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用淬毒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心裡卻慢慢愣怔起來。
直到此時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早就是百毒不侵的體質。那楊弘罄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毒藥,竟然如此厲害,自己這麼強悍的體質,竟然需要靈藥才能解去毒素,還恢復了那麼久纔好。
她當時可是憑着身上的中毒跡象不知用了多少凡間的草藥都沒起什麼作用,最後還是用仙草煉製出的十味解毒靈丹才得解開。那可是一枚真正的二級靈丹了。
難道,楊宏罄的主子竟是仙界中人嗎。那這仙界中人又爲什麼要對付他們兩個凡人呢。或者說,他竟已經與魔界中人勾結在一起了嗎。……
怎麼想也想不通,九兒便也不再強求,一切等楊煜好了。去抓了楊弘罄一審便都知道了。
回了神的九兒擡手把自己已經恢復如初的手指拿給吳婆子看了看。
意料之中的看見吳婆子嚇得驚駭莫名,如見鬼魅的模樣,口中不斷嗚嗚着:“妖怪妖怪……”。
輕輕“哼”了一聲之後,九兒也不再客氣,捏開了那老刁婆的下巴,將那一粒烏黑的丸藥塞入了那婆子口中。
隨後抽回了兩人身上的藤蔓,回收了種子在懷裡,這麼珍貴的種子一粒粒都是得來不易,可不能爲了兩個人渣浪費了。
吳姝秀藥一入喉,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兩手死命地摳着自己的嘴,想把藥摳出來。
楊雲翎則抱着頭縮在了一旁,竟連看的勇氣也沒有了。
九兒面色陰冷地看着這兩個人渣,冷冰冰的語氣裡沒有了一絲的溫度:“吳婆子,俗話說,不作死就不會死,你就祈禱……那老太爺這是跟自家兒子開的一個小玩笑吧,興許只是一場誤會呢。”
回頭又冷眼盯着已然癱軟在地的楊雲翎,不屑的冷哼道:“尊貴的楊家大小姐,也請你好好睜大了眼睛看清楚吧,這就是你要親手餵給你親弟弟的毒,,藥。”
此時,吳姝秀的全身都已是泛起了黑氣。一張臉和露出來的手竟然一寸寸的肌膚都象是蜘蛛網般地爆裂了開來。
九兒已經是早早來到了楊煜的牀邊。可楊雲翎卻被那噴濺而出的黑血濺了滿身滿臉都是。
她驚恐地睜大了雙眼,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縮到了牀邊的一角,又不敢靠近九兒和楊煜,只得縮在一邊喘息着看着吳姝秀被毒藥折磨得生死不能的痛苦模樣。看着她那已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身體不停地扭動着,繼而發出嘶啞得慘烈得哀嚎。s173言情小說吧
九兒神情淡漠地撇開了眼,淡淡的語氣,平靜的聲音道:
“老太爺還真是瞧得起我們,這滇南來的《極樂丸》可是個不易得的玩意兒呢。
市面上根本就買不到這麼好的貨色。這可是人家《七絕教》的鎮教之寶。
一般都是給那些叛徒和罪大惡極的敵人才捨得拿出來一粒。這東西吃進肚子,那可是舒服得緊呢。
全身的肌膚寸寸地裂開,然後那人還一時半會兒的死不了,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爛成了肉泥,疼嚎個兩三日纔會嚥氣呢。
你說,這要是我晚來那麼一會兒,叫你餵了給我相公,那可怎生是好啊。
我看你懷裡那藥瓶似乎還有的剩下,要不,你也來試試這銷魂的滋味,怎麼樣啊。楊雲翎~~”
九兒壓低了身體,慢慢靠近了那個滿面驚懼,哆哆嗦嗦的女人,聲音冰冷又平靜地說着話,就像是在說着今天的天氣和晚間的飯食一樣。
楊雲翎突然瘋狂地尖叫起來,速度飛快地跳起了身來,撞向了那些植物拉起的圍牆。
九兒冷冷看着這個已然有些癲狂了的女人,心中一片冰寒與冷漠。
她自詡不是聖母,還做不到對害了自己親人的人露出一絲一毫的善心。
楊煜便是她陳九兒的逆鱗,碰之既死,即便是他的至親,也是依然如此。她管不了世人的想法和口舌,她只知道要保護自己認爲最重要的人。
嗤笑了一聲,九兒便不再看那個瘋子,也不再理會外間的事情。
那面植物牆是九兒木系八階之後,新催發成功的一種名叫“隱身棉鈴”的一種仙植。是修仙之人煉製法衣的一種必備的仙草。
而這種仙植的另一個奇特之處就是,當你身處在此植株佈置的界面之中時,外界是看不到也聽不到裡邊的任何動靜的,表面看起來和平時也無甚兩樣。就像是立時催生出的一個小型的幻陣。而外面的人想要進入這個界面卻是不能,根本就是無門而入。
而它結出的果實用在煉製法衣的時候不但會讓衣服的防禦力和舒適度大大提升,還能夠附加一種隱藏實力的功用。若是運氣好的話,還能有一定的機率加註一種類似於隱身的功能,一直都是修仙之人的煉器首選。
九兒在翻看煉丹的書籍時,因爲要先認識各種仙草仙植,覺得這種仙植很可愛就留意了一下。
沒想到纔剛回了家就用到了。也因此她根本不在乎這兩個人在珞幽閣裡歇斯底里的瞎折騰。
她自己一轉身來到了牀前,手拉住楊煜的大手,一閃身便進了空間之中。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九兒小心地用風刃劃開了楊煜的髒衣服。將男人輕輕放入了水中。
這空間的玉溪水自有重塑身體和排毒清潔的作用。泡了一會兒,那楊煜因吃藥而排出的毒素,就變成了一絲絲的黑水從他皮膚的表面滲透了出來。
等黑水不再出了,九兒就拿着乾淨柔軟的布巾好好的替男人清洗了起來。
等將一切弄好了之後,九兒纔將楊煜輕輕放在了空間臥房的大牀之上。
敞開的窗戶有微風輕輕吹進了房中,空氣中靈氣充盈,芳香四溢。清風掃着牀幔,柔柔地撫慰着大牀上兩個眉目如畫的男女。
九兒捏着男人的手腕,感覺到手下沉穩而漸漸有力的脈搏,心中的焦慮才終是放下了許多。
許是他餓得狠了,又加之身上的毒素長期排不出去,這纔會一直昏迷不醒,想來經過自己這番折騰之後,離他醒來也該不會遠了。
女人趕忙又去熬了一大鍋小米粥,打發了終於有了點人模樣的崔天璇,便徑自回到了小樓上,細細餵了男人之後,再觀察了下,覺得差不多了,才重新坐回了男人的身邊。
女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握住了男人有些枯瘦的大手,輕聲說着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這究竟是在說給男人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抑或只是在給自己那顆沒着沒落的心尋着一個安慰:
“雲翼,趕緊醒來吧。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再不可以這麼嚇我了,要不我就躲起來,再不見你。
你不是說要保護我的嗎。現在有人欺負我了,我要你替我報仇去。
那蘇雲,我自認也沒得罪過她,爲什麼她要和楊弘罄一起來設計我,把我擄了去,差點我就沒臉再活下去了。
這世上的人太可怕,我真的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裡了,等你醒來,我們就走吧,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了,好不好。好不好。。……”
九兒也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就這樣絮絮叨叨不停地說着說着,任由一滴滴的眼淚涼涼的滴落在男人的臉上。一如女人現在無助的落着雨的心……
楊煜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甬長又可怕的噩夢。夢中的一切又是那麼的真實而清晰。
他看到自己一直敬愛的外祖父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那樣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卻不能安享晚年,他好恨啊。
他被人強灌了一碗藥,昏沉沉中,又被刺了一劍。之後他就被護衛擡回了府中。
可是在那之後,自己就像是被人遺忘了一樣,一個人孤零零躺在那張大牀之上。
他好渴也好餓,可是沒有一個人來看他。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痛苦,那種飢渴到極致的痛苦,傷口處每隔一陣就會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他想喊叫,想呼救,可是他卻只能靜靜的躺着,什麼也做不了。
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是不是太強大了。他很想趕快結束這種痛苦。哪怕是昏迷,哪怕是死去。可是,偏偏他的意識就是那麼得清晰。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明明是一副將死的外表,卻有一顆那麼清楚的心……
幾天前,他感覺到有一個人走進了他的房間,低低地說着詛咒他和他妻子的話。
那是個女人,他聽出了那人的聲音,是那個叫童若蓮的賤女人。
她把妻子精心佈置的家砸了,把所有的東西都搬走了,還把九兒最喜歡的牀帳用剪刀剪得粉碎。
她一定是個瘋子。她還說,她恨他,恨他帶回了她又從來不理她,恨他的眼裡只有一個陳九兒。
這個瘋女人還說他的九兒已經變成了楊弘罄的鼎爐。
她罵着那麼難聽的話,他都無所謂。但是他說九兒早晚死在楊弘罄的身下。他的心就像被人撕扯一般的痛,他的九兒,真的落到了那人手裡了嗎。
不會的。他的九兒那麼聰明,那麼厲害,她一定是騙他的,是的,一定是騙他的。
她還說,這次他們安王府完了,一個都跑不了,她要讓安王府連貓狗都留不下一隻。
那女人走了以後,他就想,自己是不是該去死了,如果九兒真的出了事,他也絕對不會苟活於世。
他努力地想要動一動,可還是不行。
爲什麼餓了這麼久,他居然還是活着。不是說人七天不喝水就會死去的嗎。他怎麼還沒死呢。
既然死不了就讓他動一動吧。他要去救他的妻子。若是她不在了,他絕不要一個人留在這個罪惡的世間。
輾轉掙扎間,時間漫長的像是停止了它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