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向輝出去後，辦公室裡只剩下曹書傑和佟嘉義。
在傅向輝把曹書傑的辦公室門關上的那一刻，房間內的氣氛頓時變的特別壓抑。
佟嘉義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抖動。
他很緊張，感覺曹書傑就是擇人而噬的老虎，稍不注意，他就成了一餐飯。
這個時候佟嘉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是他又明白曹書傑爲什麼把他留下。
辦公室裡沉默了有兩三分鐘，可在佟嘉義看來這兩三分鐘卻很長，以至於讓他真切的體會到什麼叫度日如年。
就在他猶豫着該怎麼開口打破這種僵局時，卻聽到曹書傑的聲音傳來：“佟嘉義，知道我找你幹什麼嗎？”
曹書傑上來就單刀直入，直接把問題拋給佟嘉義。
佟嘉義心說：“我當然知道。”
但是他並沒有直接說，心裡還在組織語言，想着該怎麼陳述這件事。
過了一會兒，佟嘉義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他本能覺得這件事如果由曹書傑說出來，而他被動承認的話，就有點敢做不敢當的意思。
這不是他的性子。
“老闆，我有件事要給你坦白。”佟嘉義主動說道。
曹書傑並沒有說話，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隨後就聽到佟嘉義說：“老闆，我正在和芳芳談對象……”
他把自己對曹慧芳的好感講了出來。
等他說完後，曹書傑就納悶：“你們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上次老闆打電話讓我和老傅配合她們錄製視頻，上個月我回宜陵市裡休假，在市裡正好和她們倆碰上了。”
按照佟嘉義的說法，那一次碰到二人後，他請曹慧芳和鄧妙珊吃了一頓飯，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和曹慧芳對彼此都有了一點好感。
曹書傑聽完後，覺得很鬱悶，合着還是他把妹妹給推出去的。
想到這裡，他問：“你打算怎麼辦？”
這話問的太突兀了，佟嘉義都有點傻了，他明白老闆說的什麼意思。
但是佟嘉義並沒有急着給出答案，他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老闆，我們是認真的。”
他剛說完，曹書傑便說道：“你要是耍着玩的，信不信你今天都走不出這個門。”
“我就算當場把你給活埋了，保管沒有人追問這件事。”
佟嘉義：“……”
此時此刻，佟嘉義能說什麼，這和他想的畫面簡直一模一樣。
他心裡想着曹慧芳還說她哥人很好，好個屁啊！
動不動就威脅他，就要埋了他，這就是好嗎？
“行了，其他的我也不問你了，你們倆商量一下，哪天有空來家裡吃頓飯。”曹書傑說。
他跟着站起來，身體轉向一側：“佟嘉義，我就這麼一個妹妹，你們如果真的談，我對你沒什麼物質上的要求，只要你對她好就行。”
“可要是對她不好，別以爲能瞞過我，也別心存僥倖。”曹書傑笑起來。
可佟嘉義看到曹書傑的笑容，心裡真的打顫。
總覺得這一刻太危險了。
……
從曹書傑的辦公室裡出來，佟嘉義想着剛纔在曹書傑辦公室裡的一幕，明明是12月份，氣溫很低，可他後背卻出了一層汗。
想着曹書傑最後對他說的話，佟嘉義的心情很複雜。
曹書傑說的很坦然，同意他們談，但是別搞什麼歪門邪道。
而且今天也是他頭一次真正見識到曹書傑的‘狠’的一面。
那是真的狠！
給佟嘉義一種感覺，如果有誰惹到他家裡人，曹書傑可能真的會‘買兇報復’的。
思索再三，佟嘉義把他和曹書傑見面的事憋在心裡，不打算告訴其他人。
畢竟他對曹書傑的想法和某些做法能夠理解。
回到二廠實驗樓這邊，佟嘉義剛想着上去，身後就有人喊他了。
“佟兄弟，佟兄弟。”
佟嘉義轉過身來，看着背後的傅向輝，他並不驚訝：“傅哥，你還等我啊。”
“嗯，怎麼樣？老闆是不是留下你問和他妹妹談戀愛的事？”傅向輝一下子就猜準了。
佟嘉義也不瞞着他，點點頭：“就是說的這件事。”
“怎麼樣？我覺得老闆不像是棒打鴛鴦的人。”傅向輝好像對曹書傑的爲人很瞭解一樣，他說的很肯定。
佟嘉義暗歎，有些事他沒有看明白。
“傅哥，你說對了，老闆讓我有空去他家裡吃飯。”佟嘉義說道。
傅向輝一聽就鬆了一口氣，他走過來一巴掌拍在佟嘉義肩膀上，大笑着說道：“佟兄弟，這是好事啊，至少說明老闆不反對，你也就不用再擔心其他的，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傅哥，晚上有空嗎，一塊喝點？”佟嘉義問他。
佟嘉義的心裡現在很亂，他頭一次碰上這種‘事情’，尤其是一想到馬上就要去見‘家長’，佟嘉義更是茫然無措，他想着問傅向輝取取經，瞭解一下傅向輝當初是怎麼做的。
“行啊，我有的是時間，晚上去哪兒？福興大酒店？還是吃點別的？”傅向輝問他。
他們兩個人的收入都很高，佟嘉義年薪百萬，傅向輝更牛，是他的一倍。
一般情況下，他們倆人都屬於無論幹什麼都不用考慮價格的那種人。
佟嘉義想了想，說道：“我聽說鎮上開了一家鐵鍋燉，做的味道還不錯，咱們去嚐嚐。”
“那行，晚上見。”傅向輝走了。
他臨走時，還給佟嘉義說這種事情一定要和他對象好好說一聲。
至於佟嘉義怎麼給曹慧芳去說，傅向輝沒有興趣去了解。
……
曹書傑等着佟嘉義從他辦公室裡走後，對於剛纔的事情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他有一點沒說錯，他就一個妹妹，這輩子有能力的情況下，他肯定不可能再讓他妹妹所遇非人。
而且如果真的遇到那種渣滓，曹書傑不介意花點錢買通一輛渣土車，誰能知道呢！
他從來都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要不然他也不會有個‘狗爺’的稱號。
真遇上事，曹書傑比別人更狠。
想罷，曹書傑給項正彥打電話，讓他來自己辦公室一趟。
等項正彥過來後，曹書傑把他上午遞過來的那一份明年的採購計劃翻開，指着其中用筆劃出來的地方，讓項正彥一一給他解釋清楚。
項正彥一看，不敢怠慢，他從第一個劃線的地方開始，一個一個的把所有疑惑的點都給講了一遍。
等他說完後，曹書傑直接問他：“項經理，這些採購計劃的金額還能縮減多少？”
項正彥聽到後愣了一下，這是曹書傑在採購計劃上第一次‘卡資金’。
這讓項正彥心裡有點慌，不知道老闆今天爲什麼會提到這件事。
但是曹書傑接着說道：“多比價，多比較質量，我需要質量好，價格合適的產品，我也知道好產品價格肯定不便宜，但是我覺得現在的採購價格還能再壓縮一下，項經理，你說呢？”
項正彥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但他還是點頭，輕聲說道：“老闆，我再去安排重新比價。”
“好，去吧！”曹書傑點點頭。
看着項正彥從他辦公室裡離開後，曹書傑摸過手機來，打開了手機瀏覽器，在搜索邊框內輸入了一個名字，隨後出來了關於這件產品的報價27塊錢。
這個東西也正是剛纔那份年度採購計劃上的其中一樣常用消耗品，但是年度採購計劃裡的價格是43塊錢。
曹書杰特意比對過，還和他隨便找的這一家通過電話，仔細詢問了這個消耗品按照項正彥給的‘型號’和年度採購量報價，價格比網上的還要低。
這是曹書傑沒想到的一件事。
他在想難道他平時表現的那麼和善，真就有人覺得他‘人傻錢多’？
還是他就這麼好騙？
“看來光審計生產各環節的流程還不行，公司其他環節也要都審計一遍啊。”曹書傑心裡想着。
雪萌食品廠這幾年一直保持着高速增漲的狀態，也恰恰是這種快速發展的過程中，很容易掩蓋掉一些問題。
但是當公司發展到一定的層次，很難再像以前那樣實現大的跨度時，很多事情就掩蓋不住了。
“呼！”
曹書傑呼出一口氣，他臉上的表情沒有很大的變化，讓人捉摸不透。
沒多久，曹書傑又開始忙活起來。
曹書傑一直忙到萌萌放學的時間，這才放下手頭的工作，讓王躍強開車，帶他去學校接上萌萌後，一塊朝曹家莊駛去。
回到家裡，曹書傑並沒有給他老婆說公司裡的事情。
但是給他老婆說了今天和佟嘉義‘面談’的事情。
程曉琳聽到後，直接問他什麼結果。
“他們倆確實談着。”曹書傑輕描淡寫的說道。
程曉琳‘哦’了一聲，隨後問她老公：“書傑，你沒有嚇唬他吧？”
曹書傑裝做若無其事的說道：“沒有啊，你爲什麼會這麼想？”
“真的沒有？”程曉琳有點不相信，她總覺得她老公沒說實話。
曹書傑重重的點頭：“當然沒有嚇唬他，我嚇唬他幹什麼。”
他還強調：“他要是和芳芳成了，那他就是我妹夫，將來可都是一家人，我要是嚇唬他，以後還怎麼處，你說對不對？”
程曉琳點點頭，覺得她老公說的有道理。
“隨便你吧，反正你就算是嚇唬了也沒辦法，對了，我也問芳芳了，她也是這麼說的。”程曉琳給她老公說道。
這個結果讓曹書傑挺意外的，他問：“芳芳這麼痛快就告訴你了？”
“要不然呢，你覺得她會遮掩嗎？芳芳不是那種性格啊。”程曉琳說道。
她和小姑子一直玩的不錯，也瞭解她小姑子的性格。
用一句話來說，敢愛敢恨，敢作敢當！
“我給他說了，讓他們有時間來家裡吃頓飯，至於以後怎麼樣，看他們自己，我也管不了。”曹書傑是這樣給他老婆說的。
程曉琳點點頭，還給他說這種感情的事情，讓他少插手爲妙。
“我知道，我就是過過目，別的我也沒什麼要求，只要芳芳找的不是個渣滓就行。”曹書傑說道。
……
連續兩天時間，曹書傑每天都去公司那邊。
臨近年底，工作越來越多，各種會議也多起來。
但是項正彥一直沒再給曹書傑送明年的年度採購計劃。
曹書傑也不着急催他，讓他慢慢搞就行。
這天，又到了開會時間。
何瑞佳過來喊他一聲，曹書傑拿着自己的本子去了會議室。
他過來時，各部門經理都已經到齊了。
曹書傑坐下後，會議也就開始了。
不過在正式開會之前，曹書傑給在座的衆人說了幾點要求：“各位，在開會之前，我再給大家強調一點。”
會議室裡的衆人都朝他看過來。
曹書傑迎着衆人的目光，繼續說道：“等會兒咱們開會的時候，你們有什麼問題直接在會議上提出來，咱們看看怎麼解決，千萬不要不好意思，覺得問題提的太多了，我就會對你有意見？”
“如果你們在會議上不提的話，私下裡就不要給我單獨說了。”
“咱們開會的目的是爲了更快更高效的解決問題，以後再開會誰也不允許推諉扯皮，誰有這種行爲，別怪我當場翻臉。”
“還有最後一點，我如果不在公司的話，儘量就別找我了，咱們所有的事情應當在公司內解決掉，明白嗎？”
衆人都聽明白了，一個個紛紛點頭。
有了曹書傑這番話，再一次開會時，衆人的積極性立刻被調動起來。
曹書傑剛纔說的很明白了，他們都明白曹書傑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開玩笑，自然不會在這時候去試探曹書傑的底線。
這一次開會，整體的效率特別高，並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整場會議顯得很沉悶。
往往說到最後，只剩下曹書傑自己一個人在發佈任務，其他人只是被動的參與解決問題。
這一回正好相反，曹書傑基本沒說話，但是各部門負責人都把各自部門的問題提出來了，有些問題在會議上當時就找出解決辦法。
另外一些暫時解決不了的問題，也由何瑞佳記錄下來，準備等會後在尋求解決辦法。
往常需要2個小時左右的會議，今天不到1個小時就完事了。
“散會！”曹書傑說完後，率先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