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翼看了一眼九兒。九兒自是知道男人的意思。她也不是從前那個軟包子了。聽了女人的哭訴就什麼也不顧了。
九兒想了想道：“那你說我師傅現在在兩界山又是什麼意思。”
清靈嘆了口氣道：“我整日周旋在那幾個魔將身邊。自是聽來了許多魔界的消息。說是混天聚魔古陣即將大成。魔界的大舉進攻即將開啓什麼的。”
上官翼突然打斷了清靈的話。冷聲道：“這個渾天聚魔古陣究竟擺在了什麼地方。”
“像我們這樣的小蝦米不過是些誘餌。要麼就是炮灰。根本不值一提。這麼重要的事情又怎麼會讓我們知道。”
清靈苦笑着。攤了攤手。繼續道：
“後來我仔細分析過他們的話。最後我聽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原來。魔界的主要進攻地點並不是凡界。而是仙界。他們如今在凡界這麼大肆的行動。只不過是想通過凡界的混亂掩飾他們針對仙界的行動。這個才讓我想到了兩界山。”
九兒擡頭望向了上官翼。有些擔憂道：“如果他們的目標是兩界山。那我們的決策是不是需要改改了。”
上官翼衝着九兒搖了搖頭。傳聲道：“放心。兩界山那裡有神界大能設下的結界。他們即便是衝進來。也只不過是築基的小蝦米。就是昭兒一隻手就能拍死一大片了。不過。我會着人去仔細查看的。放心吧。”
九兒望向清靈又道：“那你又怎知我師傅在兩界山。”
清靈有些奇怪道：“渾天聚魔古陣。聚得就是神魂啊。他們魔抓了凡界所有的煉丹師。不就是爲了要攝取他們的靈魂力來維持那大陣的運行嗎。他們魔門的魂力雖然都比凡人強。但他們的功法。讓他們的魂力染了邪氣。卻是不能用的。我甚至還猜想。這凡間界之所以高階煉丹師如此缺乏。主要的原因便是都被魔抓乾淨了。也有可能。我們天山派那些失蹤的老祖也在其內也說不定呢……”
上官翼與九兒最終沒有參與清靈的處置問題。他們一次性將這些魔兵魔將全都收拾了。統統交給了天山派。自家事自家解決。更何況。這魔兵之中很多都是天山派曾經的門人呢。
只是。在對魔將的審問中。二人卻是得知了一個意外的消息。寒影玄宮竟然便是那些天魔使的大本營。。
上官翼眉頭不禁皺成了一團。兩手緊緊握了起來。他當真不敢確定。若自家外祖母變成了天魔使。自己是將她毀掉呢。還是任其繼續成魔呢。……
上官翼與九兒在天山盤亙了三日。兩個人都有些心事需要梳理。想清楚。
九兒是在清泉從前所居的洞府之外整整吹了一晚的簫曲。上官翼則是坐在九兒的身邊看着滿山在月華清輝之下愈加蕭瑟的落葉出神。
兩人都知道彼此的心事。都選擇了讓它們留在自己的心裡。有時候這種適當的距離感反而讓他們覺得自己的私密得到了尊重和保護。這樣的兩個人。心卻反而貼得更加得緊密。
當然是要忽略一些討厭的小臭蟲的打擾。以九兒的神識又怎會看不到那個被清文拉走的渾身素服的女人。
從前總是一副囂張跋扈模樣的女子。如今竟是一臉的沉靜倔強。素喜着紅妝的清婷今日卻是一身的潔白單衣。看起來與之前所見幾乎是判若兩人。
只是。她眼中的怨毒和恨意卻像是那暗暗積蓄的火山隱藏在那貌似沉靜的水面之下。令九兒觀之也不覺將她記在了心裡。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小瞧了一個貌似很小的人物。也許就是他們才真正會成爲推倒一座大廈的禍根。
九兒沒有跟上官翼說起那晚的事情。她知道男人一直在爲外祖母的事情傷神。這不是身體上的問題。完全是心理上的一道坎。若是他自己過不去。任何人都幫不上他的忙。
三日之後。兩個人告別了天山諸人。繼續向着極北之地行去。
九兒沒有多嘴去問男人是什麼決定。更沒有問一句他們此次的目的地是在哪裡。她聰明的選擇了不問不說。這給了上官翼一個充足的思考的空間。
這也許在常人的眼中會感覺到不可思議。其實這也是一種夫妻的相處之道。
有些人喜歡在看到愛人出現問題的時候。積極的參與。熱心的解決。這是普遍的一種做法。也是增進夫妻感情的一種方式。九兒之前也經常這樣去處理兩人的關係。
可這一次與以往畢竟不同。牽扯着祖輩的感情。牽扯着這麼重大的利益糾葛。上官翼即便是個神。也是不敢輕易下結論的。
他所有的問題如今早已經不是一個人的問題了。他代表的是整個人類的巔峰力量。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個決定太重要了。九兒必須給男人一個充分思考的時間和空間。
好在兩個人都是經歷了那麼多風雨的人。再多的不安和爲難也是壓不垮他們的。
只不過兩日的光景。就讓他們進入了北境。
這裡真正是一片冰天雪地。到處都是漂亮的冰雪雕塑。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那些千奇百怪的山川奇樹全都變換了模樣。就是技藝最高超的畫師也描畫不出如此壯美絕倫的銀白天地。
兩人來不及欣賞這番奇景便由九兒撒開了神識。鎖定了其中一處表面沒什麼異常。卻有着奇異能量波動的所在。
也不知轉過了多少道冰雪的山樑。眼前呈現出的便成了一塊巨大的冰湖。
如此奇冷無比。連空氣似乎都凝結成冰的地方居然有着一汪碧藍。這情景詭異地讓人心驚
。
九兒扭過頭看向了自家丈夫。
上官翼卻眉頭微蹙。卻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九兒自是相信自家男人。很自覺地退後了兩步。將自己置於了男人身體斜後方的位置。這樣的位置。不僅能夠幫着男人守衛其身後和側面所有可能出現的危機。另一方面。卻也是自覺。將舞臺讓給自己聰慧的相公。讓他一展身手的意思。
上官翼並沒有讓九兒失望。自從當日青龍在空間晉階。得了九兒的幫助。後來回饋衆人之時。就讓當時的楊煜習學了《清靈訣》。此後再處理這種有關陣法和幻境之類的東西他便摸到了命脈。如今隨着年深日久的修煉。加之他的修爲大進。他如今的解陣之法早便超過了陳星兒。只不過一直礙於身份。沒有直接表現出來而已。如今碰到這種環境的考驗。他自然是責無旁貸。
看上官翼解陣也是一種享受。他並不用陣旗或是陣盤輔助。僅憑着肉眼及靈魂力。不斷的在左邊右邊中間的來回瞬移着。不時將他之前在天山準備的一些藥粉灑在一些特定的地方上。漸漸地肉眼可見那一汪清泉便緩緩消散在冰天雪地之間。最終化作了一些細碎的藍色冰晶消散在空氣之中。
天地間恢復了一片的雪白。更在兩人的面前。出現了一座直插如雲的山峰。
山峰之上並沒有臺階。面前的石壁簡直就是一塊被巨刀切下的垂直角度。山頂影影綽綽可見到一座恢弘無比的石頭宮殿。本應是一處避世索居的人間仙境。此刻卻氤氳着灰黑色的陣陣薄霧。竟是泛着一種生人勿近的恐怖魔氣。
兩人這種修爲。自是不會畏懼這一點點的高度。如今這點距離連御劍也是不需要的。一擡腳便飛昇起來。不一刻便來到了巨大的山門之前。
此處一片空曠。除了一個巨大的白石搭建的雕花門樓以外。就是一塊麪積超大的廣場。
此時。這門前的廣場也是一片死寂。感覺不到內裡的一絲人氣。廣場地面皆被厚厚的積雪掩埋。沒有任何曾經有人行走過的痕跡。山風凌冽地吹過。也只是蕩起了那紛紛揚揚的雪霧。讓這破敗的景象更添了一抹悲涼。
上官翼飛身而起。在石刻的雕花前細細看了看。那些石刻的花紋因爲年深日久。風雪的侵蝕都有了腐蝕斑駁的痕跡。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修繕保養了。
九兒也是十分疑惑。神識遠遠探入。卻意外地發現有東西正在急速向着自己一方襲來。
九兒飛身而起。拉着上官翼急忙撤身站好。擺了一個標準的防禦姿勢。
出現在兩人面前的卻是一道黑色的虛影。它一經飛出。卻是直取上官翼的面門。被男人躲過之後。他竟然是稍縱即逝。呼吸之間便失去了蹤影。再也看不見。
九兒神識探出。卻發現它離得近了。因爲速度太快。竟然無法捕捉到他的行跡。這簡直是讓她覺得萬分詭異和驚駭的事情了。
這種情況太特殊。此時。上官翼顯然也發現了這東西竟然是神識無法捕捉的異種。兩人對視一眼。分明覺出了一股陰謀的味道。索性便背靠着背。絲毫不敢怠慢。
片刻。那虛影果然從斜刺裡擊出。又是向着上官翼而去的。這一次。上官翼沒有防守。直接一記靈力刃將那虛影砍成了兩段。
虛影落地。卻是一條細細如絲線般的小蛇。隨着死亡。竟然就這麼慢慢消散於空氣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