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闆，經過一個小時的生產測試，所有環節全部達標。數量合格，質量合格！人員，更是合格！”
時間流逝，很快測試完畢。
裴廠長懷着激動，再次來到了吳涯面前。
這老半天，可把他累壞了。
繞着三條線不停的運動，將每一個細節都留在了心中。
一切完滿，這才下令停機。
自己也顛顛的來給吳涯做了個彙報。
“呵呵，一個小時一百五十件成品，看來還不是滿負荷的狀態呀！好，很好！”
吳涯也點着頭，臉上更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按照這個實際進度計算，如果滿負荷的話還應該能增加最少五十件！
儘管目前來說，沒必要滿負荷。
但那也得做到心中有數不是？
“嗯，照這個生產速度的話，我們的紡織線也必須得立刻跟進了。不然，有些人還真敢找備胎呢！”
裴廠長突然笑容一斂，帶着挖苦的說道。
顯然。
對於吳涯剛纔的話，還在耿耿於懷。
“哈哈哈，裴廠長怎麼也學得小肚雞腸了？不過呀，你還真得對紡織線的事情上上心了。不然，最多兩月你就可能跟不上我的腳步！”
吳涯打着哈哈，卻很認真的對裴廠長說道。
兩月。
這還是他自己的保守估計！
按照他的想法，一月之後他就要衝向省城！
讓晨思品牌伴隨着自己走向大學的腳步，一起跨入省城地界！
而那個時候，他服裝成品的產量，必然要達到另外一個梯度！
可以說，暴增！
且鬧不好，流水線還得要滿負荷。
試問。
紡織線一旦跟不上他原料的需求，那又該如何？
勢必得從外面再找一個紡織廠，來給他供應布匹了！
因此，現在提醒裴廠長，也是當務之急了。
“嗯，這一點其實我也想到了。只是奈何，我們廠就這麼點設備。想要擴大？那比登天都難！首先打報告，就得拖你幾個月！然後審批，調研，確認，回覆，直到最後立項，再到款項支付到位。沒有個一兩年，你根本走不完流程！”
裴廠長滿臉苦澀。
跟不上吳涯發展的腳步，這一點他早就門清了。
只是奈何，即便未雨綢繆那也趕不上趟！
因爲機制老化，帶來的後果就是運營上的滯後！
程序太多。
少籤一個字，都別想拿到錢。
這也是爲何國營大企以及集體企業，在市場經濟放開之後成批量倒閉的原因之一。
而且，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僵化。
被民營企業的靈活，給打了個體無完膚！
人家已經開始賺錢了，你卻還在這裡調研可行性報告呢。
商機，稍縱即逝。
哪還有你討論的時間？
所以，倒閉了。
而這，也正是裴廠長鬱悶的癥結所在。
放着大好機遇，能讓晨思大跨步發展的機會。
卻無能爲力，只能幹看着。
可想而知他的內心，得有多憋屈了。
“這樣啊……”
可吳涯聽了他的話，卻又陷入了沉思。
集體企業不靈活，這他是知道的。
但那也是上一世，他成年之後的事情了。
而且，也只是聽說卻沒有過切身感受。
因爲當他創業稍有小成的時候，國營企業和集體企業都已經差不多倒完了。
他所接觸，都是民營。
所以，此時看到裴廠長的爲難勁才知道。
原來這個年代的集體企業，竟然僵化到了這種地步！
有機會，都無法把握的程度！
但是對他來說，這卻又何嘗不是又一個機會呢？
“裴廠長，我覺得咱們還得籤一個協議！”
還得籤一個協議？
裴廠長一愣，充滿了迷茫的看着吳涯。
一天到晚沒事幹了，光籤協議幹嘛啊！
剛纔才簽了一個獎勵協議，這就又要籤協議。
吳老闆，你是純粹閒的沒事幹了。
在這裡養蛋呢！
“說說吧，你又要幹嘛？”
可最後，裴廠長也還是沒忍住好奇，開口問道。
這小子，總是能有那些出其不意的想法。
讓他這個當了半輩子管理者的人，都感到自愧不如。
又要籤協議，他肯定不是無的放矢。
鬧不好呀，這小子又從剛纔的話題裡。
找到了發財的道路呢！
果然。
“呵呵，我有這麼個想法哈！爲了增進我們之間的合作，保證我們的合作能更加緊密。我建議，由我投資在建立一個紡織車間！這個不用匯報，我們前期的承包合同就有這個權限。籤協議呢，只是因爲業務的相同性，以及設備的歸屬性，都必須要做出個劃分！”
說到這裡，吳涯停了下來。
看着裴廠長，想要看看他的反應。
“呵呵，你是等我消化呢，還是想要看我是不是聽懂了呢？小子，別賣關子了！前期合同裡有的權限，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既然你要籤協議，那就肯定是想到了前期合同裡沒有的條款！來，繼續！”
卻被裴廠長直言不諱一語揭穿了。
這讓吳涯的嫩臉，也感到了一陣微紅。
但不可否認，跟裴廠長這種痛快人打交道，
還是令人心情十分舒暢的。
你一說，他就懂。
不用浪費太多的口舌！
於是他重整了一下心情，再次開口說道：
“呵呵，薑還是老的辣啊！裴廠長，我的意思是，我暫且用自己的名義建立一個紡織車間。這樣就避免了你供貨不足的問題。而在此期間，你將擴大經營的報告給打上去。不管多久，只要能批覆就行！到時候……”
可哪知，纔剛剛說到這裡……
“到時候，我就直接將你的車間收購了！而你直接將使用了幾年的設備，從我這裡全部兌換成了現金！對嗎？吳涯，吳老闆，你這算盤珠打的也太精良了吧！是和田玉做的算盤珠子嗎？”
就被裴廠長毫不客氣的打斷了！
而且口氣，還極不友善！
精明，太精明瞭！
精明到了，將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的程度！
你先墊資成立紡織車間，然後給你自己供貨。
卻美其名曰，是爲了保證晨思的供貨量，更是爲了增加雙方合作的密度。
但實際上呢？
一旦自己擴大經營的報告被批覆了，那就意味着上面要撥款了！
可撥款之後呢？
拿着嶄新的鈔票，去購買你小子用了幾年的設備？
我呸！
你也想得太美了吧！
幾年之內，你把錢撈夠了。
卻讓我晨思來買你的破銅爛鐵？
你看我腦子裡，是不是注水了？
甚至。
裴廠長心裡還升起了一種，被吳涯羞辱的感覺。
因爲他把自己的智商，給放在腳下狠狠摩擦了！
“裴廠長，你先別急呀！”
吳涯一看，立馬明白。
這裴廠長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
以爲自己跟他玩了個回馬槍！
先墊資撈好處，再買設備在撈好處！
於是他擺了擺手，臉色也趕忙恢復了誠懇。
“裴廠長，我的具體操作意思，可沒有剛纔說的那麼簡單！爲何要籤協議呢？爲何要分割清楚設備的歸屬呢？就是爲了接下來的合作，能夠實現無瓜葛的共贏！更是爲了報告批覆之後，能順理成章的收購我那些設備！能讓你不用犯任何錯誤，還爲廠裡再次創收！”
“哦？”
這麼一說，裴廠長來勁了。
自己擔心什麼？
一是廠裡的利益受損。
總不能幾年之後，拿着錢買舊設備吧？
二嘛就是，此事不順理不成章！
屬於一種絕對違規，甚至還違法的事情！
人家自己掏錢，爲自己供貨。
你卻在幾年之後，用公款購買了個人的舊設備。
任誰猜想，這其中都必然會有貓膩。
一旦有人檢舉揭發，那自己這個一廠之長就得有牢獄之災！
可經這小子這麼一說，事情好像就變味了！
籤協議。
竟然就是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
就是爲了讓幾年以後，購買他舊設備的事情順理成章？
新鮮。
絕對是個新鮮的主意！
那倒不妨聽他一說！
這小子，有點子。
說不定這次，還真是讓他又能大開眼界呢！
“那你倒是詳細點，快說啊！”
想到這裡，裴廠長竟然不由自主的迫切了起來。
開口，就是催促。
而且，極不耐煩。
吳涯笑了。
“裴廠長，我要跟你籤的這個協議，不僅僅是約定我自己建立紡織車間！還要約定，在你的擴建報告批覆之前，這個車間就按照你承包的方式進行運營！在此期間，所有涉及到這個車間的盈利，也都歸你們廠裡所有！但有一條就是，報告批覆你必須購買！”
先承包盈利，在購買設備？
裴廠長聽完之後，一時間竟然沒有緩過神來。
這等於是將剛纔自己的概念，給直接掉個了！
原本他想的是，吳涯墊資受益。
而晨思最後兜底。
現在卻變成了，吳涯出資晨思受益。
最後還是晨思兜底！
兩個構思，雖然都是由晨思兜底。
但兜底和兜底之間，可就大相徑庭了！
既然你想要得利，那你就必然得付出。
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而先以承包的方式，讓別人購買設備。
最後在自己出錢，將設備進行回購。
這有什麼不妥的？
沒有！
這就相當於是吳涯給墊資了，而他們最後給報銷了！
利息，只是承包費！
因爲一來一往之間，不管經過了幾年。
這些設備創造的利潤，也沒有一分錢外流。
而是全部進入了廠裡的賬戶！
可以說，這些設備本來就是晨思的！
這不僅僅是合理，更加合法啊！
對。
就是這麼個概念！
“哈哈哈，太好了！吳涯，還是你年輕人腦子快呀！我真是自愧不如，自愧不如了！這次，你又讓我大開眼界了！”
想通了其中關鍵，裴廠長由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看着吳涯，滿心滿眼都是激動和崇拜！
這件事情要是辦成了，那不僅可以給廠裡增收。
更是自己能力的進一步體現！
可想，他對於吳涯能不感到由衷欽佩嗎？
小小年紀，這纔出現了短短半月。
就讓自己接連創造了幾項不可能！
把一個已經停產的企業，給拉到了滿負荷運轉的地步！
上級那裡的評價，不用想都是一個絕對極高的位置。
“呵呵呵，裴廠長謬讚了！我這也是突發靈感，這不是還要等到你的許可，才能徹底確認是對的嘛！”
吳涯卻是淡淡一笑，語氣謙恭的回道。
墊資運行。
其實這在後世相當盛行。
只不過，被吳涯給稍加改造了一番而已。
那就是承包給你，而不是由我全額墊資！
總不能我掏錢，讓你白掙錢吧？
而且收取一定數額的承包費，也是出於雙贏的目的。
既可以將自己的付出，減小到最低的程度。
又可以讓裴廠長的報告，有一個完美的理由。
若是你分文不取，在這個思想僵化的年代。
恐怕還會被人誤解成，你是別有用心呢！
別說報告不給你批了，還有可能會給自己招來一番審查。
而收了費，就不一樣了。
不僅可以將文章做的合乎情理了，讓這件事情的成功率大大增加了。
還能給裴廠長的政績，添加濃重的一筆！
用微小的代價，創造了巨大的收益！
不掏錢，就掙了錢。
試問。
誰不高興？
“那我們這就去辦公室，聊聊合同的事？”
此刻的裴廠長，已經高興地耐不住了。
大手一揮，就率先朝外走去。
“走，聊聊合同！”
吳涯也是沒有半點遲疑。
大步甩開，緊跟而去。
先墊資，再回購。
一個靈機一動的突發奇想，想不到就這麼輕易得到了裴廠長迴應。
簡直太好了！
這樣一來，不僅爲自己減少了開支。
更是能保障自己的原料供應，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畢竟，將原料掌握在自己手裡。
纔是避免風險的最佳選擇！
也是戰略佈局的關鍵所在！
後方不亂，前方坦然！
當他的銷量，能躋身到全國十強的時候。
產量，也必然會達到一個令人恐怖的數字。
而那個時候，一旦原料供應不上。
就會直接讓他的整個佈局，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損失？
就不可以錢來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