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美好的夜晚。
夜空中的月亮好像看到了不該看的畫面，有點害羞，揮手招來一片雲彩遮住自己的臉。
星星也在天空中眨巴着眼睛，若隱若現。
一夜好夢後，曹書傑感覺精神倍棒。
早上起來牽着大哈、二哈、大黑、小黑它們9兄弟去遛狗時，就連這9條狗都感受到了他愉悅的心情，在他身邊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好像它們不是狗，都變成羚羊了。
路上，曹書傑遇到人，遠遠的就會喊一聲打招呼，讓對面的人都有些疑神疑鬼，不知道他們曹主任怎麼了？
回到家裡，曹書傑把狗拴好後，走進屋裡，他爺爺早已經起來了，正在官帽椅上坐着聽京劇。
曹書傑還問他一聲：“爺爺，咱天天聽京劇也不膩嗎，換個別的劇種聽？”
“聽什麼？”曹正虎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孫子。
曹書傑試探性的說道：“豫劇？黃梅戲？再不行咱聽點懷舊經典歌曲。”
“懷你個頭。”曹正虎摸過一張紙來，揉成紙團朝他孫子砸過去。
“我小的時候就只聽過京劇。”曹正虎這般說道。
聽罷，曹書傑有些傷感，合着這就是他爺爺的懷舊經典。
早飯是他老婆做的，曹書傑就帶着一張嘴，一雙手去吃飯。
“書傑，我等會兒給縣城的物流公司那邊定好車輛，你再確定一下到站時間，給我說一聲。”程曉琳叮囑他。
曹書傑點頭：“這個不是什麼大事，沒有多大問題。”
“你給聶老闆打電話了嗎？他那邊怎麼說？”程曉琳問他。
曹書傑拿着手機朝外走去：“我這就給他打電話去。”
瞧着她老公往外走的背影，程曉琳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好，時間這麼緊張，還不快點往前趕一趕。
進入12月份後，氣溫很低，很多水果這時候都成了緊俏貨。
往往有某種水果打着‘進口水果’的名頭進入到超市、水果專賣店等等。
聶斌和他團隊的人最近就在忙這件事。
他們做這一塊也有些年頭了，銷路很廣，如果市場正常的情況下，只要能拿到貨，就不怕賣不出去。
可話說回來，要是市場出現不正常的情況，那也不是他們這個小團隊能夠操縱的了的。
就像9月份時，曹書傑給他打電話詢問獼猴桃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真不敢要曹書傑的獼猴桃，畢竟買過來不賺錢、甚至賠錢的買賣，他腦子裡又沒有進水。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不敢辦的事情，竟然逼的曹書傑自己辦成了，還弄得特別好。
後來從其他人那裡知道了淘寶網上的‘雪萌水果店’後，聶斌悔得腸子都青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失去了曹書傑這個‘高質量’的水果供應商，少了這個‘精品’水果的採摘源頭，聶斌不知道又得去哪裡找？
正想着這件事，旁邊許素喊他：“斌哥，斌哥。”
“小許，怎麼了？”聶斌納悶，問她：“伱有什麼急事？”
“斌哥，曹老闆給你打電話了。”許素說道。
聶斌一時之間沒想起來，他問：“小許，你說的哪個曹老闆？”
“哎呦，我的斌哥，咱們去買他草莓的那個曹老闆啊，還能有哪個？”許素說道。
她這麼一說，聶斌想起來了，趕緊說道：“我手機呢。”
“喏，你剛纔沒接，曹老闆給掛了。”許素這樣說道。
聶斌看着她，說道：“你怎麼沒接啊？”
許素覺得有點心累，她沒說話。
聶斌已經給曹書傑回過電話去。
等曹書傑接通電話後，聶斌給他說：“曹老闆，剛纔真不好意思，我正好忙着，手機沒在身邊。”
“沒事，聶老闆，我是想問問你要不要蘋果？從新江弄來的蘋果，口味絕對沒問題。”曹書傑一再的強調。
聶斌愣住了，他聽明白曹書傑話裡的意思了，正因爲如此，聶斌心裡甚至生出一種‘絕望’的情緒。
曹書傑明明是種水果的果農，處在水果一線的人才對，可這種人怎麼又會去倒騰水果了？
而且還是跨越3000多公里的路程，去新江倒騰蘋果，他腦子進水了吧？
還是進入冬季後，閒着沒事幹，有點蛋疼？
諸般念頭在心裡一閃而過，聶斌努力讓自己臉上露出笑容，聲音裡也帶着笑意：“曹老闆，我要蘋果，你有沒有樣品，什麼價位？”
“有多大量？”
聽着聶斌一個又一個問題，曹書傑很有耐心，他說：“這麼說吧，比我自己種的蘋果差點事，但是比市面上大多數蘋果的口味要好，價格也不算貴……”
曹書傑並沒有直接說價格，他反而談起了量：“我這邊目前有800多噸的產量，你如果要的多，我也可以再聯繫人多弄一些。”
聽到曹書傑說他手裡這一批蘋果竟然有800噸，先甭管這一批蘋果的質量到底怎麼樣，單純這個數字就讓聶斌很無語。
他語氣怪怪的說道：“曹老闆，你比我更像個二道販子。”
“那不對，聶老闆，我這是乾的水果批發，走的就是一個‘薄利多銷’，量大優惠。”曹書傑張口就來，他可真敢說。
聶斌壓下心裡的好奇，他問：“聶老闆，幾天能到貨，我先看看。”
“這個沒問題，5天后到泉城火車貨運站，到時候我給你看看。”曹書傑說道。
“成，咱們5天后泉城見。”聶斌最後和曹書傑約定好以後，掛斷了電話。
看着黑屏的手機，聶斌心裡很複雜。
誰能想到一個種果樹的果農竟然悄默聲的躥到他上頭，想成爲他的供應商。
聶斌從事這一行也有些年頭了，可他真的是第一次碰到曹書傑這麼奇葩的人，辦着奇葩的事。
許素看到他們老大聶斌接完電話後，情緒就不是很好，語帶關心的問他：“斌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聶斌擡頭看看許素，他輕輕搖頭，說道：“小許，我問你一件事。”
“斌哥，你說。”許素很乾脆，她也很好奇，不知道什麼事能讓聶斌在短短時間裡就變成這樣了。
隨後，許素就聽到聶斌說：“小許，你相信一個種果樹的果農，他會幹水果批發的買賣嗎？”
“什麼意思？”許素聽糊塗了。
果農一般都是在田間地頭上勞動的，怎麼可能有空閒時間去做生意？
還是做水果批發的生意！
“就是那個曹老闆，他去新江弄來一批蘋果，差不多有800多噸，他剛纔打電話問我要不要。”
說到這裡，聶斌語氣有些幽怨的詢問許素：“小許，你說我該不該要？”
“這個……”許素也傻眼了，800多噸蘋果，還是從新江那邊弄來的，光運費就得小20萬呢！
“斌哥，你是不是弄錯了？”許素還問。
可聶斌已經沒心情討論這個事了，他說：“小許，你給天智、家城他們提前說好，讓大傢伙準備好，聯繫客戶，咱們儘量接了這一批貨。”
許素趕緊勸他：“斌哥，這可是800多噸蘋果，咱能吃得下嗎？”
“吃不下也得吃！”聶斌說：“小許，一個獼猴桃已經讓曹老闆自己打開一條銷路了，你還想着讓他用蘋果再去打開一條銷路嗎？”
“要是這樣下去，咱什麼都不用幹，就幹看着，不出幾年，咱們可以改行幹別的去了。”聶斌此刻已經沒有吐槽的心思了。
許素也看出來聶斌確實有點情緒，她也不多說，趕緊答應下來：“斌哥您莫着急，我這就去聯絡張天智和候瘦子他們。”
說完後，她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喊侯家城的外號，斌哥很胖，她喊侯家城瘦子，這不是讓斌哥下不來臺？
都顧不上再給聶斌解釋，許素趕緊跑了。
“他奶奶的，這個曹老闆真是一點也不安分啊。”聶斌懶得吐槽了，他的注意力也沒在許素剛纔說的‘外號上’，他嚷嚷着：“好好種好你的果園不行嗎，也給我們留一條活路。”
……
曹家莊，曹書傑給聶斌打完電話後，他覺得自己就這麼兩個水果收購商，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厚此薄彼。
下一刻，曹書傑扒拉着手機通訊錄，又找到左樂的手機號，撥出去了。
左樂比聶斌痛快多了，聽說曹書傑手裡有一批從新江昌吉運過來的蘋果。
左樂就問了他一個問題：“曹老闆，可是從昌吉蘋果基地那邊運過來的？”
他的這個問題很關鍵，新江昌吉的蘋果基地佔着全新江蘋果將近四分之一的產量，而且這邊的蘋果質量普遍也比其他地方要好一些。
他去年的時候也想着去新江那邊弄一批蘋果回來，但後來在火車上碰到了曹振，品嚐了他給自己的蘋果後，讓左樂臨時改變主意，他沒有去新江，而是顛簸着來到曹家莊，把曹書傑的那一批蘋果全部給收購走了。
也正因爲如此，他錯過了去年蘋果最好的時候。
後來蘋果的價格不穩，包括新江昌吉的蘋果價格也不穩，左樂就沒去關注那邊。
今年以來，蘋果的價格起起伏伏，很不穩定，量大的情況下，左樂其實不太願意做這種生意，風險性不小。
可曹書傑親自打過電話來了，而且人家真的把蘋果給倒騰過來了，左樂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他傻大膽，還是對這一塊市場真的很有信心。
連帶着他心裡也有種奇怪的感覺：“曹老闆，蘋果在哪裡，我過去看看。”
“成，5天后到泉城火車貨運站，你到時候可以直接過來。”曹書傑叮囑他：“買不買都無所謂。”
可左樂覺得，要是蘋果的質量真不錯的話，他買點也無妨。
“曹老闆，你有多少貨？”左樂最後問他。
曹書傑笑呵呵的說道：“也不是很多，一共也就800多噸吧。”
“800多噸？”左樂有點宕機了。
……
曹書傑並沒有把希望完全寄託在左樂和聶斌二人身上，他還是琢磨着他們自己也要傾銷一部分出去。
定下這個事後，曹書傑又給做包裝紙箱的戴延平打過電話去，在電話裡就告訴他先定做10萬個10斤裝蘋果的箱子。
裡邊用隔斷紙墊隔開。
這個還好，沒什麼大的技術含量，戴延平欣然答應了。
他給曹書傑的報價也不算高，曹書傑直接答應下來。
定好這個單子後，曹書傑鬆了一口氣，他給他老婆說了一下目前的安排。
也就是他們還有5天的時間去準備，在曹書傑看來，這個間隔時間很充裕，足夠他辦完很多事。
除了曹書傑這邊，程曉琳那邊也給平源縣城的一家專門經營物流快運的公司打通電話，告訴他們一次託運8個貨櫃，順便也把貨櫃的標準，重量等關鍵信息告訴對方。
……
另一邊，曹振也在忙着監督阿迪力江找來的工人裝貨櫃。
他最後肯定是要拿錢的，這些貨就必須盡心盡力的辦好。
至於發小曹書傑那邊最後會給他多少錢，曹振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他心裡清楚，曹書傑肯定不會讓他吃虧。
又一個貨櫃裝完後，曹振和艾迪麗江說話去了。
兩個人瞎聊。
他們一直幹到凌晨快12點，這時候天才慢慢黑下來。
等8個貨櫃都裝完後，曹振心裡總算放下這個事，準備先回去休息。
臨走時，曹振給曹書傑發了一條信息，告訴他蘋果都已經裝進冷鏈集裝箱裡，明天一早就拉到貨運火車站去，從那邊裝車發走。
“好，曹振，辛苦了。”曹書傑回了條短信。
“辛苦個鳥，行了，就這樣吧，我先睡覺了。”曹振最後發出去一條信息。
……
忙起來以後，時間好像過得特別快。
曹書傑還沒怎麼注意到，時間已經過去四天。
曹振還特意提醒他發走的第一批蘋果貨櫃，明天就到泉城貨運火車站，讓他別忘記明天去提貨。
就連火車站這邊也給曹書傑打電話，詢問他明天能不能按時把貨給提走。
曹書傑肯定要提，他給了火車站的工作人員一個肯定的答覆。
價值上百萬的蘋果，他都預付30多萬現金了，不提走，讓這些蘋果放在火車站裡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