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濯的話,柳成風和蘇紅緋同樣神色凜然,只有現在還是外門弟子的月千夜一臉平靜,彷彿事不關已,讓司凌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蕭濯翻了翻那張用妖獸皮所制的地圖,又摸了摸它的邊沿,然後從中間的紋路撕開了一張薄膜,露出了一行用特殊的靈液所寫書的文字,頓時表情難看起來。
司凌坐得遠,看不清上面寫了什麼,也不敢用神識去偷窺,但蘇紅緋等人看過後,都一臉凝重的表情,使得現場的氣氛也有些凝重。當然,在場中唯一不受影響的便是那隻吃飽喝足的妖獸了,就着清水洗淨了臉後,妖獸便跳到司凌盤起的雙腿上,團成了一團,美美地睡覺去了,將一隻無憂無慮的小妖獸演得活靈活現。
司凌估計,那魔修應該與天宗派有着莫大的關係,就算不是,也與蕭濯的爺爺清揚真君有關,搞不好那還是一個虐戀情深、感天動地的狗血故事……
雖然司凌腦補得歡,但蕭濯顯然沒有在外人面前暴露家醜的必要,所以直到夜深了,司凌還沒能知道那魔修與天宗派有什麼關係。蕭濯明顯是打算將這事情私下解決,回宗門後再交予門派長輩定奪。
夜半時,月入烏雲,司凌突然睜開眼睛,發現原本一直乖巧地團睡在他腿窩間的妖獸不見了。司凌心中微驚,這還是它自從醒來後第一次主動離開他,難道發生什麼事了?
很快地,司凌便在洞口前看到一團與黑暗融爲一體的妖獸,若不是他的靈魂感知能力與這個修仙世界構造不同,更加的強大敏感,幾乎無法發現它。
那妖獸安靜地站在洞口,腦袋仰起看着天上的殘月,似乎在思索着什麼。所有的動作悄無聲息,若不是司凌一直對它抱有防備之心,也不會在它稍有點動靜就能感知。
妖獸的異樣讓司凌估計可能發生什麼事情了,不由得暗暗打起精神。
果然,很快的,地面傳來一種很細微的震感,細微到幾乎可以忽略。司凌面色一變,放開神識,一萬多公里之外,有幾十萬只不同等階的妖獸正朝這裡奔來。
是獸潮?
這想法很快便被司凌否決了,並不是獸潮那般簡單,那些妖獸雖然沒有理智,但卻有明確的目的,彷彿被什麼控制了神智一樣。
那妖獸站了一會兒,很快便走回來,跳到司凌肩膀上窩着。司凌明白,它這是等着他行動的意思。不過情況不明,就算知道情況,司凌不想過早地暴露自己,是以沒有動作。
司凌安靜地等待起來,在心裡默默盤算自己身上保命的東西有多少。當獸羣距離這裡還有千來公里時,月千夜和蘇紅緋同時睜開了眼睛,面色微變。過了會兒,方是蕭濯也感應到了異常,最後是柳成風。
司凌將幾人的表現看在眼裡,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這兩人竟然比修爲最高的蕭濯還要過早感覺到異動,可見其神識不凡。月千夜本來就不能正常人來度之,倒沒想到蘇紅緋原來也是個變態。看來蘇紅緋這人並不如表面那般簡單,而且她先前一閃而逝的殺意,也並非是他的錯覺。
“妖獸暴-動了!”月千夜沉聲說道。“還有兩百多公里左右,就會到這裡。”
幾道抽氣聲響起,妖獸暴動不可怕,可怕的妖獸所經之地,生靈塗炭,死傷無數。修仙者再厲害也要被那源源不斷、不要命地衝上來的妖獸耗盡靈力,沒有靈力支撐的修士,下場可想而知。
山洞沉默了幾秒後,蕭濯作爲這裡修爲最高的人當機立斷說道:“我們必須離開這裡!”
沒有人有異意,直接起身離開。
出了山洞後,衆人拿出各種的飛行法寶,開始狂奔。然而因爲要顧着幾個天宗派練氣期的弟子,所以速度難免被拖延許多。
“還有幾十公里就要到了!”月千夜冷靜地說,慘淡的月光下,她沉凝的臉龐顯得有些漠然,一種對生命的漠然。
蘇紅緋悄悄看了她一眼,目光微閃,和衆人一樣沉默不語,蕭濯看向那幾名練氣期弟子,幾人哀求地看着他,害怕他們會被丟下。
蕭濯咬了咬牙,堅定道:“咱們改道,進入十萬山脈中心區!”
“蕭師兄!”柳成風和蘇紅緋叫了聲。
蕭濯神色堅毅,果斷道:“走!”
衆人換了個方向,向十萬山脈中心之地行去。
如此跑了一天一夜,後頭的妖獸依舊緊追不捨。衆人皆面露疲倦之色,但仔細看去,除了一直護着那幾名練氣期弟子的蕭濯和柳成風,月千夜與蘇紅緋只是看起來疲倦罷了。當然,司凌這個老往自己身上拍神行符的人覺得,她們可能是裝給人看的多一些。
除此之外,他們也發現整個十萬山脈各地都出現了妖獸暴動,彷彿被什麼力量牽引着往一個目的奔去。他們狂奔這一天一夜,也遇到過幾撥同樣被妖獸暴-亂逼得狂奔不止的修士,有些修爲低的修士甚至慘死在前仆後繼的妖獸下,身體被撕成了碎片,滿目血腥。
整個十萬山脈都暴-動了,連空氣中的靈氣都充滿了暴-亂的氣息。
因爲這突然其來的妖獸暴-動,十萬山脈鄰近地區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西鏡地區的勢力也很快發現了十萬山脈無法控制的局勢,紛紛派出了各派的修士前來探查,許多金丹期修士和築基修士紛紛趕往十萬山脈。
十萬山脈很大,地形複雜,修仙者神通廣大,但花上數十年的時間也不一定能探索得完,其間還有各種危險存在。除了一些大能者,幾乎沒有人在十萬山脈中心自由來去,可見十萬山脈中心地區的兇險程度。若不是這次妖獸暴-亂斷了他們的路,也不會有修士明知道中心地區危險還要往那邊退去。
狂奔幾天,他們終於抵達了十萬山脈中部地帶與中心地區邊緣交接處。所有人都疲憊不堪,連續幾天的狂奔與妖獸的戰鬥讓他們沒有休息過,就算修士能十天半個月不睡覺也沒關係,但這樣讓精神隨時處於緊繃狀態,還是讓他們從精神上感覺到一種疲憊。
“蕭師兄,可否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蘇紅緋一邊將一隻五階的妖獸揍得腦袋開花後,一邊朝蕭濯喊道:“幾名師弟可能會受不住了。”溫婉的臉上露出擔憂的表情,很容易獲得幾名低階修士的好感。
蕭濯瞥了眼他身後的幾名天宗派弟子,他們神色萎靡,靈力瀕臨枯竭,丹藥雖能補充靈力,但恢復的速度比消耗的速度慢,確實頂不了多久了。又看向不遠處與妖獸戰鬥的月千夜,見她遊刃有餘,心下微安。目光再轉向舉着一把兩米重劍像砍西瓜一樣砍妖獸的柳成風,最後定在了司凌同樣與妖獸戰鬥的身上。
經過在十萬山脈近幾個月的歷練,司凌戰鬥技巧攀升得很快,不過可惜的是,他一直處於貧困邊緣,沒有能力買好的攻擊性法寶,全憑着那把從魔修那裡得到那把下品寶器的靈劍,戰鬥力比起月千夜等人,自然弱得讓人不堪忍睹。
不過,蕭濯很快發現了異樣,就是那隻始終蹲在司凌肩膀上的黑色妖獸,明明看起來只是只低階妖獸的幼崽,可是每當司凌身陷暴-亂的妖獸羣中,眼看就要被失去理智的妖獸傷到時,那隻妖獸會直接一爪子撓過去,那些妖獸的身體輕易被撕成兩半,當即氣絕身亡。雖然血腥又暴力,但不可否認它將司凌護得很好。
這隻妖獸有問題!
因情況緊急,蕭濯即便有疑惑也只能放下,開始認真對付眼前情況。觀察了一陣,發現前方不遠處有個小山谷,山谷口只有三四米寬,只要防守得好,絕對可以將暴亂的妖獸擋住,爲他們爭取休息恢復的空間。
蕭濯當即命令衆人往山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