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秀姌大吃一驚,瞬間感覺皇帝賜龍衛給她是別有用心。難道想借她的手鏟除丞相在醉花鎮的羽翼?
醉花鎮不過是一個遠離京城的邊疆小鎮,比起軍事重地沽北鎮差遠了。
“大閨女,錦繡大賽還沒結束,你怎麼跑出來啦?”
嶽汾和王氏騎着馬從河對岸趟河過來。後面跟着柳忠,張書吏,以及他們培養多年的爪牙。
“秀娘啊,其實我不忍心殺你。可誰讓你要錢不要命呢。”徐老闆瘦弱的身軀微微彎着,手裡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嶽秀姌看見徐老闆手裡的大刀,竟異常的眼熟。眼熟到腦海裡瞬間浮現一個個影象。
重生之初,家裡來的許多拿着大刀的彪型大漢,幾次要抓她回去灌毒茶。她是怎麼收拾那羣人的?廢了當太監。也正是那羣人的出現,她被胡楊救了。後來呢?澹時寒的暗衛悄悄殺了那羣漢子。
“原來那些人是你的手下。”嶽秀姌粉脣淺笑,“徐老闆,怎麼沒把你女婿也帶來當幫手?”
“哼!你在威脅我?”徐老闆不屑的瞥她一眼,“前日我已讓他們帶着他娘一起去了京城。”
“恐怕去的不是京城,而是落富村吧。”霍猛突然出聲,他的背後傳來一聲嗚咽。
“爹爹,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徐婉哀怨的質問河對岸的父親。她如何也想不到父親和二叔一樣是丞相的爪牙。
徐老闆面露大駭之色,“婉兒,你快走!別留在這裡!”
“不,爹爹,你和我回家吧。”徐婉跑到河邊,跪下來乞求徐老闆。
徐老闆不顧河水的冰冷,提着七環大刀趟過來,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兒,“傻丫頭,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爹爹,我們回家。離開醉花鎮,離開落富村,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過日子,好不好?”徐婉苦苦哀求,卻被徐老闆手刀劈暈,朝着旁邊的王氏說:“王夫人,請你派個人把我閨女送回落富村去。”
“可以。但是……你要聽我的指揮。”王氏眉眼間盡是得意。丞相派出來的兩批人馬,明處的十人要聽從暗處五人的指揮。而她的上一級便是徐老闆。此時有徐老闆的閨女做人質,不怕徐老闆不乖乖聽她的指揮。
徐老闆瞟一眼梨花淚雨的女兒,心一橫,牙一咬,“好吧,我聽你的。”
“衛五!”
嶽秀姌突然大喊一聲,一道黑影瞬間掠過半空……
不待王氏等人出手,徐婉已被衛五帶回嶽秀姌的身後。
嶽秀姌冷瞟徐老闆和王氏,“就喜歡你們窩裡鬥。來吧,繼續呀。把你腦袋裡的餿主意都用了,看誰能死誰。”
“嶽秀姌,你找死!”嶽汾氣得跳下馬背,雙手叉腰,瞪着血紅的眼睛恨不得把對面的女子給扒皮拆骨,“你……以後再不準姓岳,聽到沒有!”
嶽秀姌輕蔑的冷哼,“我本來就不姓岳,我嫁人了,現在是澹家的媳婦,自然要隨夫姓,姓澹。”
嶽汾氣得跳腳,
澹時寒一臉無語的看着身邊的小妻子。他家媳婦又暴露一個新本性,耍無賴!
嶽秀姌回頭不高興的瞪了
男人,“我親叔叔都出現啦,留着假爹的姓氏有什麼用?親爹還沒認回來,我只能隨夫家的姓氏,你有意見?”
瞧瞧,這調高尾音兒的嬌嗔和妖媚,有意見的除非是太監。哪個男人不被誘惑,乖乖點頭?
澹時寒亦如此,凌厲的鳳眸瞬間化作一團柔軟,擡手親暱的捏捏她的粉團小臉,語氣裡溢滿寵溺,“你想跟誰的姓氏都好。”
嶽秀姌傲嬌的揚揚下巴,扭頭看向嶽汾,故作認真的問:“假爹,你知道我是誰的骨肉嗎?”
嶽汾環視嶽秀姌背後的十七龍衛和霍猛,以及莫明出現的一百多個白衣蒙面人。
“你的親爹……是皇上?”
嶽秀姌哈哈大笑,笑得肚子疼倒在澹時寒懷裡。
“相公,假爹懷疑我是皇上的閨女,多可笑啊。”
“嗯。”
澹時寒輕輕一聲,凌厲的鳳眸看向嶽汾、王氏,“你們被丞相派來醉花鎮十八年,難道沒有想過丞相的真正意圖嗎?”
“有什麼意圖?”張書吏皺眉,似乎澹時寒知道更多的秘密,而他們卻矇在鼓裡。
澹時寒的目光射向默不作聲徐老闆,“你來說吧。丞相真正的意圖是什麼。”
徐老闆糾結的看看徐婉,看看嶽秀姌,又看看澹時寒,回頭看向自己的老夥伴們,說:“丞相交給我們三個任務,一是奪取柳家寶藏,二是尋找沈姑娘,三是剷除石將軍餘黨。”
“石將軍餘黨?當年不是……”王氏欲言又止。看向澹時寒的眸光變得深不可測。
澹時寒冷笑,“我今年冠弱之歲,叛臣石戰死時不過三歲稚齡,如何與之相識,成爲餘黨?”
王氏點頭,覺得澹時寒說得不錯。
徐老闆猶豫片刻,說:“澹夫人,你既然已嫁給澹秀才,難道不爲他的仕途考慮嗎?若是你們肯投靠丞相,將來在朝爲官,光宗耀祖亦不是難事啊。”
“用我外祖家的財富換取一官半職?”嶽秀姌淺笑嫣然,優雅的踩着小蓮花步往前走,直到離徐老闆十丈的距離,“徐大叔,你有沒有想過,等到你們將柳家寶藏獻於丞相之後,你們又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徐老闆沉默了。他想過,而且更明白丞相的心狠手辣,所以纔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平凡的男人,過着窮人的生活。
“老徐,別和她廢話。”柳忠拿起亮銀槍,騎於馬上,昂首炯目似仇視般盯着嶽秀姌和澹時寒。
徐老闆點頭,豎起七環大刀,“澹夫人,我再問你一遍,你可願交出柳家寶藏。”
嶽秀姌深吸氣,噘起小嘴,翻白眼思索片刻,反問:“你們口口聲聲要柳家寶藏,你們知道柳家寶藏到底是什麼嗎?”
“當然知道。”
回答的人正是旁邊的王氏。
王氏騎在高高的馬背上,趾高氣揚的垂眸鄙夷的斜睨嶽秀姌,“當年我們毒死你孃的時候,你娘臨死前詛咒我們永遠得不到柳家的財富。柳家堆積如山的財富會被她一起帶到墳墓裡。”
“堆積如山?”嶽秀姌驚訝的眨眨眼睛,反問:“我怎麼沒有找到啊?難道外祖父留下來的遺書是假的?”
“柳老太爺留下遺書了?”柳忠錯愕不已。他一直留在柳老太爺的身邊,從未見過遺書。難道在任三的手裡?
柳忠厲聲質問:“任三在哪裡?”
“我在這裡。”
不遠處,老人拄着柺杖,由英子挽扶着慢慢走來。風燭蒼桑的臉和花白的鬍子顯得他越發衰老。明明比柳忠、嶽汾還要年輕,卻好像長了十歲不止。
所有人見到任三,立即下馬,走到馬頭前。
英子挽扶着任三走到嶽秀姌面前,微微福了禮,“大小姐。”
任三鞠躬行禮,“大小姐,既然他們想知道寶藏是什麼,你便告訴他們吧。讓他們死也死得明白。”
“我自己還搞不明白呢,如何讓他們死得明白。”嶽秀姌嗲嗲軟軟的嗓音像足在撒嬌,又透着一股子刁蠻勁兒。
任三悶聲笑,“真像你娘,最愛撒嬌的。”
“哈哈,我是我孃的閨女嘛。”嶽秀姌沒個形象的大笑,和英子一起扶着任三走去大石頭邊坐下歇息。
看似嶽秀姌扶着任三走去大石邊坐下再正常不過,只有澹時寒察覺出嶽秀姌水汪汪的眼睛裡閃過狡黠的精光。
“秀姌啊,交出寶藏,我可以保證給你們夫妻留個全屍,葬在一起。”嶽汾說得誠肯,好似真的心疼小夫妻。
坐在大石頭上的任三呵呵冷笑幾聲,炯炯有神的老眼遠遠瞧着嶽汾和柳忠,“當年你們合夥兒迷惑鳳大小姐,最後嶽汾娶了鳳大小姐,可你們有誰知道鳳大小姐之所以願意嫁給嶽汾,其實爲了保住柳家寶藏啊。”
嶽汾和柳忠的表情呆滯,不敢相信任三所說的真相。
任三目光在二人臉上巡過,鄙夷笑道:“當年鳳大小姐已身懷六甲,若再不嫁人恐怕有損柳家聲譽。明知道你們是丞相派來霸佔寶藏的奸細,柳家老太爺和鳳大小姐仍然深藏不露,任由你們鬧騰去。”
“只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你們的耐心太少,等不及柳家寶藏現於人前。”
任三一席話,驚呆在場的所有人。連同嶽秀姌和澹時寒也蹙起眉心,看着任三。既然柳老太爺和鳳大小姐早已心知肚明,爲什麼還要甘願落入嶽汾等人的圈套呢?
“廢話少說。”嶽汾已經懶得再聽任三回憶往事,他厲目瞪向嶽秀姌,“交出寶藏,我留你們一個全屍!”
“嶽汾,你當我是小孩子,嚇唬嚇唬就乖乖聽話嗎?”嶽秀姌端正而立,直視嶽汾的眼睛,“柳家的寶藏很多,我怕你們有命惦記,沒命拿。”
“呵,天底下還沒有什麼東西是丞相不敢拿和拿不到手的。”張書吏意氣揚揚。
“張書吏,丞相是你爹嗎?看你一副小人得志,背後有靠山的走狗模樣。”嶽秀姌嗤之以鼻,輕蔑的冷瞥他,“來人,把先這走狗殺了。”
“秀姐,皇上有令,張書吏要活捉。”衛一低聲提醒。
嶽秀姌斜睇衛一,“皇上知道張書吏已經被丞相拋棄了嗎?”
衛一搖頭。
“一個棄子,還有留活口的價值嗎?”
衛一搖頭。
嶽秀姌白眼,大喝道:“那還不動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