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挑戰師傅嗎?”天憶笑道:“從小到大,你的歪理就特別多師傅肯定說不過你的。”
“可是師傅,說不過我就這麼逼我,我不甘心,而且師傅你認爲徒弟是一個聽話的人嗎?”衛姿清說道。
而天憶很清楚衛姿清的聰明,那些年他引以爲傲的機關都關不住她的時候,天憶就知道,她那麼倔強的脾氣,怎麼受得了這麼強制的手法。
“那好,那你又有什麼理由來說服師傅呢?”天憶反問道。
衛姿清淡淡一笑,她說道:“師傅,在兩個同樣重要的人之間選擇一個,你會怎麼選擇?”
“這就是你要問師傅的問題?可是,再怎麼也不能對不起自己的父母啊。”
“可是,如果兩方都是父母呢?那我們該怎麼選擇?”衛姿清認真地看着自己的師傅,低聲問道。
“怎麼可能兩方都是父母呢,一個人生來不是就只有一個父親一個母親嗎?”天憶說道,這種理論根本不成立。
“我說的是如果,師傅,如果呢,兩方都放不下的時候,你會怎麼選擇?”這回的天憶卻選擇了沉默,或許,衛姿清如果問得是她父皇和母后和齊勝賢見得選擇,那麼毋庸置疑,肯定是選擇前者。
“師傅,我也猶豫過,而且是很多次,那日回來,看見母后因爲想念我而生病的時候,我的確心軟過,但是,我卻又想起,如果是他們,他們在失去我以後,是不是也哭過,也生病過,更或者現在就在生病,而我,能放棄回到他們身邊的機會嗎。”衛姿清眼裡是快溢出的憂傷,她的聲音很低,迴響在寬闊的屋子裡,被從窗外吹進來的風吹散。
“這是一個不成立的假設,每個人只有一個父母,所以,別用這種話來說服師傅,師傅也不是那麼容易被說服的人。”天一師傅說完這話就離開了,或許是知道自己說服不了衛姿清吧。
他走出去,正好碰上雲懷玉負手走進來,雲懷玉回宮這麼久,衛姿清就只從齊勝賢的口中得知過他回來的消息,但是雲懷玉卻沒有來見過衛姿清。
“師傅,怎麼樣了?”衛姿清和天憶師傅面對面站着,問道。
天憶師傅搖搖頭,說道:“她說了些莫名其妙地話,說如果兩方都是父母的情況下她該怎麼選,我怕是不是有人在外面欺騙她,或者說她不是陛下親生的這種話然後冒充小姿的父母。”
雲懷玉聽了這話,只是目光有所輪動,他見師傅擔憂的樣子,連忙道:“師傅,你應該知道的,小姿爲了不嫁給我,連請人冒充她的情人的事情都做出來了,她還有什麼說不出來的呢,她的最終目的只是離開而已,何況,小姿那麼聰明,怎麼會被這種莫名其妙地話欺騙呢。”
“或許吧。”天憶師傅嘆了口氣,說道。
“那師傅,徒兒就先進去了,師傅也別費心,父皇已經給我們安排了成親的時間,即便是用強,我也會把她留在我身邊。”如果以前不着急,不強迫,只是因爲知道她始終有回來的一天,可是這次卻反常地用這種方法,是因爲他覺得自己已經找不到留下她的藉口了。
天憶師傅看着自己聰明得三弟子,只能嘆口氣,帶着些擔憂離開了。
雲懷玉看着師傅的背影,捏緊了手上的瓶子。那白玉的瓶子,到底能不能留下她的人?
雲懷玉踏進衛姿清寢宮的時候,衛姿清正翻着自己的東西,想着收拾着,好跟齊勝賢離開,小七還是聽她的,這樣很好,至少,她走的時候,如果遇到阻攔,就不會那麼被動。
而聽見有人走進來,衛姿清擡頭,正對上雲懷玉的眼睛,他依舊那麼精神,只是一眼,衛姿清就能看出他已經在改變了,比以前更加冷漠,即便是在面對着她的時候,雲懷玉還是一副淡淡的模樣,不像以前,他在她的面前總是笑,一副很溫柔的模樣。
即使一眼就看出雲懷玉在改變,衛姿清也沒多想,她手上的動作只是停頓了那麼一秒鐘,然後繼續。
雲懷玉見衛姿清不搭理自己,他走到一旁的方桌上坐下,打開水壺,將手中瓶子裡的藥放到裡面,那白色藥粉放到水裡,瞬間消失在半壺晃動的茶水中。
雲懷玉在心裡嘆了口氣,拿出兩個白玉茶杯,給一人倒了一杯茶,他先喝了一口,嚐了嚐沒什麼怪味,才放心下來,再給自己倒了一杯,放下。
衛姿清一向對藥這種東西很敏感,如果給她聞出嚐出點什麼,她會警惕的。
等放下了,雲懷玉纔對還背對着他的衛姿清說道:“過來陪我坐坐吧,弄那些也沒用,師傅來了,你覺得你跑得出去嗎?”
衛姿清收拾包袱的手一頓,她就知道,師傅來們就是看着她的。帶着滿腔的火氣,衛姿清狠狠扔下包袱,走到雲懷玉旁邊坐下,隨手端起一旁的茶杯,將水一口灌下。也沒察覺異樣,只是帶着些怒火瞪着雲懷玉。
“別那麼看着我,今天我來,只是告訴你,別走了,父皇將
我們兩個的婚期定下了,就在三日後。”雲懷玉絲毫沒有異樣,只是在衛姿清又抓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的時候,眼皮跳了挑。
“父皇下的旨。”衛姿清強壓着自己心中的火氣,看着雲懷玉。
“是。”雲懷玉很乾脆地回答道。
“如果我成親呢?”衛姿清帶着憤怒死死地盯着雲懷玉,說道。
“如果你當初不走,那我們在一年前就成親了,拖到現在,也是大家的極限了。”衛姿清悠閒地喝着杯子裡的茶,說道。
“你說過給我三年的時間的,你又失信於我。”衛姿清怒道。
“就當我失信了吧,我怕再過兩年,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那茶,喝到嘴裡,越來越苦,雲懷玉的話也越來越苦。
衛姿清卻無法反駁,是啊,當初自己給的時限,就是爲了能找到軒轅策,問他回家的路,然而,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得那麼快,去青黎國還不到三個月,就已經將事情都定下來了。
“齊勝賢被關了,就在昨日,陛下將他關到了冷宮的地牢裡,你應該知道那個地方,除了陛下這一朝外,都是皇宮陰氣最重的地方。而你,也別想着走了,我剛纔在這茶水裡放了藥,這藥的效力,會維持七日,在這七日當中,你的武功是無法施展的。”雲懷玉見衛姿清沒說話,他手中捏着圓形的杯子,看着裡面的茶水,然後放到衛姿清面前,說道。
衛姿清騰地站起來,她用心神和意識去催動丹田的氣,卻發現自己像個平常的人一樣,只有動作,絲毫不能着力,難怪自己剛纔怒氣在胸中燃燒的時候,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消失。
“你!”衛姿清怒火中燒,她站起來,漲紅着臉,像是被惹毛的小獅子,渾身顫抖着,連毛都豎起來了。“雲懷玉,你真卑鄙!”
“無所謂了。反正三日後,你一定會嫁給我。”雲懷玉站起來,看着渾身顫抖的衛姿清,淡淡得說道,以前衛姿清還覺得他的冷漠很帥氣,現在卻覺得他的冷漠原來可以那麼傷人。雲懷玉說完這話,負手離開了,那瓶子,還捏在他一直放在桌下的左手中。
“那藥,是我專門從山上帶下來的,是師門最新研製的藥,沒解藥,等着嫁給我吧。”雲懷玉出門的時候,才留下這麼一句話。
衛姿清憋屈地坐下,她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爲什麼這個世界的每個人都是這個樣子,都逼着她成親,逼着她走自己不想走的路,而且,這件事她還連累了齊勝賢,想着齊勝賢被關在牢裡,衛姿清連忙擦了擦臉頰流下的淚,快步跑出去,看見小七還是一如既往的站在門口,連忙苦笑道:“小七,你去打聽一下齊勝賢被關是這麼回事。”
小七眼神複雜地看了衛姿清一眼,點頭離開,守衛還是守着衛姿清,不讓她踏出宮殿一步,衛姿清只好守着,等小七回來。
而小七回來後,帶的消息是齊勝賢果然被抓了,但是原因不明。
“那小七,我能去看看他嗎?”衛姿清問道。
“主子,這件事必須得得到皇帝陛下的同意才行。”小七爲難地道。
“那你就去找父皇吧,問一下到底能不能去見齊勝賢。”衛姿清冷冷的說道,她轉過身回到屋裡,關上門。
小七再在外面猶豫了很久,才前往大殿,去求得聖旨,而皇宮裡,雖然這幾日都很高興的樣子,大家都緊張的籌備着婚禮,但是,有人還是嗅到了那華麗的婚禮背後那隱藏的無奈地氣息,因爲衛姿清被關了。
隔日,天昏濛濛地下着雨,小七還是拿道了聖旨,撐着傘給衛姿清披了一件衣服,就算是在她失去武功的情況下,雲懷玉也還是派了很多的人跟着衛姿清。
冷宮的確很冷,如果是在往年,皇帝三宮六院的情況下,冷宮裡還可能有很多失寵或者犯錯的妃子,然而,如今的冷宮冷冷清清地,少有人煙的存在,衛姿清帶着後面一大票的人往冷宮裡走,這樣的情景還真的很壯觀。
有侍衛在前面帶路,零零星星的雨點灑在油傘上,微涼的風傳吹來,衛姿清裹着件披風,手裡提着個食盒,往關齊勝賢的牢裡走。
這牢裡,或許是應爲齊勝賢始終有一個人青黎國第一勇士的身份,他父皇也沒找太差的牢房給他,可以說,除了限制點自由外,什麼都還好。
衛姿清隔着鐵門看見齊勝賢坐在牀上悠閒地看書,對身後的人說道:“開門吧。”
齊勝賢聽到聲音擡起頭看見是衛姿清,然後目光落到她手上提着的食盒上。他站起來。
衛姿清走進去,將食盒放到桌上,打開,然後將裡面的糕點和酒擺出來,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讓身後跟着的宮女動手,只是像一個老朋友一樣坐在旁邊,示意着齊勝賢過來。
齊勝賢也不拘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坐過來和衛姿清面對面,看着衛姿清將酒壺裡的酒倒出來,一人一杯。
“怎麼了,公主,想到來看我了?”齊勝賢打趣道,他端
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忍不住皺眉說道:“你們中原的酒還真沒我們草原的酒好喝。不過,還真很烈啊。”
“是嗎,這可是我從民間弄來的酒,也不知道好不好喝,不過,宮裡的酒可沒帶來啊。”衛姿清說道。
等她自己也倒了一杯在口中後,她漲紅着臉吐着舌頭開口道:“這杯是向你賠罪的,對不起啊,想不到還連累你坐牢了。”
齊勝賢見衛姿清今天的心情也不咋樣,他也端起一杯酒喝完後,道:“沒事,反正以前被關也不是一兩次,習慣了,哪兒不是關啊。”
“看來我們還真的差不多啊,我是每一次偷跑出宮的時候被抓回來就是被關,跑多了,就習慣了,如履平地啊。”衛姿清笑道,她還是不會喝酒,不過,現在也好多了,沒有那麼容易醉。
“我以前也是,但是,我被關後還會被爹爹打啊,他老是逼着我練武功,練不好就罰我閉門思過,要是就是倒立,不過漸漸長大了還真很少被關了。”兩人喝着小酒,談着自己以前的事情。
“不過,公主殿下啊,我被關可沒什麼關係,最主要的就是您要給我做主啊,千萬別因爲這件事連累了青黎國的百姓,上回見到你父母的時候,他們還遷怒到了青黎國,要是這件事傳出去,我就真回不到青黎國了,我老爹會殺了我的?”
“放心吧,這件事很快就會解決的,過兩天就好了。”衛姿清心中也明白將齊勝賢關起來也只是爲了讓她留在宮中,好安心成親。
“怎麼了?”齊勝賢看出衛姿清有點不對勁,連忙道。
“這就是我來告訴你的一個好消息,就是,明天,我要成親了。”衛姿清苦笑道。
“他們逼你的?”齊勝賢問道。
衛姿清點點頭。
“那你怎麼看起來還很平靜啊。”在齊勝賢心中以爲衛姿清會爲了這件事而大吵大鬧的。
“要不還能怎麼樣?”衛姿清平靜地喝着酒,心中嘆道,雲懷玉那麼執着,成親就成親吧,日子近了,心裡卻平靜了很多。
“……當我沒說吧。”齊勝賢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後,見衛姿清很平靜地接受自己就要成親的事實,其實在他心中還是有點酸酸的感覺,雖然太不上愛,嫉妒總有的,爲什麼自己雨不大這麼好的女孩子呢。
“那,兩日後我成親的時候,父皇就會放你出來的。”衛姿清說道。
“那你呢,你還回不回青黎國,還有畫得事情,還差幾幅啊。”齊勝賢將話題拉回自己的畫上,問道。
“要回去,等幾日吧,等我武功恢復後,我就會和你們一起走,除非他囚禁我不讓我離開,否則,我遲早要組的,畫還差兩幅,一副應該在朝陽國太子殿下手中,一副就不知道了。”
“怎麼?你們衛雲國,沒有畫?”齊勝賢奇怪的問道,他以爲每個國家都應該有一副的,但是,青黎國有三幅,而三幅都被皇帝和國師大人當寶物供着,難道衛雲國不在意?
“沒有,當初拿到不久就丟了,大家也沒太在意,也不知道是誰拿走了。”衛姿清說道。
“那我們要轉到朝陽國去?”齊勝賢問。
“這個也不一定,軒轅策給的時間還剩多少?”衛姿清問到。
“一個半月。”
“一個半月,四十五天的時間,足夠快馬加鞭趕往青黎國了。”衛姿清算了算,說道。
“那畫呢,怎麼辦?”齊勝賢見衛姿清的意思好像沒有準備去青黎國,他問道:“軒轅策不是說讓你極其七幅畫嗎?”
“不是七幅畫,他要的是七幅畫裡面的東西。”衛姿清說道。
“是聽說七幅畫裡面有東西,難道你知道里面的東西是什麼?”齊勝賢見衛姿清絲毫不緊張不意外的樣子,問道。他這時候纔想起了衛姿清的身份。
“你說的是這畫裡的東西,是你弄出來的?”齊勝賢黑着臉問道。
衛姿清笑了笑,她臉上帶着些醉酒的紅暈,說道:“聰明啊,齊勝賢,看來你也不是那麼笨的人啊。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當初不小心給長孫無淚看見了,他明着暗着要我給秘方,沒辦法,只能這麼做。”
齊勝賢又用一副果然如此地表情看着她,那麼所謂的“諸葛先生”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你不會在告訴我你就是諸葛亮吧,當時諸葛先生成名的時候你才八歲左右吧,那麼矮小,傳說中的諸葛先生可是個人高馬大的男子啊,而且聽說長得還挺英俊的。”
“當然不是我咯。”衛姿清斜眼看他,一副你是白癡的表情:“你也知道我當初才那麼一點點啊,站出來不嚇壞別人嗎,所以啊,當時的“諸葛先生”肯定是別人咯。”
“那是誰啊?”齊勝賢撓着頭想不出來,明明衛姿清的身份符合了,但是年紀和身高上卻怎麼也說不過去啊,就算現在的衛姿清也只是一個一米六五的小女孩,怎麼能擔得上“人高馬大”這種詞語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