程,就看見前面灰土飛揚的一片,一羣皴裂着臉頰、穿着破舊衣裳的孩子們坐在地面上哇哇大哭,幾輛推土車、剷車正在施工着,就連孩子們的書本和文具都夾雜在碎裂的建築物裡。
幾個穿着白襯衫、黑色西裝褲,手夾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指指點點,很明顯是什麼領導之類的存在,身後更是站着幾個地痞流氓般的人物,趾高氣揚的罵罵咧咧;在他們的後方,一羣警察在維護着現場秩序,一大羣圍觀羣衆們對着中間領導模樣的人指指點點,一臉的唾棄。
看見此景,紀老爺子臉色當即黑了下來,“小陳,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下去問問吧。”
說着,小陳就要下車。
紀老爺子猶豫了片刻,隨即叫住了警衛員小陳,自己脫下外套,換上了一件普通的家居服,拿出茶色的老花鏡戴在臉上,又拿一頂灰色的古董帽戴在頭頂,這才道,“走吧,我也跟你下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紀天航無奈苦笑了一下,攔住了自己的爺爺,“爺爺,萬一有突發狀況怎麼辦?你的安危不能有事……還是我下去吧。”
紀老爺子挺直了胸膛,硬生生的道,“這裡是華夏,我是這個國家的總理,能有什麼事情?!難道在自己的國家,也要畏首畏尾,那我這個總理當得還有什麼意義?什麼也別說了,跟我下車!”
一向熟知自己爺爺脾性的紀天航只能無奈苦笑了一下,跟這些了車。
三個陌生人的悄然潛入,並沒有驚動其他人,紀老爺子佝僂起了身軀,收起了自己的威勢,就好像是個普通的老頭那般隱藏在人羣裡,靜靜的觀看着事態的進展。
剷車和推土車施工的現場,孩子們的哭腔依舊慘烈,如果不是幾個大人攔着,恐怕他們就要衝進裡去搶自己的書本了……
“麻煩您擡擡腳。”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走到幾個領導模樣的中年男子面前,美麗的臉蛋上滿是憤怒和冰冷,不卑不亢的道,“既然你們要強拆我們學校,難道學校的校匾你們也要拿走嗎?!”
爲首的那個領導模樣的男人目光流連在女孩子身上,微微的帶起一抹異樣的神彩,卻踩實了腳下的學校校匾,絲毫沒有要擡腳的意思,反而開口調笑道,“既然是國家徵用你們的學校,自然學校裡的一切都屬於國家,這塊校匾也屬於國家……”
年輕女孩臉上現出薄怒之色,“學校已經被你們強拆了,你們到底還想怎麼樣?!難道我要回自己學校的校匾,這也有錯嗎?!”
男子打量了幾眼女孩的身材,“你是這個學校的?”
“是!”女孩高昂着頭,“是!我是這個學校的英語老師!”
“嘖嘖,我真懷疑這所學校,有教學資格嗎?你有教師資格嗎?”領導模樣的男子繼續調戲眼前這個貌美的女孩。
女孩緊咬着牙關,一臉的倔強,朗朗的怒道,“我是北大英語系畢業生,大三的時候就拿到了教師資格證書,你說我有沒有資格教小學英語?”
旁邊人看出了那個男子的戲謔和不懷好意,趕緊拉了拉女孩的手臂,示意她不要硬碰硬。
女孩咬了咬銀牙,知道自己不能繼續這麼下去,只能要緊咬牙關,硬生生的忍下了這口惡氣。
那個男子揹着雙手,高傲的揚起頭顱,“行了,學校的校匾給你也行,蹲下身子,自己把牌匾扶起來。”
女孩愣了愣神,這個要求倒是簡單,可是其中的意味深長,尤其是讓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蹲在一個男人身下撿起東西……這除了調戲羞辱人家女孩子,還能有什麼意思?
猶豫了片刻,女孩通紅着眼圈,咬緊牙關,回頭看了一眼那羣哭得哽咽了的孩子,握緊了拳頭,深深地吸了口氣,隨即緩緩的蹲下了身子……
領導模樣的男子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湊上前一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更加緊密了些,甚至於只要女孩擡起頭,正好正對着男領導下體的位置,甚至可以嗅到一股尿騷味。
女孩察覺到對方的異動,差點沒按捺住衝動想推開對方!但是聽見那羣孩子們的哭聲時,又默默然的收回了所有的衝動,只是兩行眼淚默默然的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那是屈辱的眼淚。
看見女孩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男領導哈哈大笑起來,帶動得身後的那羣領導們也忍俊不禁,淫蕩的視線毫不掩飾的掃向那個年輕女孩,紅果果的視線似乎要把她的衣服扒光……
想到那個高傲的美女高材生,此刻“匍匐”在自己身下,領導模樣的中年男子心裡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征服欲,恨不得此刻就把這個女孩按在自己的胯下!
緩緩的扶起白色的校匾,女孩的脣瓣都被咬出了鮮血……
就在她把校匾扶起,交到別人手裡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這樣的凌辱,嗚咽的趴在同事懷裡哭了出來……
幾個女同事也悄悄落淚,只有那塊並不太大的白色校匾在傍晚的夕陽中,顯得那樣的珍貴而美麗。
白色的校匾並不太大,甚至跟其他學校的校匾相比,顯得有些寒酸……但是這塊校匾是整個學校所有人寄託的希望和夢想!
尤其是,上面黑色的唐朝三號小學六個大字熠熠生輝。
“畜生啊!”
“這麼欺負人家老師,這羣天殺的狗官也不怕天打雷劈!”
“一羣狗官!就知道撈錢、欺男霸女,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人羣中傳來這樣的聲音。
如同普通老頭般隱藏在人羣中的紀老爺子臉色鐵青,一直以來以爲天下太平的他顫抖着身體看着眼前這一切……光天化日之下,這幾個人居然這麼凌辱一個女孩子!
強行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紀老爺子換上笑臉,衝着身邊的一個老頭問道,“老哥哥,這是怎麼了?這羣人是誰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這麼欺負一個小姑娘,大家怎麼不報警?!”
旁邊叼着煙的老頭打量了幾眼紀老爺子,“老弟,你不是這一塊的人吧?”
“是啊,正巧路過,看這邊熱鬧,就過來瞧瞧,誰想到這麼氣人!”
“怪不得你少見多怪。”老頭掐斷了自己手上的煙,深深地嘆了口氣,指着中間的那幾個領導模樣的中年男子道,“看見沒?那幾個天殺的,是國土局的幾個頭頭,他們這羣狗官調戲人家小姑娘,旁邊就是警察,誰敢管啊?”
紀老爺子臉色深沉了幾分。
老頭又指了指剷車和推土機施工的地方,沒好生氣的道,“看見沒?那裡原本是一個農民工子弟的希望小學,是人家唐朝實業捐獻自助出來的,這一整塊地也都是唐朝實業花錢買的,建起來的校舍,學校裡的孩子有一半以上都是唐朝實業資助上學的……現在全沒了!”
“現在這邊拆遷改造,這羣天殺的狗官和土匪黑道,就直接給讓人家的希望小學用剷車和推土機推了,學校學生們的書本都還沒來得及拿出來啊!學校沒了,讓這羣家窮的孩子上哪去上學啊……”
說着,老者的眼底也泛起一抹淚花,“這羣狗官,他們把拆遷款貪墨了,這麼一大片學校,在京城這塊地界上,居然只給人家幾十萬拆遷款……尼瑪,在京城這一片,幾十萬連個平房都買不起,上哪能建一所學校?這不明擺着是在欺負人嘛?”
旁邊的一位大嬸也插嘴道,“今天這羣當官的現場監督強拆,學校沒了,這羣孩子們以後上哪上學?這羣當官的居然還調戲人家老師……他們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這算什麼?你們都不知道,這羣當官的強拆老劉家的時候,老劉太太直接被砸死在屋裡了,事後他們只是賠幾萬塊錢就了事……老劉家想要上訪,卻在路上就被人打個半死!唉,這年頭當官的就跟土匪似的,起碼土匪還能講點道義,他們連點道義都不講啊!”
旁邊的居民們你一眼、我一語的七嘴八舌的把整件事情講出來,紀老爺子已經徹底黑了臉,手都在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