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衛姿清不記得自己的母親有心臟病啊,難道是她走後才發現的?
想到這兒,衛姿清的心一慌,她將資料放回袋子中,往病房方向去。
而VTP病房跟普通病房最大的差別就是VTP病房裡的病人除了家屬或者家屬同意外,是不見外人的。衛姿清走過去就被人攔住了,兩個年輕的保安站在門口,一人禮貌地開口問道:“小姐,這裡是不能隨便來的。”
“我是來找人的。”衛姿清說道,她一字一頓說道:“我找衛氏集團的總裁,卿舒雅阿姨。”
“請問你是她的什麼人?”那兩個保鏢對視一眼,一人開口問道。
“我是她女兒……的朋友。”衛姿清改口說道。
那兩人再次對視一眼,拒絕道:“不行,我們有我們的規矩,非病人家屬是不能進去的。”
雲懷玉抱手在旁邊笑衛姿清道:“你要是剛纔直接說自己是她的女兒好了。”
“你當人是白癡啊,他們要看身份證的。”衛姿清反駁雲懷玉道。
那兩保鏢聽了衛姿清和雲懷玉兩人的對話,臉上是說不出的怪異的表情,衛姿清這話看起來像是在誇他們,但這個誇的方式讓人很彆扭。
“要不直接打進去算了。”雲懷玉當着兩人繼續道。
“我沒那麼多醫藥費。”衛姿清瞪眼道。
“……那我選擇沉默好了,你不動手,你這麼辛苦找到這兒,卻又見不到裡面的人,看你怎麼辦。”雲懷玉抱手在旁邊的牆壁上靠着,看着衛姿清被兩人攔在外面。
而兩個保鏢聽見兩人的對話,想着兩人看來也是認識卿舒雅的,兩人也不好爲難衛姿清,所以,他們一人猶豫了一下,一人開口說道:“要不我景區問一問,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看裡面的人願不願意見你。”
衛姿清聽後趕緊道:“好啊好啊,你們就說、就說我是她女兒在國外最好的朋友,說我想見見阿姨,看阿姨同意不,大哥,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衛姿清認真地對兩個守在外面的保鏢說道。
那年輕的小夥開口道:“沒事沒事,小妹妹先等等吧。”說完,他走了進去。
衛姿清在外面等着,高級病房的隔音效果就是好,衛姿清聽不見裡面在說什麼,不一會兒,那年輕人就回來了,他看起來很高興,對衛姿清說道:“小妹妹,你進去吧,不過別談太久,這家的兒子出去了可能一會兒就會回來。”
衛姿清衝他感激地笑笑,對牆邊只看戲不說話的雲懷玉說道:“我們走吧。”
雲懷玉看了門邊站着的保鏢兩眼,放下手跟衛姿清走了進去。
而走進去,還是以白色爲主的碩大病房裡顯得很冷清,一人穿着藍白相間的衣服躺在牀上,旁邊是高高的氧氣罐,她的臉色看起來蠟黃蠟黃的,整兒都瘦了一圈。衛姿清在見到裡面的人的那一刻,眼裡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一個“媽”字堵在喉嚨,卻喊不出來,她這時候卻這麼清晰地記得現在的自己頂着一張媽媽陌生的臉。
雲懷玉趕緊拉住了她,這時,牀上躺着的人看清楚衛姿清的臉,說道:“小姑娘是說你是小姿的朋友嗎?”
衛姿清張了張嘴,吐出一個略帶嘶啞的聲音:“是。”
媽媽的眼睛閉了閉,看來有點疲憊,衛姿清連忙走了過去,她在病牀前坐下,看着躺在牀上的臉都瘦下去一圈的人,說道:“阿姨,我來看您了。”衛姿清擦了擦眼角的淚,勉強笑笑。
媽媽卻盯着她的臉看了很久,才失望道:“剛纔聽你說話啊,我還以爲是小姿回來了,她的聲音很好聽的,跟你一樣,你們的眼睛也像。”
衛姿清偷偷將淚嚥下去才道:“阿姨,以前在國外,就是因爲我們長得像才成文心心相依的好朋友的啊,阿姨,我想問你,衛姿清,她怎麼了?”衛姿清口中說着自己的名字,聽着那麼彆扭。但是她太着急了,說這話前也沒注意到會傷害媽媽,而媽媽聽見她的問題後,馬上哭了。
“那個孩子,明明那天還是好好的,可是出門回來還沒多久,她突然在自己的房間就倒了下去,聽見聲音上樓後,小姿就出事了。”
“醫生說是心臟病復發,我不相信,小姿從來就沒有心臟病這種病,怎麼又復發的說法,但是,所有的醫生都這麼說,隨後,在醫院複診的時候,卻說是先天性的隱藏心臟病,從來沒有,從來沒有聽過我家的人會有這種病的。”衛姿清聽見媽媽在那兒哭。
是心臟病嗎,怎麼會:“醫生說是她遺傳了阿姨的病?”衛姿清再次確認道。
然而,媽媽卻確定地點點頭:“那孩子,是不是以前有過這種情況都沒跟家裡說,要不然怎麼會一下子就犯病了。”
衛姿清卻搖搖頭,沒有過,然而她隨後就想起以前在學校
運動會的時候,跑步總有心力不從的感覺,那時候她都以爲是自然原因。衛姿清這麼安慰自己,但是她想到什麼,然後抓起媽媽的手問道:“阿姨,她出事的那天,聽說是跟着你出去相親啊?”
媽媽點點頭稱是。
衛姿清趕緊道:“阿姨,你能將那天發生地事情一字一頓地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嗎?”
衛姿清見媽媽點點頭,慢慢開始說,而衛姿清卻在媽媽的話中努力回想,雲懷玉見兩人將自己忽視了,也不說什麼,走到一邊找了根凳子坐下,聽他們開始訴說那天的事情。
“那天,小姿在家休息,我硬拉着她要她和我一起去見我的那個朋友的兒子。那天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小姿對這個男人還是選擇了漠視的態度,如果非要說有點奇怪的事情就是那個男人好像認識小姿。當然,在子安帶這種我看着你眼熟的搭訕方式也老套了,小姿也是這麼回他的,不過,我看那男的的表情不像是說假話。”
“然而,回來後,當晚小姿就出事了,這件事一定跟他有關係,要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剛跟他一見面,小姿就出事了。”
“媽,你你就別亂想了。”門突然被打開,一人走了進來,他手上提着一個保溫盒,他目光環視了周圍一眼,看見衛姿清和雲懷玉兩人在陪着媽媽說話,當然,那人就是衛姿清的弟弟——衛浩軒。
衛姿清猛地回頭一看,那麼多年不見了,弟弟都變了很多,一向都很注意自己形象的弟弟下巴上卻已經長出了鬍渣,看來很久都沒好好休息了,他眼睛底下都是厚厚的黑眼圈,看來是家裡出了事,他這時候身爲家裡的獨子,卻也擔起了自己的責任,或許是以前將他保護得太好了,他從來都不會好好定心下來接手自己的事業的,而現在……
衛姿清低下頭擦了擦眼角的淚,弟弟卻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她能感覺弟弟在用審視的目光看着自己,然後聽得弟弟說道:“媽,他們是誰啊?”
“喔,你姐姐在國外的朋友,在屋裡啊我閒悶得慌,有人跟我聊聊姐姐的事情,也熱鬧一下嘛。”衛姿清聽見媽媽的聲音響起,她擡頭,正好看見媽媽又泛紅的眼睛。
“媽,沒事,姐姐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她一向都很孝順的,要是見到你因爲她變成這樣,她該有多傷心啊。”衛姿清又低下頭,她的淚落到那潔白的被褥上,暈開一片水漬。
她覺得自己已經無法聽下去了,又見弟弟在一旁安慰着母親,忍住眼裡的淚,站起來說道:“阿姨,你們先聊聊,我出去走走。”說完,她也不管弟弟落在她背後的目光,快步往外走。雲懷玉看了牀上的人兩眼,也跟了上去。
等門關上了,衛浩軒才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母親,帶點責怪和擔憂地說道:“媽,他們是什麼人啊,你就放進來,我不是說了嗎,小心點別人。”
“我知道啊,但是,今天見着這個孩子,看着她跟你姐姐相似的雙眼,心裡就不由自主地涌出一股情切感,你姐姐走後,你要去接手公司,還有爲你姐姐選墓址的事情,你那麼忙,我都看見了,你爸爸留在這兒我看着更加難受,他不說話也只知道難過,別讓他來了,真是的。”說着說着,衛浩軒看見自己的媽媽又哭了。
從姐姐出事道現在,這個家就在一瞬間崩塌,媽媽撐不住倒下了,一向堅強的爸爸也老了很多,而公司的接手遺產手續還在辦,公司上下流言四起,他要公司、家裡、醫院三頭跑。而且過不久就要開學了,他也要回到學校,到時候家裡怎麼辦啊,而且,醫生說媽媽的病就是心臟病,現在發作了,以後啊,就好不了了,而要母親一直安靜地躺在醫院,就這麼消沉下去,他怎麼做得到。
這麼想着,撐了半個月都沒說一句話的衛浩軒卻忍不住開口抱怨道:“姐姐也真是不孝,這麼無緣無故地走了,留下這麼一個爛攤子,媽,這個時候,我真的開始恨姐姐了。”
那聲音,說道後面,已經帶着些哽咽了。衛姿清靠在門口,聲音從縫隙中傳來,她腿上一軟,卻差點跪了下去,雲懷玉只得在她旁邊伸手拍着她的背,無聲地安慰着。他找不到自己要說的話,或者說他現在還沒有資格說什麼有意義的話。他只能安慰,在一旁手足無措地看着衛姿清陪着裡面的人傷心。
而云懷玉卻知道,她的傷心裡有很多是愧疚。
這一切原本不該是她的錯,然而她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不是說了嗎,生死有命,她怎麼老是那麼在意啊。
“小姿,沒事,你不還在這兒嗎,你來,不就是盡孝道的嗎?”雲懷玉見身後還有兩個保鏢,說出的安慰的話都帶着些深層的意思。
“可是,可是她都不認識我,怎麼辦。”
“能怎麼辦,說唄,說出你心中想說的話,沒什麼大不了的。”雲懷玉安慰道。
“對,你們是要告訴我你們到底是誰,來這兒的目的,我在國外的時候沒聽姐姐提起過你,她沒有你這個年紀斷的朋友,看起來你的年紀也還小吧,你們覺得有沒有必要跟我坦白一下呢。”從屋內走出來的衛浩軒站在兩人身後問道。
雲懷玉沒理他,而衛姿清卻擦了一下臉上的淚,說道:“你姐姐也不是什麼事情都告訴你的吧。”衛姿清嘲笑他:“還有,我年紀的確很小,今年我才14歲。”
而衛浩軒沒料到眼前的人還敢跟他叫板,他也呆了呆,見衛姿清和雲懷玉兩人雙雙站起來走到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下,留一個位置給衛浩軒。而衛浩軒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坐下。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衛浩軒問道。
“熟悉你的人,但是很顯然你們不熟悉我,不過,我現在想問的是,你姐姐下葬了嗎?”衛姿清問道。
衛浩軒雖然懷疑兩人來路,但是這件事卻是已經公開的事情,說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火化了,就在一個星期前,本來我們想的是接受火葬場的建議,將姐姐留在城西墓地,但是媽媽非要吧姐姐送回去,所以,現在姐姐的骨灰葬在老家的屋後。”
而聽見這些話,衛姿清顯得很平靜,她像一個外人一樣聽着,毫無反應,而云懷玉在一邊抱着她卻在那一瞬間感覺她的體溫下降地很厲害,而衛姿清臉上還是木然,雲懷玉有點擔心地捏了捏她的首張,聽得衛姿清說道:“我想去看看,成嗎。”
而一向警惕不相信任何人的衛浩軒見衛姿清這幅模樣,卻什麼都不想問了,他站起來拍了拍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塵,說道:“好,只是去看我姐姐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這兩日我也沒什麼空閒時間,還有,媽媽心臟不好,你別去打擾她。”
“我知道分寸。”衛姿清點頭回答道。
衛浩軒看了她兩眼,手插到褲子包裡,離開了。
衛姿清在雲懷玉懷裡靠了一會兒,站起來往屋裡走,她已經決定了,不跟媽媽坦白,就這麼陪着幾日都好啊。
推開門,衛姿清見屋裡保溫盒裡的飯菜已經被擺在牀頭櫃上,衛姿清剛剛從哪男醫生手中拿到的資料擺在桌子上,她走了過去,卻不知道該做什麼。
餵飯這種事她也從來沒有做過,更何況現在媽媽只是心理上接受不了而已,行動上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她這麼徒然做出什麼事情,心中肯定是不妥當的。
雲懷玉卻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順手拿過桌上的資料袋,遞給衛姿清,衛姿清只得接過,她接過後放到手上,將袋子打開,抽出裡面的簡歷慢慢看,一系列的身體血壓的測試,而且數據看起來比較詳細,也很正常,翻到最後兩頁的時候,卻發現裡面夾着一張紙條,衛姿清眼裡神色認真起來。
她想起了那個神秘的救了自己和雲懷玉並送往醫院的人,上面有一個地址,臨江路88號。看來是那個人要見她。衛姿清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雲懷玉,雲懷玉馬上明白了她眼裡的意思,接過她手上的資料,自己看了看,卻無奈的搖頭,因爲他看不懂。
以前衛姿清寫中文的時候,他也是看不懂,更何況現在上面全都是中文。
“怎麼了?病歷出了神秘問題嗎?”媽媽發現兩人的動作,問道。
衛姿清趕緊搖搖頭,笑道:“阿姨,沒事。”
媽媽疑惑地瞧着他們兩個人,見衛姿清不想說,她也不強求,繼續喝湯。
衛姿清也不是故意要瞞着,只是覺得自己要是說出來搞不好有會讓媽媽擔心了,她斜眼看雲懷玉,示意他兩人出去說,衛姿清挪了挪位置,坐到媽媽面前,然後說道:“阿姨,您一個人先好好休息,我還有事要去辦,我要先走。”
媽媽點點頭,算是答應了。衛姿清卻覺得自己有點心酸,媽媽現在只是將她當成一個陌生人了吧。
衛姿清再坐了一會兒,見媽媽已經吃完飯,扶着她睡下,這才和雲懷玉一起出了門。
再次猶豫了一會兒,衛姿清纔將手上的東西攤開,那紙條上的地址,離這兒不遠,她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眼看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衛姿清和雲懷玉兩人下了樓梯後,她卻只是找了一家從外表看起來不怎麼樣的旅館住下,那老闆是一個50多歲的女人。衛姿清交了錢,那人問她有沒有身份證,衛姿清再次加了點錢,那人才帶她上樓。
現在稍微大型一點的旅館都是要身份證的,而衛姿清和雲懷玉兩人哪兒來的身份證啊,所以只能找這種小地方住下。
而云懷玉卻始終未對衛姿清的做法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在後面跟着她。
等上了樓,關上了門,衛姿清疲憊的找到牀躺下。
這兒的房間很小,大約只有三十平米左右的面積,而房間也很老舊,除了主臥室就是一間衛生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