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接着往前走,山間的空氣裡瀰漫着潮溼的泥土味,帶着一種特有的芬芳,還有落葉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讓人心曠神怡。
秦天序指了指遠處山頂上的一個小小的茅草屋,說道:“你知道那裡是做什麼的麼?”
“什麼?”
“明天帶你去看。”
“爲什麼不是今天?”
“今天還有別的事要做啊,你也不打嗝了,我們回去吧。”
他們沒有再往上,秦天序牽着穆珂的手,一起走回到了別院跟前。
在大門口的時候,秦天序突然停了腳步,迴轉過身來,一臉鄭重地說道:“你如果想要人陪你切磋的話,以後就我來陪你吧。”
穆珂眼睛一亮,“你說真的?”
“當然啦,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秦天序受夠了穆珂一口一聲的“葉先生”,他要把屬於葉沐溫的一切都從穆珂的心裡擠出去,他本質上是一個佔有慾很強的人,也就只有對着穆珂的時候,他肯委屈求全。
端硯跟小春兩個坐在堂屋的屋檐下曬太陽,小春的臉還是紅撲撲的,不知道是被太陽曬的,還是被冬天的冷風吹的,端硯倒是白白淨淨的,臉上一點異色都沒有。
穆珂走進院子裡來,打了個呵欠,對着小春說道:“小春,我乏了,來伺候我午睡吧。”
小春站了起來,跟着穆珂進了臥房。
秦天序則去了書房,端硯一句話不說地在他身後跟着。
秦天序把書房門一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端硯。
端硯抹抹嘴角,嘴巴上也沒沾着米粒子啊,主子這麼看着他幹什麼?
“端硯,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曾想過成家?”
“我伺候主子爺就行了,成不成家無所謂。”
秦天序看着這麼個不開竅的,又問道:“你覺得世子妃身邊的小春姑娘如何?”
“我跟她不熟。”
秦天序:“……”
“世子爺,您想說什麼?”
“我想把小春嫁給你,你看可好啊?”
“好啊。”
端硯脫口而出,直接把這樁婚事給應下了,這倒讓秦天序有些意外,反問道:“你不用想一想再回答麼?”
端硯皺着眉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想過了,覺得挺好的。”
“你這像是認真考慮過的樣子麼?”
“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這個樣子,也沒機會認識什麼姑娘,現在有姑娘願意嫁給我,難道我還怕委屈了自己不成?只要小春姑娘不覺得委屈,我當然願意娶她了。”
秦天序得到了滿意的答覆,笑了笑,“我回頭跟世子妃說說,挑個好日子,讓你們成親。”
“那小的就先謝過世子爺了。”
在堂屋的主臥房裡,小春在幫穆珂卸去頭上的簪環,穆珂看着銅鏡裡印出了小春忙忙碌碌的影子,問道:“小春,你今年也十七了吧?”
“嗯。”
“可有意中人了?”
小春原本就紅着的臉霎時之間
變成了赤紅色,她焦急地說道:“沒有沒有,世子妃您是不是聽說了什麼謠言?”
“看把你給緊張的,我就隨口問問而已,沒幾天就過年了,過完年你就十八了,老大不小的也該找個人配婚了。”
“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我不想嫁人。”
“你不想嫁人,我還不想用老姑娘呢!”
“世子妃,我這麼盡心盡力地服侍您,您卻笑話我,您這麼想做媒,怎麼不替粉彩和青花做媒?”
“你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青花可能艱難了一點,粉彩還是不錯的,我看要不這樣吧,我把粉彩配給端硯管事,你覺得好不好?”
穆珂說着已經把頭轉了過來,一本正經地看着小春。
小春臉上變了神色,垂了眼簾,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嗯,端硯管事挺好的,粉彩嫁給他也挺好的。”
穆珂嘆了口氣。
“世子妃,你嘆氣幹嘛呀?”
“我是覺得可惜了。”
“可惜什麼?”
“可惜你想着讓粉彩嫁給端硯,但是我已經跟世子爺說好了要把你嫁給端硯,你讓我這怎麼跟世子爺開口說要換成粉彩呢?”
小春這才聽出來了世子妃在作弄她,又是羞又是惱,氣嘟嘟把身子一轉,說道:“世子妃,您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穆珂站了起來,在她的臉頰上擰了一把,“呦,膽子肥了呀,才說了你兩句,就敢不理我了?”
小春急得直跺腳,拿自家的世子妃卻無計可施。
“算了,不逗你了,我真要午休了,你幫我看着一點時間,不要睡得太晚了,一會兒我還要起來跟世子爺切磋了。”
大約睡了半個時辰,小春來叫她起牀,打了水來,服侍她洗漱乾淨了,換上了一身勁裝。 www¸ттkan¸c○
“世子爺在後院等您。”
“嗯,我知道了,我自己過去就行。”
在堂屋旁邊,有一個小小的角門,從那道門穿過去,後面還有一個院子,比前院小了一點,院子中間有一個臺子,臺子上架着掏空了心的竹竿,竹竿接着竹竿,一直延伸到院子之外。
秦天序見穆珂盯着看,便解釋道:“這個是用來把山上的山泉水引下來的,我們平時吃用的水都是從這裡來的。”
“這個倒是新奇,你是怎麼想到的?”
“不是我想的,山裡的居民都是這樣用水的,我們只不過照搬了一套而已,反正院子外面就有溪流經過,引點水過來也不麻煩。”
穆珂“哦”了一聲。
她從前駐守過西疆,西疆也多山,但是那裡的山跟這裡不一樣,那裡山地貧瘠,沒有這麼多樹,也不像這裡一樣隨處可見溪流,要吃水,都是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挑,或者用車運,那麼遠的距離,用竹竿引過來,根本就不現實。
秦天序看到穆珂一臉驚訝的神情,頗有些得意,終於能碰上一件他知道而穆珂不知道的事了,娶個什麼都懂的妻子,真的是壓力山大呀!
秦天序得意了沒有片刻功夫,穆珂已經撿起了地上的長槍,說道:“
來吧,我們一起活動一下筋骨。”
秦天序無奈的撿起了地上的斬馬刀,真的跟穆珂對練起來。
主要是陪穆珂練,他平時不用這種刀,是穆珂堅持他才用的,怕傷了穆珂,他一直沒有出全力,反正不讓穆珂贏她,也不把她打敗了,就是純粹的拆招而已。
連拆了數百招,穆珂起了一身汗,秦天序還面不紅氣不喘的。
穆珂把槍一收,說道:“不行了,體力跟不上。”
秦天序提在手上,說道:“你要是體力能跟上了,那才奇怪,你這樣算是很不錯的了。”
穆珂雖然每天都在梅錦堂裡苦練,可是一個人單練,遠遠比不上在軍中跟大家一起操練,軍中操練的強度、危險程度,都遠遠高於她在自己的那一方小天地練習的程度。
秦天序在南壤沒別的事可以做,除了練兵就是練兵,無聊的時候練兵,想穆珂的時候練兵,心情好的時候練兵,心情不好的時候更要練兵,就沒有停下來過,穆珂的體力跟他的體力不可同日而語。
穆珂有些不服氣,說道:“你跟我切磋,根本就沒有用全力,還指望着你能教我兩招呢,結果你只是陪着我玩兒!”
“我不是不能教你,只不過我教起人來,可不像你的葉先生那般溫和,我怕你吃不消。”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那就再來!”
話音剛落,根本不給穆珂反應的機會,斬馬刀已經出手,但見秦天序雙手握刀從上而下地劈了下來,這可是一招殺招,穆珂情急之下,用出了峨眉刺的步法,往旁邊一個側移,從刀鋒下躲了開去,饒是她反應迅速,袖子的一角還是被劈了下來。
穆珂激動地吼道:“秦天序!”
“這叫兵不厭詐,要是我沒有留手,你已經死了!”
一刀剛落下,秦天的第二刀又斬了過來,穆珂趕緊提槍來擋,只聽得“當”的一聲,穆珂的虎口被震得發麻。
她手握着長槍,剛想着先躲過一招,秦天序卻不給她後退的機會,一刀接着一刀的砍了下來,“噹噹”聲不絕於耳,穆珂的虎口處被震出血來。
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過後,穆珂的長槍飛了出去。
秦天序冷着臉,吼道:“再來。”
穆珂倔強地撿起長槍再次攻了上去。
她已經見識到了秦天序真實的臂力,不敢硬拼,回想起了從前學過的峨眉刺,把一把長槍當成了一柄加長版的峨眉刺,使用巧勁在秦天序的周身遊走,不給他砍中的機會。
秦天序露出一抹淺笑,“你倒是聰明。”
“不聰明哪敢跟你切磋?”
秦天序也改了戰術,不再是一味比拼力氣,他將自己手長腿長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不管穆珂往哪個方向遊走,他的大刀都能迅速地追上,穆珂的步法靈動,他便以不變應萬變,將她控制在自己可以襲擊到的範圍之內。
秦天序的刀,進可攻,退可守,穆珂一連拆了數百招之後,氣力跟不上,便往後退了一撥。
秦天序見她服軟,便收了刀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