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茵眨了眨眼睛,恭恭敬敬的把自己面前的這杯茶放到昭陽面前。
“是呀,多些昭陽殿下。”她眨了眨眼睛,臉上帶起一絲狡黠的笑容,“請殿下告訴我吧。”
“借花獻佛。”昭陽沒好氣的啐了她一口。
陸茵露出有點討好的笑容。
“好啦好啦我告訴你。”看着她這副模樣,昭陽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今天我進宮的時候,想起來那個阿維朵——就是大食送來的那個公主——在宮裡,又想起父皇把那麼多年輕的大臣都喊過去了,雖然不至於就地讓臣子們去娶,但是還要防備一些的好。所以呢,我就特地去找了齊將軍,讓他注意一點,不要亂來。”
她眉飛色舞的說完這一段,好像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似的,喜滋滋的看着陸茵。
歪着頭稍微想了一會兒,陸茵唔了一聲,慢慢的問道:“那麼昭陽,你是怎麼告誡齊越的?”
她不問還好,一問出來,昭陽臉上又露出了那種有些得意有些狡黠的笑容:“我跟齊越說,如果他管不好自己那對招子,我就剁了她的老二給你泡酒喝 !”
最後一句話昭陽說的尤其擲地有聲,而且理所當然,陸茵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從哪裡了說起比較好。
半晌之後她對着這個時不時就會冒出兩句粗俗的驚人之語的公主殿下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殿下,這麼說話,齊越竟然沒有被你嚇到麼?”
“他當然被我嚇到啦。”昭陽揚揚下巴,“難不成我是跟他鬧着玩的麼?”她眼睛一轉,握着陸茵的手殷切的說道,“你放心,反正我每天都會進宮,只要是齊越被父皇宣進宮裡的時候,我就一定幫你看好他,不讓他有機會偷吃!”
陸茵竟然無言以對。
這時候侍女端上一些配茶的點心,又退了下去。昭陽的視線在桌子上轉了一圈,一邊捻起一塊核桃酥,一邊詫異的問道:“今天怎麼沒有炸小酥魚?”
她平時來將軍府裡,最喜歡的就是這裡的炸小酥魚了。又香又脆,咬掉外面那一層焦香的脆皮,露出的裡面白嫩的魚肉帶着滾燙的汁水,一口咬掉半條之後喝一口茶,簡直美滋滋的,不能更加舒暢。
旁邊的侍女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陸茵,又看了看正在滿臉嫌棄的咬着核桃酥的昭陽,微微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陸茵頓了一下。
剛纔還不覺得怎麼樣,可是現在昭陽一說魚字,那股子魚腥味就蒙的竄了起來,她抿緊了嘴脣,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猛地扶住桌子,俯下身去嘔吐起來。
一直到把肚子裡早晨吃的東西都吐乾淨了,只能乾嘔出一些酸水的時候,陸茵才稍微緩過勁兒來。
旁邊的侍女連忙上來,一個端熱茶給她漱口,一個輕輕的幫她拍着背,一個飛快的跑出去又跑回來,手裡拿着一碟特質的酸梅放到陸茵手邊。
捻了一顆酸梅在嘴裡,含了好一會兒,陸茵才稍微覺得好受一點兒,肚子裡翻涌的沒有那麼厲害了。她接過手絹擦了擦嘴角,擡起頭便看見昭陽傻在那裡呆呆的看着自己,手裡還拿着那塊咬了一半的核桃酥。
“怎麼了?”陸茵拍着胸口,微笑着看着她。
聽到魚想吐。
吃酸的。
侍女習以爲常的態度。
三兩口把剩下的核桃酥吃完,昭陽兩隻手交疊起來搭橋形抵着下巴,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幽幽的說道:“阿茵,你是不是懷孕了啊?”
陸茵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像是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似的。昭陽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看見自己好友臉上帶了一抹笑意:“是呀。”
陸茵很開心的說道:“我現在纔想起來,竟然忘了通知你。我懷孕了。”
昭陽的表情一瞬間凝固了,她看上去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到底沒有說出來。靜了片刻之後昭陽露出有點開心的恩表情:“那到時候我要當乾孃!”
“當然。”陸茵抿着嘴笑了一下,“讓我的孩子也沾沾皇家的貴氣。”
“你又調侃我!”昭陽一瞪眼睛。
“不敢不敢。”陸茵哪裡會傻到承認,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昭陽殿下該不會如此小氣的吧?”
“呸!”
一開始的震驚過後,昭陽才逐漸反應過來陸茵真的懷孕了,她凝視着自己面前的陸茵,想着她平攤的小腹再過一陣子就會開始變得大起來,這個漫長而痛苦的孕期將會持續十個月,然後就會有一個新的生命從陸茵的肚子裡跳出來。
這個還是是陸茵的,也是齊越的,是一個帶着他們兩個血統的孩子。
是這個時代的孩子。
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昭陽難得的無措起來。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時代的親近的人懷孕生子,那樣子簡直像是在現代的時候,前幾天還在跟你抱怨學業繁重的閨蜜忽然就和你說她懷孕了一樣。來的那麼措不及防。
“我完全不敢想象。”昭陽輕聲說道,“你生下孩子的樣子呢。”
陸茵愣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
“哎呀不說這個了。”昭陽忽然一甩手,把面前的茶端起來喝了一大口,“今天出來除了和你說這件事以外是想找你出去玩的,不過你既然懷孕了肯定就不能到處亂跑!我先回去了一下!”
“等等!”
陸茵連忙喊住她,然後露出那種略顯矜持的神色:“你難得來一趟,我還是陪你出去走走吧。”
雖然昨天才出去,但是既然有人送上門來,怎麼能不收呢。
她性子沉靜是不假,但也不能老是呆在家裡吧。
陸茵還是挺喜歡出去的。
“小姐不可!”
“小姐,您肚子裡還有孩子呢!”
“小姐,您昨天不是纔出去轉一圈麼?今天又出去啊……”
旁邊的侍女頓時着急了,連忙站出來阻止陸茵想要出去走一走的念頭,一個個說的肯切的很,好像陸茵一旦出去就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
“夠了!”
陸茵還沒有露出什麼表情,昭陽就已經皺着眉頭怒喝,“你們是主子還是阿茵是主子!竟然管起主子的事情來了,是看在阿茵不愛管你們的份上,越發的沒皮沒臉起來了是吧!”
那些原本還在七嘴八舌的侍女頓時噎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齊刷刷的看向陸茵,期盼着她爲自己說上幾句話。
但是陸茵卻是雲淡風輕的端起茶抿了一口,看也不看她們。
“呵,你們算什麼?自以爲是齊越送過來照顧阿茵的,就真的站在阿茵頭上了?”昭陽冷冷的笑起來,這樣的奴婢她在宮裡面見多了,無非是仗着主子給了幾分臉色就開始蹬鼻子上臉,想要站到主子頭上去,“你們信不信只要阿茵一句話,就是把你們打死齊越也不會說任何反對的言語。”
“我想在將軍府帶走阿茵,還從來沒有不讓過。”昭陽站起來,身上威嚴的氣勢瞬間壓迫的這些侍女忍不住跪了下去,不敢擡頭,“阿茵想要出去走走,你們竟然還真的敢攔着?你們是不是真的忘記了,你們是來伺候阿茵的,不是來管教阿茵的。齊越送你們過來的時候,難道沒有說你們的任務就是讓阿茵天天高高興興的嗎!”
“可是、可是小姐肚子裡的孩子畢竟是將軍的。”沉默了一會兒,竟然有個侍女忍不住不服氣的反駁,“若是未來的小少爺出了什麼事,公主自然無所謂,可是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就慘了。”
“哦,原來你們還記得自己是奴婢啊?”
冷笑着嘲諷了一聲,昭陽伸出手把陸茵牽起來,然後一腳把說話的那個侍女踢翻,“這個孩子之所以受齊越重視,是因爲這是阿茵替他懷的,並且阿茵想要這個孩子。”
“如果阿茵不想生了,你信不信明天齊越就能擺出滿桌的打胎藥,讓阿茵挑選自己喜歡的口味?”
像是實在受不了這羣愚蠢的人了似的,昭陽說完之後冷冷的嗤了一聲,牽着陸茵就往外走。
“我現在就帶着阿茵出去,若是齊越回來問你們,你們就說是我帶走了。”
昭陽走到一半冷冷的回頭看了還跪在地上的侍女們一眼,“懂了嗎?”
“……是。”
“我說你啊,也太好欺負了一點吧?”在馬車駛向市集的路上,昭陽仍然忍不住對着陸茵絮絮叨叨的,“這些侍女簡直要踩到你的頭上去了,你竟然還這麼乖巧的。你還是陸茵嗎?”
陸茵外頭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不然呢?”
說完之後陸茵看着昭陽惱火的神色,終於微微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正色道:“我當然知道你是爲我好。我什麼時候逆來順受過了?我不過是想看看這些人裡有沒有可用的,以及那些腦子不好使的能做到哪一步罷了。”
“哪一步?”昭陽沒好氣的問道。
“爬上齊越的牀,當個二夫人咯。”陸茵波瀾不驚的說道。
“沒出息。”
昭陽嗤了一聲。
“齊越本來就一顆心都吊在你身上,就更不用說你現在還懷孕了。若是這樣就能爬上齊越的牀,那麼齊越不是瞎了就是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