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那幾個人留下的痕跡,九兒總算是遠遠地跟上了他們,小心翼翼地吊在他們的身後跟了一日,才終於找到了那些人的最終聚集之地。
躲在遠處的一片叢林之中。極目遠眺,九兒登時被眼前的情景驚了一跳。
只見面前是一座巨大的青磚所築的陵墓羣。這主陵墓修的十分豪華,佔地面積也是相當的大。整個陵寢依山而建,看起來竟然是整座山全部變成了這個大型墓葬的一體一般。
雖看起來有些年久失修,荒草悽悽的淒涼,瘋長的雜草也是幾乎沒過了那塊正中央巨大的石碑,但這撲面而來的震撼和古柏蒼勁,冠蓋蔽空的景象。卻依然是氣相**,一見便讓人心生肅穆之心。
那石碑之上被荒草遮蔽了大半,只看得見隱約的幾個九兒不認得的字。也不知經歷了多少的年月,看起來竟然像是甲骨文的樣子。
再看墓前一座祭亭,竟然全部是由巨石所搭建,稍稍有些被風霜侵蝕的痕跡,但卻無損其威嚴。巨大的廣場之上,光是各種各樣的大青石雕像就能組成一支衛隊了。
莫不是什麼皇帝陵寢?……
可此時這裡的景象卻是有些怪異。本該安靜肅穆的地方卻像是開了菜市場一般,幾乎上百個武者聚集在一處,各自爲政,一幫一夥的。有的在寒暄,有的在罵人,有的卻在打架。鬧哄哄的場面既血腥又顯得有些滑稽。
九兒看着這一羣詭異的人羣,吃驚的發現,他們這些人裡玄階的青色內氣竟像是大白菜一樣到處都是。褐色的深淺不一的氣息外放者也有二三十人之多。還有一個一直坐在祭亭之內被人恭恭敬敬伺候着的老者就更是給她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九兒看到此時,心裡也不由得打起了鼓來,有些後悔自己這次的莽撞了。自己這麼一隻小菜鳥直接撞進了大神堆裡,這是要鬧哪樣啊?這誤打誤撞的究竟這是闖到什麼地方了呢?
雖然依然很緊張,但九兒卻不由自主的對此行提起了巨大的興趣。
彷彿是聽到了九兒的心聲一般。只聽得那個坐在亭中的老者雄渾洪亮的聲音喝道:“都安靜點!”
那聲音似是根本沒用什麼力氣,但卻把人的耳膜震得生疼,一些低階的武者甚至有了一種想要吐血的慾望。
九兒多虧是一直在用靈魂力包裹着全身,但就算如此也還是感到喉頭一陣的腥甜涌了上來。急忙調動木之力,強自壓下了那股不適的感覺,更加小心的遠遠觀望着,不敢稍有動靜。
只見那位玄衣老者緩緩地站起了身來,慢慢走到了墓前那塊巨大的石碑前,厲目四顧,有意無意的眼神似乎還朝着九兒的方向瞟了一眼。之後一股威壓自其體內四散而出。
衆人不禁冷汗也嚇了出來。九兒更是嚇得幾乎魂飛魄散,方纔那老者看似隨意的一眼,她分明從那人的眼中看到了鄙夷和不屑。
他看到自己了?!只不過在這個強者的眼中,自己只是一隻隨時都可以抹殺的螻蟻,不值得他關注罷了……
九兒更加的不敢輕舉妄動了,只聽那人低沉的聲音道:“諸位都是江湖上的好手,此次這焱火谷秘境意外開啓,相信大家都是有備而來,我清虛就不多說什麼了。
大家都知道,這秘境每次只開啓七日,時間有限,進去後,各憑機緣,但我“清月教”是最先到達這裡的,而且那秘境的封印也是老夫領人破去的。所以,爾等必須等我“清月教”進入半個時辰之後再行進入,諸位有問題嗎?”
那清虛的聲音剛落,頓時響起了一片嘈雜之聲。但明顯衆人攝於他的等級威懾,只敢悄聲訴苦,並無人敢當面叫囂。
清虛微眯着雙目,一雙寒冰似的眼在衆人頭頂來回逡巡。
突然,一聲微弱的聲音自人羣中傳了出來:“清虛長老,您老的清月教,我等也是第一次聽說,可能前輩少出江湖,還不清楚,這秘境是我炎火谷的試煉之地。不知前輩可否讓我焱火谷的門人與您一同進入。再怎麼說,這也是我們谷中的先賢所留,您……”
還沒等那人說完,只見那清虛將手在虛空中微微一握,一個人影便“啊”的一聲慘叫着跌在了這清虛的腳前。
清虛看也不看那痛苦地蠕動着身軀的男子,厲目依舊在人羣之中掃射着。低低的聲音道:“還有什麼人要說廢話嗎?”
四周一片靜寂,彷彿剛纔的一幕都是幻覺一般。
就在此時,那巨大的墓碑竟發出“喀拉拉”的連續巨響,那巨大的青石墓地竟是從中間緩緩裂開了一個兩人寬的縫隙。
那清虛一招手,十幾道身影迅捷躍進了那縫隙之中。隨即渾厚的聲音便遠遠的傳了出來:
“記住,半個時辰之後,否則,後果自負。”
聽那尾音之時,竟是已在百里之外了。
衆人在那裂縫之前面面相覷,皆有些按耐不住想要衝進去的慾望,但誰也不敢做這個出頭鳥。嘴巴卻也沒有閒着。
“什麼清月教,分明是哪個大門派的長老來此打秋風的,又怕被人笑話,真是虛僞。”
“你倒是不虛僞,那你進去啊。”
“說什麼呢!?你怎麼不先進去,想讓我當出頭的椽子,真是陰險。”
……
一羣人嘴上打得厲害,卻一個個的只敢傻站在那裡,大眼瞪小眼的彼此戒備着。
九兒卻不想再等下去了,說她是初生牛犢也好,說她是魯莽冒失也罷。相比起到時候她自己一個人勢單力薄的去跟這羣明顯各懷心思的勢力糾纏在一起的危險,現在撇下這羣人,自己單獨行動要對她更有利得多。
哪怕只是進去看一看也好,不跟他們搶東西,儘量避開些就好了。
九兒迅速的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將臉和頭髮也皆用黑紗遮了個嚴嚴實實。風系異能全速灌於足上,閃電般射入了場中,迅疾消失在那道縫隙之中,直將一羣探頭探腦的人嚇了一跳。竟無一人看出那進入之人竟是個女子。
出口處頓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又靜待了片刻,發現那縫隙後並無什麼異響傳來。衆人才爭先恐後擠進了那道縫隙之中。
片刻之後,這一片方纔還熙熙攘攘的熱鬧之地,就安靜地只剩下了那具已經有些發涼的屍體了。
幾隻昏鴉適時地在林間盤旋着,貪婪地打量着這即將到口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