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五殃道人說自己最缺的是權勢,項沖一陣愕然,他大笑道:“道長說笑了,本宮現在缺的是權勢嗎?
內有道長你們這些江湖上的強者幫扶,外有太子的身份,無數軍方勳貴前來投靠,這些難道不是權勢?”
五殃道人淡淡道:“殿下說對了一半,我等這些人固然是殿下你的人,但我們畢竟是江湖草莽,在北燕朝廷說話分量有限。
而軍方或者是皇室供奉堂的人,他們雖然名義上效忠殿下你,但現在你去鎮國五軍當中去看看,你是否能調動一個最低級的軍官?
連一個最低級的軍官都無法調動,殿下你管這也叫權勢?你的權勢,不是權勢,只是那些人給你的面子而已。”
聽着五殃道人的話,項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是啊,這些權勢,並不是他的,應該說從來都不是屬於他的。
那幫人雖然名義上是靠向自己的,不過一旦自己有什麼命令,還需要對方同意才能夠指揮得動他們,不像五殃道人他們這些‘自己人’,自己讓他們往東,他們絕對不敢往西。
項沖惡狠狠道:“道長,那你說本宮應該怎麼才能將權勢拿到手?”
五殃道人搖搖頭道:“拿到手簡單,眼下殿下麾下的力量這麼強,隨便下一道命令,安插一個人進入鎮國五軍或者是皇室供奉堂當中當釘子,不說把全部的力量都拿到,但起碼拿到一部分的力量還是不成問題的。
不過貧道並不建議殿下這麼做,這樣會得罪軍方或者是皇室供奉堂的強者,得不償失。”
五殃道人不勸還好,他這麼一勸,卻是更讓項沖心中怒火頓生。
“本宮是大燕的太子!未來整個大燕都是本宮的,現在本宮又不是要奪了他們的位置,只是要安插進一些人來,他們便不願意,這大燕到底是我們項家的,還是他們的!?”
五殃道人心中冷笑,北燕當然是姓項的,起碼現在是。
但若是沒有其他人,你以爲光憑你們姓項的,便能夠撐起整個北燕?
可惜這點項沖並沒有想到這點,五殃道人這邊越是勸說,項沖這邊越堅定自己的選擇,將楚休送來的那些商城武者全都安插進鎮國五軍和皇室供奉堂當中。
楚休所帶來的那些商城武者並不是白癡,實際上在綠都那種地方成長起來的武者都是從廝殺當中度過的,雖然沒有接觸過外界的勾心鬥角,但卻並不代表他們不知道這些東西。
不過眼下楚休卻是已經給了他們指示,不用有什麼顧忌,也不用管權力傾軋什麼,直接怎麼過分怎麼來,擺出一副貪得無厭,瘋狂爭權奪利的模樣,把這些人得罪的越死越好。
大部分的事情想要將其做好很難,但想要將其幹壞,卻是很簡單。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商城的那些武者便已經讓鎮國五軍和皇室供奉堂中怨聲載道了。
兩名真火煉神境的武者,一名被項沖扔到皇室供奉堂內,一名則是被安排在北宮百里的東山軍內。
而六名真丹境的武者,則是皇室供奉堂一人,鎮國五軍又各自一人。
他們做的越過分,在項沖看來,便越是爲自己盡心竭力的做事,他便越滿意。
燕京城的清風樓裡,楚休坐在靠窗的角落裡面喝着茶,聽着梅輕憐在對面彙報着這段時間燕京城的種種情況,當然主要還是項沖那邊的。
清風樓這地方雖然是酒樓,但酒不是最有名氣的,反而是各種菜品做的很不錯,特別是素齋,據說那大廚還曾經在大光明寺的伙房當過火頭僧。
當然楚休是一次都沒在這地方見過大光明寺的和尚。
想想也正常,那幫和尚都在大光明寺內吃了一輩子的素齋了,好不容易出來了還吃這東西,那才叫悲哀。
楚休旁邊,唐牙倒是點了一大堆的東西在那裡大吃着,甚至都沒仔細去聽梅輕憐和楚休的對話。
玩陰謀詭計的傢伙心都髒,楚大人這心怕是都髒的發黑了,項沖那小子肯定是要被算計的吐血,也沒什麼好聽的,聽多了,影響食慾。
聽完梅輕憐說的這些之後,楚休敲了敲桌子道:“這項沖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貌似我這一次還高看他了。”
梅輕憐冷笑了一聲:“那小子之前只是一個落魄皇子,雖然得項隆寵愛,但地位不一樣,項隆也沒有時間去教他那些權謀之術,他的水平能高到哪裡去?
再看看他身邊的那些人,盡皆是林楓玉那種貨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連李湫荻的腦袋都不清醒。
唯一還算是有些手段心機的傢伙還是你派去的內奸,他能看出不對來,那才叫奇怪。”
楚休端起茶杯搖搖頭道:“什麼內奸?太難聽了,這叫臥底。”
唐牙從一堆飯菜裡面擡起頭接了一句:“一個意思。”
還沒等楚休回嘴,項武卻是從樓下走上來。
楚休坐在清風樓的最頂層,以他的兇名,掌櫃的還敢放人上來的,也就只有項武這樣的存在了。
看到楚休在這裡,項武隨意的打了一聲招呼:“原來是楚兄你在這裡,怪不得這裡這麼清靜。
名聲大有名聲大的好處,出來吃個飯,都不用清場了。”
一邊說着,項武一邊很自然的坐在楚休那一桌,衝着下面大喊道:“掌櫃的,加一盤烤香蕉!”
楚休挑了挑眉毛道:“名聲大?怕是兇名惡名大吧,反正是沒什麼好名聲的。”
項武吃了一口菜,惡狠狠道:“兇名惡名又什麼不好?老子要是兇名夠盛,也就不會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了!”
楚休想到了什麼,不動聲色道:“誰又敢騎在你項侯爺的脖子上拉屎?”
項武一臉鬱悶道:“吃飯的時候別總提什麼拉屎不拉屎的,影響食慾。”
項武嘴上這麼說,不過等掌櫃的送上一盤烤香蕉後,他立刻塞進嘴裡一個,吞下後才冷哼道:“還不是項沖那小子。
當個太子就以爲自己上天了,竟然還敢往我西陵軍裡面安插釘子,要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我早就把那釘子給折了,一個弱雞般的真丹境的武者,也敢來老子的地盤上分權?”
楚休摸了摸下巴,自己貌似要告訴那些商城的武者一聲,爭權奪利的同時,最好儘量避免刺激項武這些鎮國五軍的大將軍們,這幫傢伙可都不是好惹的貨色。
比如項武這樣的,其巔峰戰力已經有資格跟真火煉神境的存在叫板了,而商城出身的武者卻是要比同階的武者都要弱一些,項武若是真怒到出手,恐怕他們連三招都擋不住。
楚休遞給項武一杯茶道:“這件事情我也聽說了,新官上任都三把火,更別說這太子上位了,他當然想要做出一點成績來。”
項武冷笑道:“想要做出成績便要侵奪我們的利益?項家皇族這幫人,果真是沒一個好東西,都是一些只知道爭權奪利的貨色!”
楚休的面色略微有些古怪,這位爺是氣糊塗了?他貌似忘了他自己也是項氏皇族的人。
項武罵完之後才反應過來,又鬱悶的往自己嘴裡塞了一根香蕉。
楚休問道:“那現在侯爺你準備怎麼?”
項武鬱悶道:“還能怎麼辦?涼拌!
項沖剛剛被立爲太子,陛下都已經成這幅模樣了,又不可能再立第二個,我找他麻煩,便是找陛下的麻煩,只能先忍着了。”
楚休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異色道:“那北宮大將軍那裡,還有皇室供奉堂那裡,都忍得住?”
項武嘿然道:“北宮大將軍別看平日裡像個腐儒一般,但其實那脾氣可是比我都烈的很。
但是忍不住也要忍,難不成他還真能在這種時候翻臉不成?
東山軍那裡,北宮大將軍經營了這麼多年,不是其他人短時間內就能夠撬動的,我的西陵軍也是一樣。
反正暫時沒有太大的危機,只能暫且忍下,以後再說了。
只有皇室供奉堂那裡,據說項崇也是被氣的夠嗆,不過那位爺平日裡就低調,其實也不是太會爭權奪利的人,又不能廢太子,只能忍耐。
不過他是項沖的皇叔,倒是去斥責了項沖一頓,但項沖嘴上答應的好好的,行動可是沒有絲毫的收斂。”
楚休暗自裡點了點頭,這樣便差不多了。
印象這種東西一旦產生,那就無法改變,通過這件事情,可想而知軍方以及皇室供奉堂是怎麼看待項沖的。
而且眼下除了項隆,其他人,哪怕是項崇這位皇叔的話,他都是聽不進去的。
但現在項隆還有精力來管他嗎?項隆能夠保證自己現在不死,都已經是竭盡全力了。
這樣一來等到項武等人的忍耐力到達極限之後,那時候會發生什麼,可就不一定了。
就在楚休還想要問問詳細的情況時,卻是有着鎮武堂的弟子急急忙忙跑來彙報,說是鎮武堂那邊出問題了,沈飛鷹跟大光明寺的人起了衝突,鎮武堂的人都已經去支援,雙方劍拔弩張。
聽到這些,項武倒是對楚休投來一個同情的目光:“多事之秋啊,看來楚大人你那邊的日子也不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