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言觀色是他們這幫人的本能,有些東西甚至已經印入他們骨子裡。
趨吉避凶自然也都是基本功。
沒多久,大管家關國泰急匆匆的進入王慶輝的辦公室裡,也不知道在裡邊說了什麼,大約20分鐘後,關國泰從王慶輝辦公室裡出來時,他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趕緊通知其他人召開緊急會議。
老百姓還沒什麼感覺,日子和往常一樣過,這種事情影響不到他們的生活。
不過有人感覺到氣氛不對勁了。
五一小長假的最後一天,曹書傑這天早上正在家裡陪着家裡人吃飯,打開電視看新聞時,聽到電視臺的主持人提到東山主管工業發展的副手陶世祿被帶走調查。
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一帶而過,但曹書傑還是聽到心裡去了。
他對這個結果很吃驚。
這可是關國泰、向玉恆他們那個級別的,全省就那麼幾十個人。
誰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會揪出一隻來。
聽主持人的意思,陶世祿是因爲嚴重違紀被帶走協助調查,但是至於他違反哪方面的問題,主持人並沒有細說,或者是不敢說。
想想也知道這樣的人,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查清楚的,電視臺主持人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隨便亂說。
除非等調查結果出來後。
不過曹書傑也很好奇,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對王慶輝有沒有影響?
一位主管東山省工業發展的副手,這裡邊的份量可太大了,牽扯到方方面面的人和企業。
他猜測這件事很有可能是越過王慶輝,直接調查的。
曹書傑在這裡胡亂猜測時,可他的家裡人並沒有把這一件事當成很重要的事情來看,甚至不覺得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他們更多的是義憤填膺。
父親曹建國咬牙切齒:“這種人就該抓,貪得無厭的人,就不能有好下場。”
“誰說不是,我估計就是吃不夠,讓人給捅出來了。”母親王月蘭也跟着說道。
曹書傑仔細想想,他母親說的有幾分道理。
爺爺曹正虎看完後,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繼續吃飯。
反而是他老婆程曉琳問他這件事情是不是很嚴重。
“也不一定,如果查不到其他人,也就這樣了,畢竟電視臺敢播出來,就說明陶世祿基本定性了。”曹書傑給他老婆說。
但凡有迴旋的餘地,都不會在電視臺播出這件事。
“嗯,你說的有道理。”程曉琳想了想說道。
曹書傑繼續吃飯,還給他老婆說:“不討論這個了,吃完飯我去趟鎮上。”
“行!”程曉琳又伺候她兒子先吃飯。
萌萌今天吃的很快,吃完飯後,她給曹書傑和程曉琳說:“爸爸,媽媽,等會我同學過來,我和他們一塊兒去玩。”
“去哪裡玩?”程曉琳問她。
萌萌想都不想直接說:“去公園裡玩呀,我們去划船。”
她原本想和同學一塊去坐過山車的,爸爸這邊都答應了,只要他同學的爸爸媽媽陪着就行,可他同學的爸爸媽媽不答應。
他們都沒坐過這東西,光看看都感覺害怕,指望他們帶孩子上去更難。
沒有辦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和她同學們一塊兒划船玩。
程曉琳聽到她閨女說去公園划船,這回沒阻止她。
去玩吧,總不能一直管着她,時間長了也不好。
曹書傑叮囑萌萌一定要注意安全。
“爸爸,我知道。”萌萌頭也不擡的說道。
曹書傑在家裡吃完飯就出門了。
程曉琳伺候她兒子吃完飯後,讓義睿跟着奶奶,她也帶着萌萌去了兒童主題公園那邊。
在公園門口,萌萌見到了她的同學們,這次一共來了11個人,剩下的都因爲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沒來。
不過無所謂,12個小夥伴聚到一塊後,萌萌還像模像樣的查了查人數,確保他們一個不少,隨後帶着一幫小夥伴擠進人羣裡,朝划船的公園湖心那邊跑過去。
這些孩子的家長們和程曉琳點點頭跟上去,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在程曉琳身邊總覺得有些拘謹,很不好意思。
萌萌常年在這邊放着兩條船,還都是一船能坐6個人的大船。
這兩條船不經她的允許,誰都不敢動,即便是那些遊客過來玩兒,看到這邊還停着兩條船,他們也抗議園區有船爲什麼不讓玩,公園裡負責這邊的曹桂娟,都會耐心的給他們解釋那是私人的船。
這個說法讓很多遊客無語的同時又好奇。
總覺得怪怪的,這個公園內竟然還有私人的船隻停泊在岸邊,究竟誰這麼牛?
今天也不例外。
公園內人工湖這邊最起碼有幾十個人排隊等着划船,他們看到萌萌帶着一幫小夥伴過來後,直接找公園裡划船的負責人曹桂娟幫他們把那兩艘小船放開,看着他們12個孩子都穿上救生衣,慢慢上船,其他排隊的人不幹了。
每次這個時候,曹桂娟都要耐心的給那些遊客解釋原因。等他們聽說帶頭的那個小女孩是老闆的閨女,那兩艘船就是常年停在岸邊供萌萌玩耍的,這些遊客也只能在心裡嘟囔一句有錢了不起啊?
“快點上船,都繫好安全帶,等會兒誰也不能鬆開安全帶,要不然掉到湖裡去,我可救不了你們。”萌萌很認真的交代這些事兒。
她可不是開玩笑的。
大傢伙聽到後都跟着點頭,他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划船了。
等着小夥伴們全部坐上船,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繫好安全帶,接着又上去了兩個大人幫忙掌舵,剩下的大人都在岸邊耐心等着。
也得虧這些孩子體重輕,最後上去兩個大人也沒什麼事兒。
看到兩艘小船朝湖中心慢慢飄過去,這些大人們在岸邊聊起來。
程曉琳在這邊看了一會兒,還讓工作人員給剩下的孩子家長們送過來一些冷藏過的玉茹甜瓜,讓他們慢慢吃着,她又去忙活了。
他現在完全不擔心萌萌自己在這邊玩。
公園內到處都有監控,再說公園內到處都是安排好的工作人員,他們對萌萌很熟悉。
如果連自家的小老闆都扛不住,他們也可以回家休息去了。
且說曹書傑來到鎮上後,並沒有急着去工廠。
他心裡其實還在琢磨今天早上吃飯時看到的那個新聞。
說不考慮是假的。
有時候這就是動向。
曹書傑不明白陶世祿是因爲什麼原因被調查的,這時候他還真想着找個人瞭解一下。
可找誰好呢?
這種事總不能直接給王慶輝打電話問。
按常理來說,剩下的人裡邊兒,找關國泰應該是瞭解最清楚的。
但是自從向玉恆去泉城後,又多了一個可選擇的人選。
拿着手機翻到向玉恆的手機號碼,曹書傑直接撥打過去。
沒多久,對面傳來了向玉恆笑呵呵的聲音:“書傑,忙什麼呢?”
“向叔,我這不是有些日子沒和您聯繫了,怪想您的。”曹書傑這般說道。
如果是別人說這番話,向玉恆多信他一個字兒都算白混,但對面是曹書傑,一個從認識後就很欣賞的年輕人,而且他們之間的相處並沒有摻雜任何私人的利益輸送,這也是向玉恆很欣賞曹書傑的地方。
“向叔,這段時間也一直沒給你打電話,去泉城後怎麼樣啊?工作順不順利?”曹書傑和拉家常一樣問道。
向玉恆在其他人面前總是端着架子,但是和曹書傑聊天時,他像面對自己的侄兒一樣,放下平時的矜持,略有些沉重的說道:“泉城這邊和宜陵那邊不一樣。”
曹書傑從他這一句話便明白過來向玉恆這段時間一定不順利。
正想着問兩句時,卻聽向玉恆說道:“書傑,你最近有沒有聽說陶世祿同志的事情?”
曹書傑心想我正想問您這件事兒呢。
面對向玉恆,曹書傑實話實說:“向叔,我今天早上剛在新聞上看到,聽說被帶走調查了。”
“嗯,違反了紀律。”向玉恆說道。
這說法也太籠統了,曹書傑問道:“是貪了?還是其他的?”
“貪了。”向玉恆應道。
向玉恆接着給曹書傑詳細說了一下怎麼回事兒。
原來陶世祿犯事還和他主管的工作有關係。
作爲主管東山工業發展的直接負責人,他有太多的機會和那些公司接觸。
時間長了他也抵擋一波又一波的金錢與美色的誘惑,淪陷了。
如果沒人揭開這個鍋,大家都相安無事,可偏偏有人覺得陶世露幫他辦的事不夠漂亮,把這個鍋蓋給揭開了,一切都向着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這次是上頭直接查的。”向玉恆給他說。
曹書傑明白這句話的分量,也正因爲如此,曹書傑反而有點擔心王慶輝。
他問向玉恆王叔那邊怎麼樣?這次的事會不會受到牽連?
“他不是主要負責人,但是黨內管理出了問題,他肯定要受責備,這兩天一直給我們開會。”向玉恆想起王慶輝在會議上發火的樣,他也有點犯怵。
說到最後,向玉恆突然來了句:“書傑,王書記也算沒白關心你,你還知道問一問他的情況。”
“嗨,我就是動動嘴,你們沒事就行。”曹書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