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飄雪城的大廳內,燈火昏暗,跟之前燈火輝煌的熱鬧場景比,簡直如同兩處地方一般。
一名面色蒼白的中年人坐在下方,他上面就是屬於極北飄雪城城主的專屬位置,但他卻沒去做。
這人便是眼下整個極北飄雪城內,唯一一名武道宗師白嘯天。
眼下極北飄雪城中,白無忌有着繼承人的身份在,有名分,而白嘯天則是有實力,有着他們兩個人在,極北飄雪城纔沒有垮掉。
白嘯天之前乃是極北飄雪城的旁系出身,人到中年,不溫不火,乃是極北飄雪城的執事。
畢竟是傳承了數千年的大勢力,極北飄雪城武道宗師雖然不多,但像白嘯天這樣天人合一境的執事卻是不少的。
只不過以往白嘯天都十分低調,外加他還是旁系出身,所以並沒有很引人注目,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他力挽狂瀾,救了極北飄雪城。
當然他只能救極北飄雪城一次,但卻救不了一世。
因爲之前邪極宗以爲極北飄雪城老祖還在,所以這麼多年來,邪極宗一直都跟極北飄雪城和平相處,雙方並沒有什麼衝突。
甚至因爲自身魔道一脈的身份,邪極宗在面對極北飄雪城時,還有一種低人一頭的感覺。
畢竟細數整個極北之地,也就只有邪極宗這麼一個魔道宗門,還就在大光明寺的眼皮子底下,不低調早就被人給幹掉了。
現在極北飄雪城的謊言被戳破,白嘯天還重創了葉天邪,可想而知接下來極北飄雪城會遭到怎樣的報復。
整個極北飄雪城內除了白家的人,還有一些外姓的弟子擔當管事或者是執事。
消息一出,這幫人已經跑了一部分,甚至就連白家的人都是心思不定,這偌大的極北飄雪城,好像已經快要大廈將傾了一般。
擡頭看了一眼上方那屬於城主的位置,白嘯天咳嗽了一聲,自嘲一笑。
極北飄雪城城主的位置,以前那可是連白嘯天想都不敢想的,但現在他卻連去坐一坐的興趣都沒有了。
他只是極北飄雪城的旁系,按理來說,眼下他晉升武道宗師,放在哪裡都是一個人物,沒必要跟着極北飄雪城一起陪葬,但他卻是不想去走。
白嘯天不是對白家多麼忠心,實際上他這種旁系弟子的待遇不能說是不好,但起碼是比不上嫡系的,說自己心中沒有怨恨是假的。
他在這裡,想要守護的也是不是白家,而是整個極北飄雪城,這個有着他半輩子記憶的地方。
楚休曾經問過白無忌,他爲何要守護着極北飄雪城,白無忌的答案跟白嘯天一樣,所以現在他們一老一少才能夠在這裡,穩住整個極北飄雪城,沒有讓它現在就崩潰。
白無忌去找楚休求援白嘯天知道,他雖然同意了,但卻並不報什麼希望。
與其依靠外人不如自己拼死一搏,他之所以沒有阻止,還是希望白無忌能夠躲過這一劫,好好的活下去。
至於他自己嘛,生於斯,長於斯,最後再死於廝,貌似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就在這時,一名弟子忽然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城主!不好了!邪極宗的人已經打上門來了!”
白嘯天一擺手道:“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城主,極北飄雪城已經沒有城主了。
莫慌,邪極宗來了又如何?之前邪極宗可是連跟我極北飄雪城大聲說話都不敢,就算是到了這種時候,也千萬莫要墮了我極北飄雪城的臉面!”
說着,白嘯天徑直走出大堂。
極北飄雪城外,數百名邪極宗的武者帶着猙獰的魔氣跟殺機凝視着眼前的冰封巨城。
雖然邪極宗只來了數百人,但這數百人卻都是整個邪極宗的精銳,足夠覆滅現在已經奄奄一息的極北飄雪城了。
領頭的乃是一名全身都籠罩在黑袍當中的武者,周身散發着一股邪異的魔氣波動,融合着周圍的天地元氣,甚至將腳下的白雪都沾染成了黑色。
這人乃是邪極宗祭魔殿的殿主晏流冰。
此人雖然在江湖上名聲不顯,但在邪極宗當中,卻是僅次於宗主的幾個大人物之一。
邪極宗在北原之地低調發展,整個邪極宗內有數個殿,各司其職,晏流冰的祭魔殿負責祭祀魔神。
在五百年前邪極宗還是崑崙魔教麾下一員的時候,祭魔殿供奉的可是獨孤唯我,馬屁拍的簡直是露骨至極,所以那個時代的祭魔殿殿主地位極高,甚至跟邪極宗的宗主一樣,有着崑崙魔教魔使的身份。
當然就算現在邪極宗換了祭祀對象,實力也是一樣不凡。
此時看着那極北飄雪城的城頭,晏流冰淡淡道:“天邪,你是怎麼搞的?一個已經大廈將傾的極北飄雪城都讓你弄成這樣?
好好的一件功勞,卻是讓你給辦成笑柄了。”
之前邪極宗讓葉天邪這麼一個小輩來對付極北飄雪城,不是託大,而是邪極宗故意想要給葉天邪製造功勞和資歷,好讓他以後能夠順利接管邪極宗。
那時候的極北飄雪城已經人心惶惶,而葉天邪本身也有着比肩武道宗師的實力,去覆滅極北飄雪城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整個年輕一代的武者中,幹出過覆滅江湖歌訣上勢力的,便只有楚休一人,現在葉天邪若是能夠順利滅掉極北飄雪城,不說能夠比肩楚休,起碼在龍虎榜上,他都有可能超越方七少,成爲龍虎榜第一。
結果誰承想,這麼一件簡單的事情卻是讓他給辦砸了。
葉天邪一臉的憋屈之色道:“那白寒風不堪一擊,誰承想極北飄雪城內竟然又有人突破了武道宗師境,而且還沒有熟悉力量,便開始搏命。
他想死不要緊,我可還沒活夠呢,我若是不跑,怕是要被他拉着同歸於盡了!”
說起來葉天邪也是憋屈的很。
之前他巴巴的上趕着去幫拜月教,結果卻還沒落得好,被拜月教聖女給數落一頓,說他還不如被請來幫忙的楚休。
而且宗玄踏入武道宗師境界之前,也是跟他交手數招,讓他吃了一個暗虧,憋屈的很。
簡單來說就是,一場正魔大戰下來,有的人得利,有的人得名,就只有他葉天邪,毛都沒有撈到一根,而且回到自己的地盤上,這麼一個簡單的任務還讓他給搞砸了。
晏流冰沒說什麼,只是略微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
葉天邪的實力放在他們邪極宗歷代的年輕人中,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但是跟楚休、張承禎那種妖孽比,還是差太遠了。
自己和宗主怕是對他們要求的太過苛刻了。
就在這時,白嘯天帶着人走上城頭,看着邪極宗的人冷聲道:“虎落平陽被犬欺,昔日我極北飄雪城巔峰時,你們可敢如此放肆?”
晏流冰淡淡道:“狐假虎威的貨色也能算是虎?簡直貽笑大方!
若是沒有你們用那個死人來撐門面,你認爲你們極北飄雪城還能留到現在嗎?”
白嘯天冷笑道:“那你們邪極宗不也是一樣被一個死人嚇了幾十年嗎?”
沉默了片刻,晏流冰淡淡道:“我不是來跟你們廢話來了,我邪極宗爲何而來,你們知道。
束手就擒,交出整個極北飄雪城和其中的一切,我可以做主,饒你們不死。”
白寒天身後,一些極北飄雪城的弟子眼中甚至都有一些動搖。
以現在極北飄雪城的實力,可根本就擋不住邪極宗。
眼下對方連這話都說出來了,他們若是扛,那可就真的成死扛了。
看到其他人的表情,白嘯天嘆息了一聲道:“你們若是想降,那便降了吧。”
在場一些武者有些意動,但卻也沒人站出來。
當衆當叛徒,極北飄雪城的武者還沒有無恥到這種地步。
但白寒天這時卻是冷聲道:“但你們能降,我卻不能降!
眼下極北飄雪城內所有的陣法都被我啓動,一旦你們邪極宗強攻,我便自毀陣法,讓整個極北飄雪城覆滅也不會讓你得手的!”
晏流冰冷笑道:“拿自己的東西來威脅我?簡直可笑!
生你們不願意,活你們也不願意,那好,就拿你們去獻祭魔神,讓你們嚐嚐,什麼叫做生死兩難!”
晏流冰也沒想跟極北飄雪城的人廢話,他剛想要動手,便聽一個聲音傳來。
“獻祭魔神?我貌似聽說過,你們邪極宗之前所祭拜的不是獨孤唯我嗎?怎麼,現在又改成其他野路子的邪崇鬼物了?
信仰這麼不堅定,可笑的很啊。”
晏流冰的黑袍下露出了一抹寒光來。
敢如此羞辱他邪極宗,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子?
不過等他回過頭去,看到楚休帶着一行人前來,晏流冰和他身邊的葉天邪面色卻都是變了變,楚休怎麼會在這裡?
晏流冰皺眉道:“楚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極北飄雪城好像跟你也有仇怨,你現在難道還想要以德報怨,去救極北飄雪城不成?你楚休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看着邪極宗的人,楚休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淡淡道:“我是好心還是壞心,用不着你們來猜測,現在,極北飄雪城已經臣服於我鎮武堂麾下,你們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