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婚約

16 婚約

賀敏聽着耳邊的唸叨,想到賀彥追尋蘇卿的目光,心下冷笑,賀彥從來都不是一個聽天由命的人,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早就已經主動出擊了。

想到這,他不禁問道:“娘,那麼多女兒家的畫冊,爲什麼就是不見蘇家的蘇卿?”如果畫冊裡有她,他或許早就選了,這麼一個可人疼的嬌兒,怎麼會沒列在他的相親名單裡?

賀夫人顯然也是跟兒子鬥嘴慣了,嘴上說得氣呼呼,卻沒往心裡去,聞聲她眼睛一瞪,驚訝的問道:“你說是蘇家的旁支,那個酸秀才蘇治的女兒?”

“嗯,就是她,她怎麼沒在我的相親畫冊裡?”

“哼,雖同是富商,可她爹只是旁支一脈,進我們家算是高攀了,不過她可沒那個攀高枝的命,她啊,早許人了,她的相貌我也瞧過,還別說,真真是個標誌的,可終歸是小門小戶,不夠莊重……”

賀敏沒聽到她娘後邊說了什麼,一聽到蘇卿許人,他即怔了怔,想到這麼一朵鮮嫩欲滴的嬌花將來會被另一個男人捧在手心,百般疼愛,恣意恩憐,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

賀夫人見兒子託着茶盞,不知在想什麼,不禁眉頭一皺,兒子這模樣,不是對人家姑娘有意吧?真是……好好的閨女不挑,偏對那些定下的姑娘眼熱,這混小子。

不過兒子的秉性她清楚,這就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主兒,對蘇卿感興趣只是因爲貪新鮮而已,過不了幾日這心就會淡了。

蘇卿出了一身香汗,一回院子自然是先沐浴更衣一番,林媽瞧她髮髻都換了,身上的衫兒也有些皺,那眉頭是死死的蹙着,狐疑的目光往蘇卿身上掃了又掃,還是蘇卿使了個眼色,瑤光無奈,只能解釋姑娘鮮少有出門的機會,這會兒玩得瘋了些,林媽才放下心來,當看見她指頭上的傷時,難免又是一頓數落,蘇卿低頭沉默也不應聲。

蘇卿小時腸胃不好,顧大夫說最好少食多餐,所以蘇家只有她的院子有小廚房,林媽正準備張羅晚膳,綠意就過來了,說是蘇治在家,讓她過去一塊兒吃晚飯。

蘇卿挑了挑眉,蘇治雖不善經商,爲了生意卻也時常在外奔波,有自己的一套消息來源,她才發生的事情,他就知道了?

“卿卿來了,快給奶奶瞧瞧,這傷可大好了?喲,這手是怎麼了?”蘇老太太笑着朝過來的蘇卿招手,一看見她纏着紗布的手,立即問道。

“呀,還真是,卿卿這是怎麼弄的?”劉氏一瞧,執起蘇卿裹着紗布的柔夷端詳着。

蘇卿有些羞愧的道:“好久不曾彈琴了,今個兒鬧了通笑話……”

蘇老太太見她不好意思,即想到蘇卿最近是沒那兒心思練琴,怕是技藝生疏傷着了,這樣她倒不好多問,免得傷了孩子自尊。

“哦,這樣啊,上藥了嗎?以後卿卿可得注意些,這才幾天就傷了兩回,我瞧着都清減了不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補回來。”蘇老太太轉移了話題。

瑤光眨巴着眼睛,暗忖姑娘真厲害。

劉氏亦是回過味兒來,應和道:“是啊,藥膳雖好,味兒卻太過寡淡,可憐我們家卿卿喝了那多麼多天的清粥白湯,娘已經讓李嬸把雞湯燉好了,你呆會兒喝一碗,明個兒的酒席才能敞開肚皮吃。”

蘇治回院子盥洗一番,才進廳呢,就聽見劉氏這番嬌慣的話,不由開口道:“卿卿大了,你還這樣慣着她,日後嫁人了她怎麼適應得過來?”

劉氏瞪了他一眼,“我自個兒女兒不疼疼誰?像你那套要卿卿板臉板眼,咬文嚼字,循規蹈矩得跟木頭人似的,那纔是疼?”

“我這不是爲了她好嗎?讓她吃點苦頭,知點規矩,等到了湯家纔不會這麼嬌氣。”蘇治看着蘇卿,長長一嘆。

蘇老太太知道媳婦兒護短,本想開口爲尷尬的兒子開脫,一聽兒子提起湯家,老太太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湯家給你來信了?說讓卿卿嫁過去?”

“嗯,湯寰去年中舉人了,說是當時不知道怎麼開口,即沒給我去信,兩月前纔來信跟我說這事,因爲前陣子生意忙,我就沒想起來,說來湯寰也算是一隻腳踏進官場的人了,以前他家境貧寒,不敢跟我們提婚事,說一定要考取了功名纔來迎娶卿卿,如今也算兌現承諾了,信裡也透露了要迎娶的意思。”

“中舉人了,湯寰倒是出息。”蘇老太太比蘇治想的多,她一聽湯家那邊耽擱了大半年纔給兒子去信,即猜測這當中怕是有什麼隱情,只是如今湯家既然開口求娶了,她也不好計較。

劉氏則是不以爲然,冷冷道:“他湯寰就是舉人又怎麼樣?他湯家世代清貧,我們家卿卿一件首飾都能抵他們全部家產,他只是一隻腳踏進官途,日後還要大把大把銀子疏通才能平步青雲呢,他這時候來信的目的不是明擺着拿卿卿的嫁妝去給他鋪路嗎?人家前幾年識趣的說配不上咱們家的時候你就該乾淨利索的把親事退了,如今好了,人家明說要迎娶了,你就忍心讓女兒去給他們湯家糟踐?”

蘇卿安靜的站在一旁,還以爲蘇治喊她來算賬呢,原來是這事兒。

對於這個十年來只見過一面的未婚夫,蘇卿連對方的樣子都沒記得,家裡人也很少提起,她幾乎都忘記了自己是個有未婚夫的人。

不過這婚事來得莫名其妙,去的更莫名其妙,蘇卿想了想這婚事的結果,半點不擔心。

見劉氏情緒有些激動,連忙上前兩步扶住了她,安慰道:“娘,你別激動,彆氣壞了身子。”

劉氏看了她一眼,愛憐的道:“我家卿卿這般品貌,就是王公子弟也尚得,偏讓你爹選了個什麼家境貧寒卻傲骨錚錚的湯家,要我說那骨氣能當個飯吃。”

“好了,你是掉錢眼兒裡了不成,張口閉口就是詆譭人家的話,湯家哪有那麼差。”

蘇治想起多年前的決定,雖覺得草率,卻不後悔,湯霖是他的知己好友,兩家結親的事他一向樂見其成,他努力了這麼多年,也沒得個功名,讓女兒嫁給湯寰,也算是沾點官氣了,日後他若有出息,連帶着他們蘇家也能脫離商人的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