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路往宮殿深處行去,而藉着這段時間,司凌也從李青璃那裡知道了這些人進入秘境後的大致行動。
天宗派的弟子初時在大師兄唐凜然的帶領下從西北方向出發,朝秘境中心地帶而去,一路上邊尋寶邊歷練,也經歷了種種困難,特別是潛伏在路上的魔修的偷襲也讓他們損落了好幾個天宗派的築基期弟子,不過他們也成功地殺死了那些魔修,算是解決了一個心腹之患。
比起司凌莫名其妙地到這裡來裡,這些人所走的路徑算是沿襲了前人的經驗,進入洞府也是經過重重考驗,不過收穫也是不錯的。
瞭解了事情的過程,司凌又想起不知身在何方的傳萫和法朗,心裡倒是有些爲他們擔心。他是在湖心島時被黑色颶內捲到無盡迴廊,從無盡迴廊中出來後便直接進入了上古修士的洞府。司凌猜測,他之所以不用像旁的修士一般經過洞府大門的考驗,應該是那條處於空間裂縫的無盡迴廊的原因,才饒幸能走到這一步。而傳萫和法朗應該沒有被捲進那和迴廊,那麼若是他們按正常的軌跡進入那扇大門後,估計並不會出現在這洞府裡。
只希望他們在那裡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纔好。
司凌心中嘆息,很快便將這事放下認真應對現在的事情。
他們在宮殿裡悠轉了半天,這處宮殿的大多地方雖然佈設有禁制和陣法,不過比司凌在上面的宮殿所遇到陣法而言顯得弱多了,大多是可以憑着他們的手段很輕易破除,但裡頭的寶物也沒有什麼讓人驚豔的。
轉得差不多以後,司寒便帶着他們離開了宮殿,回到天宮的入口。
站在天宮的入口,他們又碰到了月千夜等人。月千夜停下,美目看向司凌,眉眼依舊驕傲,但眼神泄露了些許複雜之色。蕭濯依然如往般伴隨在她身邊,淡然從容的姿態頗有名門弟子的風度,讓李青璃忍不住又幽怨地看着他,但卻不如以往般見着就纏上去。最後是慢慢跟在他們後頭的容煥天,他手裡搖着一把鐵扇子,笑容輕佻。
司凌撇開臉當作沒看到他們,無論哪一個心裡都不咋待見。
月千夜咬了咬脣,眼神只變化了下,便在深深看了司凌一眼後,縱身往上方的宮殿疾馳而去。蕭濯自然跟上,容煥天搖着鐵扇慢悠悠地站在天梯前,帶着習慣性的輕佻笑意看向司寒等人,並沒有急着跟上。
見月千夜這般乾脆離開,司凌鬆了口氣,不過容煥天那眼神倒是教他心裡頭有些不舒服。
“司道友,不知接下來你往哪兒走?”容煥天一副熟稔的模樣過來詢問道。
司凌冷淡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李青璃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月千夜他們走了,你不跟過去麼?”這容煥天一直像牛皮糖一樣跟着月千夜,李青璃自然也將他當成了月千夜的追求者之一了。
容煥天笑盈盈問道:“我爲何要跟過去?”見李青璃皺起眉頭,笑意越發的深,說道:“其實……我比較想要跟着的人是司道友纔對!”
李青璃瞪大美眸,震驚道:“原來你喜歡的人不是月千夜那女人而是司公子……啊,莫不是你跟在月千夜身邊只是想破壞月千夜和司公子之間的感情?沒有月千夜的存在,司公子獨身一人倒是合了你的心意。這真是……太陰險了!”
“……咳咳咳咳!”
容煥天被小姑娘豐富的腦補嗆個半死,司凌也滿臉黑線地看着青璃小姑娘,心裡吶喊道:他現在是男的男的男的啊!青璃小姑娘,思想表太前衛!
不過等司凌看到他家那個對萬事從來不在意的大哥那素來如冰塊般沒表情的臉出現了一絲人性化的表情時,司凌不知怎麼地心裡覺得有點兒糟糕。
果然,原本對什麼東西都不敢興趣的司寒突然將臉轉向了容煥天,輕描淡寫地將他掃了一眼,聲音比山巔上的雪水還要冰冷:“做人該有自知之明,別纏着我弟弟!我不會允許你們在一起的!”
司凌在心裡捂臉,有點兒絕望了。
重天用尾巴掃了掃他的脖子,權當安慰。
李青璃和莫珺一臉“司師兄真是太帥了”的表情。
容煥天咳得更厲害了,半晌終於止住了咳嗽,鬱悶說道:“我對男人沒興趣,小姑娘你多心了。嘿,司大哥,你也多心了,我對你弟弟真沒興趣,你別這樣看我!”
司寒臉色不變,依舊淡淡地看着他,旁人看不出其中的玄機,但首當其衝的容煥天卻在那雙黑眸裡看到了一種玄奧的圖案,由不規則的線條組成,不斷重組又變幻,只看一眼便讓他的神識受到一種劇烈的衝擊,隱隱有潰散的可能。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因爲沒有防備之下使得容煥天受到的衝擊不可估量的,他的臉色迅速灰敗,踉蹌地後退了幾步後終於不堪負重地噴出了口血,眼底一片驚駭。
這個男人……竟然在築基期時就掌握了法訣之力,這等悟性天資,實在是太逆天了!莫怪會被稱爲西境第一天才!
見他掙脫開了自己的神魂攻擊,司寒斂下眼瞼,再睜開眼時,眼裡依然一片冰晶似的冷淡無波。
容煥天對他有了畏懼,心中殺意喧開,若是讓這男人成長起來,對以後的計劃實在不利。不過現在若要殺他……也有些困難。
很快便橫量了一翻,容煥天擡眼看向司凌,發現原本淡然若冰的司寒又危險地看過來,趕緊說道:“不用再試探了,我真的對你弟弟沒意思,我只喜歡女人!咳,好吧,我只是同你們打聲招呼罷了,現在招呼也打了,我先走了!”
再呆下去,容煥天覺得自己會被這護犢子的男人再攻擊一次,若自己的識海再受一次衝擊,自己估計會在這危險的地方損落也說不定。容煥天當機立斷不再挑戰司寒的底線,說完便朝月千夜他們離開的方向疾飛而去。
容煥天這行爲落在李青璃等人眼裡,便是這廝懾於司寒之威竟然落荒而逃,兩個女修高興得像是自己發威趕人一樣,互上對掌拍了下手掌高興地“耶”了一聲。
司凌心裡也比了個“V”的手勢“耶”了一聲,興奮得扯着重天的尾巴,被重天撓了一爪子也沒有生氣,高興地對小妖蓮傳音道:“小紅妹妹,我大哥果然是最厲害的,是吧?”
小妖蓮開始沒吭聲,半晌弱弱道:“司公子,主人說您大哥是比你厲害一點兒,他剛纔用法訣之力出其不意地傷了容煥天的識海。看來你大哥很討厭容煥天呢。”
“法訣之力?”司凌愣了下。比起這些土生土長的修仙界之人,司凌這個半路出家的人雖然很努力地充實知識了,但因爲這兩年來都是自己摸索着修練,沒門沒派沒師傅指點,也沒有那些大宗門的秘辛資料讓他研習,所以對這世界的很多事情都處於白丁的狀態。
對司凌的疑惑,重天用尾巴勾勾他的脖子,只讓小紅這樣傳達了段話:“只有天縱之資的悟性才能在機緣巧合之下悟出法訣之力這等玄奧的東西,應該是上次他受傷閉關時無意中悟出來的。司公子你這般笨,還是莫要問了,省得自己技不如人後產生了嫉妒心對以後的修行不利!”
司凌聽得差點吐血,恨恨地扯了扯重天的尾巴,又將袖子裡呆着的小妖蓮狠狠地彈了額頭。
就在司凌與重天暗中較量時,司寒在容煥天離開後,站在天梯前看了看,說道:“你們先上去!”
李青璃看他的目標是下面,不禁奇怪道:“司師兄,你要往下走?門裡的長老不是讓我們儘量往上的宮殿而去麼?”
天宗派的弟子在臨出發前,他們這批進入秘境的修士被師門長輩暗中叮囑過,若是能進入上古修士的洞府,就儘量往上方的天宮而去,那裡不只安全,而且適合他們的寶物比較多。往下的地方看着與平常無異,但卻是被一道幻陣隔絕開來,幻陣之下是被黑色的雲霧繚繞的地宮,站在高處俯望去,讓人感覺那就是一個危險而邪惡的魔域,沒有強大的能力及損落的覺悟,千萬別過去。
司寒沒有回答她的話,看着兩個女修和司凌,說道:“你們不要跟來!”
李青璃和莫珺臉色一僵,覺得司寒這是嫌棄她們弱小礙事了。不過司寒素來不會解釋什麼,拋給她們兩枚玉符後,又看向司凌。
“大哥,我和你一起下去。”司凌趕緊說道,重天需要的東西就在這下面,司寒此舉正合他的心意。
司寒看了他一眼,眼裡有不贊同之色,不過在司凌的堅持下只能點頭,沒再阻止他跟隨。
李青璃兩人捏着手中的玉符,自然認出這符的作用,竟然是封存了元嬰修士法力的玉符,在危險關頭時可是救命的東西。這玉符應該是清玉長老特地交給司寒保命的東西,而現下司寒是不可能帶着她們往危險的地方去,又怕會再遇到月千夜之流對她們懷有惡意的人,便給她們這兩枚玉符護身。
兩個女修心中感動莫名,司師兄爲人雖然冷淡不近人情,人卻是很好的。
讓李青璃兩人小心後,兄弟倆便縱身躍到天梯上,然後疾飛而下。
比起司凌先前從上面的天宮下來到下一個天宮時只需一天的時間,這次他們花了更長的時間。兩天過後,司凌明顯感覺到空氣中的靈力開始變得不同,不再是那種平和的五行靈力繚繞在周身的舒服感覺,而是一種比較狂暴的靈力充斥。
而此時,沒有幻陣的掩飾,司凌也瞧清楚了這下面的不同,那天梯盡頭的天宮並不像上面的那些天宮的金壁輝煌,反而是用黑色的石塊砌成的城堡一樣,讓人打從心裡有些不喜歡這種氛圍。而且這裡並不只有一座天宮,從視野中可以看到鏈接的天梯一直延伸至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又過了兩日時間,兩人終於抵達了第一個地宮。
司寒的身影沒有停滯分毫,從天梯下來,站在地宮門口,然後回頭看向縱身下來的弟弟。
司凌走到他身邊,看了眼地宮上方的牌匾上的字,與上面的天宮不同的是,牌匾上的字變成了四個,從重天那裡得知那四個字的意思是:千障地宮。
司凌心中微跳,從“天宮”到“地宮”,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奧秘?
“大哥,你來這裡是……”
司寒看着地宮的入口,並沒有隱瞞道:“師傅告過我,這裡裡封印有一種地火,我想得到它。”然後問道:“此地危險,你來做什麼?”
司凌遲疑了下,還是選擇告知:“大哥,我也來這裡取一樣東西,不過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等到了時會知道。”雖然想告訴大哥重天的存在,不過重天先前已經警告過他,除了他自己,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它的存在,也不知道它此舉是不是想要隱藏自己躲避危機,司凌暫時並不想與它交惡,只得答應它保證會替它保秘。
幸好司寒並不是那種掌控欲十分強的家長,聽罷也沒有多問,囑咐他小心後,兩人便進入了地宮。
在司家兄弟倆進入地宮兩個時辰後,天梯上又有兩個人下來。
走在前頭的男子一身玄黑色錦袍,相貌俊俏,氣質儒雅,宛若不沾紅塵的翩翩濁世公子。男子斂袍站在地宮門前,看了眼地宮上面的牌匾,微微一笑,笑容如沐春風,但那雙應該溫潤高華的眼睛在不經意間卻溢出了些許邪氣,破壞了他俊雅的氣質。
“少主,此處靈力頗爲狂躁,請您小心,莫再發生先前的事情了。”男子身後的修士說道。
那男子冷笑一聲:“先前是我大意了,若是再遇見那個男人……哼!這仇我會自己報!咱們走!”
說着,率先走進了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