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俊採扯出一絲苦笑來,“倩兒是個性子直的,往常她在的時候,我們曹府熱鬧得很,以前嫌她煩,現在她不在了,突然又覺得冷清了。”
“嗯,倩兒的脾性確實好,真是可惜了。”
秦天序說完,將黑子落在棋盤的某處,然後便不說話了,提到這些生生死死的事情,總是讓人唏噓,就算聰慧如他,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我們兩個還真是難兄難弟,你死了哥哥,我死了妹妹,不如我們湊成一對兄弟得了。”
秦天序沒頭沒腦地說道:“世子妃跟倩兒關係也很好。”
“嗯,她們經常約在一起玩,倒真的情同姐妹。”
“你妹妹的事查得如何了?”
“刑部還在查,可是那個活口嘴硬得很,什麼都不肯招,只可惜我沒有穆大姑娘那麼好的功夫,不能親自替妹妹報仇。”
秦天序想到穆珂,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現在她已經是世子妃了。”
“怪我,說錯話了,習慣了喊穆大姑娘,一時改不了口,話說回來,她這樣的女子估計滿京城裡也只有你招架得住了。”
“怎麼說?”
“其實我這般的身材也算是高的了,站在穆大姑娘身邊也就跟她一般高而已,尋常的男子,有誰敢娶比自己高大的女子?而且因爲我妹妹的事,全京城的人都在傳世子妃嗜血成性,無人敢娶,幸好你娶了她,否則我們曹府就該內疚了。”
秦天序搖了搖頭,說道:“其實不妨告訴你吧,因爲你妹妹的事,世子妃現在還在生着我的氣,今天上午收拾了個小包袱,說要回穆府小住幾天。”
“你就這麼同意了?”
秦天序點了點頭,說道:“她那麼好強,我還能不同意?”
“糊塗,女人都是要哄的,你就這麼讓她回孃家了,她心裡只會覺得你不在乎她。”
秦天序眯了眯眼睛,“還有這種說法?”
“女人心海底針,我可是在我娘子手上吃了不少苦才悟出來的道理!況且你們現在成婚還沒滿月,你就這麼放
她回去,就不怕不吉利麼?”
“這又是爲何?”
“新婚一月不空房,這個你都不知道?”
“你也知道的,我沒有生母,秦老爹又不太管事,我怎麼可能知道這個嘛?”
“你不是還有個二嬸麼?”
秦天序冷哼一聲,“她巴不得我出點事纔好,我跟她還有賬要算,只不過我老爹念着我二叔跟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不許我動二叔、二嬸一家,我估量着他們的那些伎倆也傷不了我,暫時就先把他們留着吧,就算要動他們,也得等我哥哥的事淡了再說。”
“家大業大,也有家大業大的難處,你活得也不容易。”
“既享受了好處,當然要付出同等的代價。”
他們嘴上說着話,手上的黑白子卻沒停下。
秦天序將手中的一枚黑子落入盤中,切斷了曹俊採的後路,說了句:“承讓。”
曹俊採仔細數了數,的確是自己輸了,不服氣地說道:“幾天沒見,你棋藝見長啊。”
“從前我是讓着你的。”
“……”
“不信我們可以再來一盤。”
“這回我執黑。”
“隨你。”
曹俊採步步爲營,每一步棋下得都很用心,一盤棋下了一個時辰,然後還是輸了……
“這回你信了吧?”
曹俊採瞪大了眼睛,把棋子收了回來,說道:“我們再來一局。”
秦天序看看外邊,說道:“時候不早了,我要去穆府接世子妃了。”
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秦天序說什麼也得把穆珂給接回去。
“知道你在乎世子妃,我就不拉着你了,但是你要聽我一句勸,女人真的是要哄的,你別整天兇巴巴的,要是我是個女人,肯定不要你。”
秦天序冷着一張臉,一言不發地看着曹俊採。
曹俊採立即就慫了,說道:“我錯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我最怕的就是你這副冷冰冰的樣子了,你這樣真的會嚇到世子妃
的。”
“……”
秦天序的內心在咆哮,他哪一次對穆珂兇了?他就差跪下來求她了,可是有什麼用?穆珂該生氣還是生氣!
秦天序咳嗽了一聲,然後問道:“你說世子妃生我氣,我該怎麼哄纔是啊?”
“生氣總要有個源頭吧?”
“就是因爲你妹妹的事啊,她讓我去刑部問你妹妹的事,我去的時候,刑部已經放衙了,她就生氣了,你說這氣生得莫名其妙吧?”
“是有點莫名其妙,她是不是爲別的事兒生氣啊?”
“怎麼可能,我沒別的事惹她了呀?”
“你把那天的事詳細說來聽聽,我來幫你想想主意。”
秦天序記性好,就把那天的事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只不過隱去了跟安王見面的那一段,只說是經過青果巷的時候遇見老友,便上去坐了一下,一不小心就坐到了天黑,還把自己衣服給弄丟了,然後從船上下來之後再去刑部,發現刑部已經放衙了。
曹俊採聽秦天序說完,一拍桌子,“這事擱在哪個人身上都得生氣啊,哪裡有新婚第二天就去煙花所的?”
“我只是坐了一下啊,又沒做別的。”
曹俊採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沒做別的,你脫衣服做什麼?關鍵是你脫了也得記得穿回來啊,你還把衣服給弄丟了,你但凡心裡還有一點點在乎世子妃,也不該做出這等糊塗事啊!”
秦天序想了一下,然後說道:“可這件事她已經鬧過了呀,她不生氣了呀。”
“誰跟你說的,鬧過了就不生氣了?”
“……”
“而且最關鍵的是,你去煙花地就去煙花地吧,你還把她交待給你的事給忘了,她氣得不是你沒去刑部,她氣得是你不在乎她!”
“可是我在乎她呀。”
“那你做的事,哪一點像是在乎她了?”
秦天序仔細想了想,雖然事情的確是事出有因,可是那些因他又不能明說,所以他做的這些事,在別人看來,的確不像是在乎穆珂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