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楊銘之

十日後,一行人抵達金陵。

同濟陽的熱情淳樸不同,與潤都的沉重蕭瑟也不一樣,金陵城溫柔而多情,如嬌美風雅的娘子,沾染了幾分粉紅薄色。晴光盈盈,朝日風流,吳儂軟語裡,滿耳笙歌,是真正的人間富貴鄉。

林雙鶴一道此處便走不動路了,只看着街道上走過的嬌軟娘子稱讚道:“這纔是神仙窟,難怪人們總說,一入金陵便不想離開了。”

禾晏:“……你先前在濟陽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林雙鶴一展扇子,“禾兄,我只是入鄉隨俗而已。”

禾晏:“……”

真是好一個入鄉隨俗。

到了金陵,自然該與金陵應天府的巡撫打聲招呼,燕賀帶來的兵馬也不方便在城內肆意走動。應天府那頭早已接到燕賀一行人至的消息,是以燕賀也先去應天府裡接應,好將兵馬安頓下來。

應天府外,侍衛早已等候在外,有安排好的人去安置兵馬,禾晏本來也該隨着王霸他們,一道站在“兵馬”的隊伍中。奈何林雙鶴拍了拍她的肩:“你如今也是陛下親封的武安郎了,不是白身,當然該與我們一起,正好教你見見官場世面。”

禾晏無言以對,正想問肖珏,燕賀瞥了她一眼,也跟着開口:“說的不錯,既然有官職在身,就跟着我們罷。”

燕賀這樣眼高於頂,十分不好相處的人,偏偏對禾晏另眼相待,旁人都有些詫異,禾晏卻心知肚明,這多虧了自己在燕賀面前將“禾如非”貶的一無是處,讓他覺得自己是世上難得的知音。

衆人一起邁進屋裡,正堂裡坐着一人,見他們進來,那人便起身,穿着巡撫的官袍,這人生的很年輕,身材消瘦,五官清秀中帶着幾分堅毅之色,看起來不像是個巡撫,反而像是國子監唸書的學生。他站起身來,先是對着燕賀行禮,“燕將軍。”隨即目光落在肖珏身上,立刻面露驚訝之色,只是這驚訝稍縱即逝,很快便成爲了怔忪。

禾晏心中亦是吃驚,她沒想到,竟會在這裡遇到楊銘之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巧合,一個肖珏,一個林雙鶴,一個燕賀,一個楊銘之,賢昌館裡的同窗,這裡竟然就遇着了四個!未免也太過不可思議,不過……禾晏擡眸,偷偷看了一眼身側的肖珏,當年唸書的時候,肖珏不是與楊銘之最要好麼?

禾晏少時得肖珏暗中相助,但明面上,與肖珏實在算不得親厚。當時肖珏亦有自己的好友,林雙鶴算一個,楊銘之就是另一個。比起林雙鶴這樣不務正業,只知玩樂的公子來說,楊銘之顯得要正經多了。

楊銘之的父親楊大人乃觀文殿學士,王楊銘之大抵是因着父親的關係,年少時便顯得才華橫溢。不過他身體不好,隔三差五就頭疼腦熱,因此武科也是一塌糊塗。不過先生或是別的少年並不會因此而嘲笑他。在文科上,楊銘之實在是厲害極了。據說五歲時便能出口成章,八歲時就能與大魏名士論經。禾晏進賢昌館的時候,楊銘之已經很有名了,他的策論和詩文最好,還寫得一手好字,很教禾晏羨慕。他性情也很溫柔,不比林雙鶴跳脫,也不如肖珏淡漠,柔和的恰到好處。

若說賢昌館中,燕賀總是在武科上與肖珏一較高下,那麼楊銘之便是能與肖珏文科旗鼓相當的對手。與他溫柔的性情不同,楊銘之的詩文和策論總是帶了幾分銳氣和鋒利,足以可見他內心激傲。他還喜歡抨擊時事,興致來了,寫的文章裡連朝廷都敢罵,每每被先生責罵,但禾晏能看得出來,先生們是欣賞他的。

少年時候的禾晏一直以爲,楊銘之這樣的天才,入仕是必然的,一旦入仕,絕對會在大魏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不過後來她投軍後,便沒聽到楊銘之的消息,萬萬沒想到,今日在這裡見到了,也萬萬沒想到,楊銘之竟然成了金陵的巡撫。他沒有留在朔京?這是爲何?而肖珏看見他的神情亦是淡漠,這很奇怪。

肖珏當年與楊銘之的關係,就如與林雙鶴的關係一般。而眼下見面,卻生疏的彷彿陌生人。

發現這一點的不止禾晏,還有燕賀。燕賀道:“哎,這不是銘之兄嗎?你如今怎麼在這裡做了巡撫?”

燕賀也不知道?看來這些年,楊銘之過的很是低調。

楊銘之回過神,對燕賀笑道:“陰差陽錯罷了。”

“肖懷瑾,這可是你過去的好友,你怎麼如此冷淡?”燕賀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一轉,“你們吵架了?”

他這話問的輕鬆,彷彿仍是少年時,卻叫楊銘之臉色微變。

“要敘舊日後再敘,現在又不是敘舊的時候。”林雙鶴適時的插進來,將話頭帶走,“那個,楊⋯⋯大人,我們如今要在金陵停兩日,麻煩替我們安置一下。燕賀的兵馬你看着辦吧,歇兩日我們就回京了。”

林雙鶴的態度也很奇怪,縱然肖珏是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林雙鶴可是個人精。可瞧他眼下對楊銘之的態度,卻有些刻意的劃清關係,再不見當時的親切。

楚昭自不必提了,早已看出其中暗流,饒是燕賀再心大,也意識到了不對。這一回,他總算沒有直接說出來,安靜的閉了嘴。

楊銘之的笑容有些僵硬:“自然,房間都已經收拾出來,等下就叫人帶你們過去。”

林雙鶴一合扇子:“多謝楊大人。”

不多時,來了幾個婢子,領着禾晏他們去住的地方。住的地方不在巡撫府上,在金陵的秦淮河畔不遠處的一處宅子,許是楊銘之名下,屋子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房間倒是剛好,一人一間。

楚昭也得了一間。

他這一路上,倒是沒有與禾晏說過太多話。顯得沉默而安靜,有時候不知道在想什麼,這倒是省了禾晏的事。肖珏也並未和他發生爭執,暫且相安無事。

禾晏住的屋子本是最偏僻的那間,這一行人中,她官職最小,這麼安排無可厚非。偏偏林雙鶴跳出來,對她道:“禾兄!我方纔住的屋子裡瞧見有螞蟻,我害怕,能不能與你換一間?”

禾晏:“……”

她道:“這都在一處,你的房間有,我的房間也會有。”

“可是我單單隻怕我房間的螞蟻。”他回答的很妙。

聽到了他們對話的燕賀皺了皺眉:“林雙鶴,你有病啊?”

“正是,”林雙鶴笑眯眯的問:“你有藥嗎?”

燕賀拂袖而去。

一邊的楚昭若有所思的看了禾晏一眼,搖頭笑笑,隨應香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禾晏瞪着面前笑得開懷的林雙鶴。林雙鶴打的什麼鬼主意,她一眼就看出來了。林雙鶴的那間屋子,恰好在肖珏隔壁!他這不是將自己往肖珏身邊推,天知道她才下定決心要離肖珏遠一點。

她擡眸,恰好看見肖珏側頭來,清凌凌的一瞥,一時無話。

林雙鶴道:“就這麼說定了,禾兄,我走了。”他飛快的抱着自己的包袱衝進了原本禾晏的屋子,禾晏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走近了林雙鶴的房間。

門關上了,禾晏也鬆了口氣。明知道這裡不是涼州衛,兩個房間裡也沒有一撬就開的中門,竟也覺出些緊張來。她在心裡暗暗唾罵了自己一聲,在濟陽城的時候,崔越之府上,連一間房都睡過,有什麼可緊張的,如今還隔着一堵牆,難不成還會飛不成?

思及此,便又稍稍放鬆了些。

只是心中到底是念着方纔肖珏與楊銘之見面的不尋常之處,有些奇怪。過了一會兒,便又溜出門去,見四下無人,就敲響了林雙鶴的房門。

林雙鶴打着呵欠來開門,一看是禾晏,立刻緊緊的抓住門框,“禾兄,說話算話,咱們已經換了屋子,就決不能換回來。我死也不會出去的。”

他還以爲禾晏是要來換回屋子的。

禾晏無奈道:“我不是來換屋子的,我是有事來問你。”

“那就更不可以了,”林雙鶴正色開口,“我是正人君子,我們孤男寡……男,要是落在有些人眼中,豈不是出大事了?”

他這亂七八糟說的都是什麼?禾晏懶得理他,一掌將他推進屋,自己跟了進去,隨手關上門。

林雙鶴被禾晏一掌推到椅子上,順勢雙手捂住前胸,振振有詞,“禾妹妹,朋友妻不可戲,我不是那種人。”

“我問的是楊銘之。”禾晏打斷了他的話。

林雙鶴一愣,隨即大驚失色,“你看上了楊銘之?”

這人心裡怎麼就只有情情愛愛,禾晏深吸口氣,“不是我看上了他,我是想問問你,那位楊大人和都督之間是否出了什麼事。先前聽燕將軍說,楊大人是都督的好友,可我方纔在外頭瞧着,他們二人的情狀,實在不像是好友的模樣。”

這麼一口氣說完,林雙鶴總算明白了禾晏的來意。他先是呆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的坐直身子,向來開懷的臉上露出些愁容,嘆了口氣,道:“你發現了啊。”

禾晏問:“可是他們之間出了什麼事?”

“其實,我與燕南光,懷瑾和楊銘之是同窗。”林雙鶴放下手中的扇子,端起旁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禾晏,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他盯着茶盞中的茶水,似是回憶起從前,聲音輕飄飄的:“燕南光跟斗雞似的,成日跟這個比那個比,與我們不熟。當年我和懷瑾、楊銘之最要好。說起來,楊銘之和懷瑾,應當比我和懷瑾更親近一些。”

他面上並未有半分妒忌不滿之色,只笑道:“畢竟我文武都不成,與懷瑾也就只能說說誰家姑娘長的俏,哪家酒樓菜更新。楊銘之和懷瑾能說的,總是比我多一些。楊銘之身體不好,少時還被人暗中說過娘娘腔,後來懷瑾帶着他一起後,就沒人敢這麼說了。”

這些禾晏都知道,她那時候還心想,有才華的人總是與有才華的人諸多相似,肖珏與楊銘之同樣出色,難怪能成爲摯友。

“後來呢?”她問。

“後來……”林雙鶴低下頭,目光漸漸悵然起來。

肖家出事那一年,朝中局勢很緊張。肖仲武死了,還擔上鳴水一戰指揮不力的罪名,肖家傾覆在即,朝中徐相的勢力越發猖狂。賢昌館裡的學子們,雖然都是出自高官富戶,但這個風口浪尖,誰也不敢爲肖家說話。

林雙鶴除外。

他們家在朝中行醫,林清潭和林牧又不管前朝之事,林雙鶴更無入仕打算。得知肖家出事,林雙鶴央求父親和祖父在皇上面前替肖仲武說些好話。林牧便也真的說了,他那一手女子醫科出神入化,人又很圓滑,後宮諸多娘娘都與他關係不錯。林牧挑了幾位娘娘在陛下面前吹了幾日枕邊風,倒也不提肖仲武的事,只說肖家兩位公子可憐,都是少年英才,偏偏府中出事。

陛下也是個憐才之人,耳根子又軟,吹着吹着,便真覺得肖璟與肖珏可憐,鳴水一戰之罪,只論肖仲武,不連累肖家人。

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夠。

南府兵的兵權還沒有收回來,縱然陛下如今念着舊情不發落肖家其他人,可沒了兵權的肖家就如沒了兵器保護的肥肉,只要旁人想,都能上來啃一口,更不是徐相的對手。陛下的仁慈只會隨着肖仲武死去的時間越長而越來越淡,要想奪回兵權,只能從當下下手,晚了就不行了。

而滿朝文武,除了肖仲武曾經的舊部以及沈御史,無人敢開口。

肖珏在賢昌館裡,摯友就只有兩位。一位是林雙鶴,一位是楊銘之。林雙鶴央求了自己的父親爲肖珏說話,楊銘之的父親楊大人,那位觀文殿學士,曾經是陛下欽點的狀元郎,文宣帝很喜歡他。若是楊大人說話,陛下未必不會聽。

肖珏請楊銘之幫忙。

林雙鶴至今還記得楊銘之當時說的話,他滿眼都是焦急,拍了拍肖珏的肩,道:“你放心,我一定說動父親在朝堂上爲肖將軍說情。請陛下徹查鳴水一戰的內情,懷瑾,你放心,我和林兄會一直陪着你。”

他文文弱弱,說的話卻擲地有聲,林雙鶴從未懷疑過楊銘之那一刻的真心。想來肖珏也是。於是他們等着楊銘之的消息。

一日、兩日、三日……楊銘之沒有來賢昌館,問先生,只說是病了。

林雙鶴與肖珏懷疑楊銘之是出不了府,或是被家中關起來了,並未懷疑過其他。於是商量一番,兩人便扮作小廝混進楊府,找到了楊銘之。

彼時,楊銘之正在屋子裡練字。

沒有門鎖,沒有軟禁,甚至沒有生病。他看起來與從前一般無二,甚至因爲在家裡不比學堂辛苦,甚至氣色都要好一些。

“銘之,”林雙鶴訝然看着他,“你怎麼不去學館?我和懷瑾還以爲你出事了。”

楊銘之起身,看向他們,準確的說,是看向肖珏,沒有說話。

倒是肖珏明白了什麼,開口道:“你父親……”

“抱歉,”不等肖珏說完,楊銘之便打斷了他的話,“之前答應你的事,我食言了。我父親不能替肖將軍說話。”

“爲什麼啊?”林雙鶴急了,“不是說好了嗎?”

“無事。”開口的是肖珏,他垂眸道:“此事是我強人所難,你無需道歉。”

林雙鶴不吭聲了,他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求一句話有多難。本不該怪楊銘之的,只是希望寄託的越大,失望也就難免更讓人難以承受。

禾晏看向面前人,不解的問道:“因爲此事,都督和楊巡撫決裂了嗎?可也許楊巡撫並非沒有爲此事努力過,只是因爲楊學士不肯鬆口,所以纔沒能成功。”

她不太相信楊銘之是很冷血無情的人,因爲楊銘之其實待人其實很和氣善良,當初在賢昌館的時候,禾晏接受的少年們的善意不算多,楊銘之絕對算一個。而且詩文和策論飛揚激盪的人,應當內心尤其仗義熱情。

林雙鶴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只是沉默,過了一會兒,他才道:“我當日也是這樣想的,可能楊銘之有些苦衷。”

“然後呢?”

“然後我們臨走時,楊銘之說了一句話。”他的聲音有些微微不平,眼前又浮現起當年的影子。

楊銘之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兩人,道:“懷瑾,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鳴水一戰,也許並沒有什麼內情,本就是肖將軍的原因?”

肖珏已經走到門口,聞言回過頭來,少年神情平靜,輪廓漂亮的像是一幅畫,他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了楊銘之身邊,一拳揍了過去。

“那一拳真狠啊,”林雙鶴“嘶”了一聲,又有些幸災樂禍,“楊銘之身子不好,被揍的在牀上躺了半月,楊大人氣的要死,差點上摺子,最後不知怎麼的又沒上,可能是看懷瑾可憐吧。”

“不過這也沒什麼用,”林雙鶴微微嘆息了一聲,“那之後不久,懷瑾就自己進宮請命了,帶着三千人去了虢城,一戰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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