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楚休的性格,他是很不喜歡管閒事的人。
若是放在其他門派那裡,他就當個樂子看好了。
但這一次偏偏是極北飄雪城,而白無忌又說他知道一部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的下落,這楚休可就不能無視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白無忌知道的那部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是不是他想要的那一部。
畢竟大悲賦已經散落到了整個江湖當中,誰的手裡面都說不定有一部分。
就好似天絕地滅忘我殺拳一般,應該是七部大悲賦裡面傳播的最廣的一部,東齊軍方修煉這門功法的便不少。
但看眼下白無忌的模樣,顯然他是沒辦法把具體是什麼功法說出來了,還是要靠楚休自己去問的。
所以就在這時,楚休忽然站出來道:“白城主,在下仰慕白老前輩已久,想要前去拜見一番,正好就跟白兄一起過去。”
看到楚休站出來,白無忌的眼中頓時浮現了一抹輕鬆的神色,而白寒天的面色卻是有些微微變化。
咳嗽了一聲,白寒天道:“自從幾十年前老祖閉關以來,就從來都不見客了,哪怕是在壽辰當中,也只是說幾句而已,所以還請楚大人海涵。”
楚休搖頭道:“白城主,這可話可說不通,若是平常時候不見客也就罷了,但眼下既然白兄要進入其中被白前輩指點,肯定也是要說話見面的。
怎麼,白兄見得,我便見不得,堂堂真火煉神境的強者,白家老祖,還見不得人了嗎?”
白寒天的面色頓時一沉,冷聲道:“楚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在我極北飄雪城內,辱我長輩,你這是想要找死嗎?”
楚休搖搖頭道:“白城主,別那麼大的火氣,我都說了,我只是想要求見一下白家老祖,想要拜見一番,難道就這般難嗎?”
白寒天一揮手道:“我家老祖,不見客!”
楚休向前一步,眯着眼睛道:“那我若是非要見呢?”
在場的衆人都是一副懵逼的神色,怎麼好好的,忽然就吵起來了?這楚休這麼執着的要見白家老祖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之前跟楚休有過沖突的陳金庭卻是忽然站起來道:“楚大人這話說的可是有些不講道理了。
見與不見都是人家的事情,我聽說過強買強賣的,但可還真沒聽說過強行要見人一面的,這癖好倒是有趣。”
在場的衆人頓時都將目光轉向陳金庭,想要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還敢去擼楚休的虎鬚。
當他們看到這人是陳金庭後,衆人都是一副瞭然的神色。
陳金庭在北燕江湖上沒什麼名氣,年齡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了,自身也沒有什麼拿出手的戰績,所以連龍虎榜都沒上過。
但他師父方金吾在北燕武林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散修出身的武道宗師是少數,散修出身的真火煉神境強者更是少之又少。
哪怕就算是大光明寺的一院首座在路過空山谷時,都要特意前去拜訪,態度十分客氣。
陳金庭作爲方金吾的弟子,而且以方金吾的年齡,他怕是也再收不了別的弟子了,所以陳金庭幾乎就是關門弟子一樣,其身份可算是十分不一般的,不說能夠堪比楚休,但起碼他不會害怕楚休。
一旁的任千里想要拉陳金庭,但一時之間卻是沒拉住,他也只得站在陳金庭的身旁,防備楚休突然出手。
其他人不瞭解楚休,任千里可是詳細的瞭解過楚休的資料,此人行事有些瘋狂無度,在其他人以爲他不會出手時,他偏偏就會出手,簡直不能用常理來琢磨。
楚休看着陳金庭,眯着眼睛道:“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可知道你出身明明不差,爲何到現在還登不上龍虎榜?”
雖然陳金庭知道從楚休的嘴裡肯定吐不出來什麼好話,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道:“爲何?”
同爲年輕一代的武者,張承禎跟楚休兩個人都已經站在同齡人的巔峰,但楚休所收到的羨慕嫉妒恨卻是要比張承禎更多。
原因很簡單,張承禎成名太久了,甚至從他出生開始,他的身上便已經籠罩着一層光環。
所以早在張承禎年少時,那些羨慕嫉妒恨他就已經承受完了,到了現在,衆人甚至都已經習慣了,無論是張承禎做出了任何意想不到的突破,大家都感覺很正常,只因爲他是張承禎。
而楚休卻是不同,他雖然是隱魔一脈出身的武者,但實際上江湖人都知道,他其實也算是半個草莽出身,龍虎榜前十當中,比他出身更低的可是一個都找不出來。
而且楚休更是以黑馬的姿態一路超越了衆多龍虎榜之上的俊傑,甚至還超越了之前一直被認爲能跟張承禎分庭抗禮的宗玄踏入武道宗師境界,這可是讓人大跌眼鏡。
名聲實力躥升太快的結果就是楚休必然要迎來許多人的質疑和下意識的敵視,這陳金庭就是如此。
楚休眯着眼睛看着陳金庭,冷笑道:“很簡單,只因爲你是一個廢物!”
陳金庭的臉上頓時便涌現出了一抹怒容。
他算是半路出家,十多歲纔開始修煉武道的,只用了十多年便踏入了三花聚頂境,這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況且能被方金吾這麼一位真火煉神境強者看中並且收爲關門弟子的,又怎麼可能是廢物?
楚休繼續冷笑道:“武之一道,孤身向前,銳氣無雙,凡是成名的武者,哪個不是歷經無數磨練?哪個不是刀山血海中拼殺出來的?
你方纔有膽子面對龐寨主說這話,憑的是什麼?是你自己那一丁點可憐的力量嗎?還不是憑你師父的名聲和實力。
現在你有膽子在我眼前大放厥詞憑什麼?是不是感覺我惹不起你師父?
一個只會靠着自己師父餘蔭纔敢大放厥詞的傢伙,不是廢物是什麼?”
陳金庭被楚休這一番話說的是面色通紅,簡直紅的要滴出血來一般。
楚休的話可謂是句句扎心,雖然他心裡還真就是如此想的,但他卻怎麼都不願意承認。
向着陳金庭一步踏出,楚休周身的氣勢凝練到了極致,磅礴的魔氣夾雜着無邊的血氣向着陳金庭那邊襲來,只是單純的氣勢,卻是給人一種窒息一般的恐怖感覺。
跟方纔白家老祖的那真火煉神境的氣勢相比,楚休雖然沒有真火煉神境強者的氣勢威壓大,但那股氣息卻是更真實恐怖,甚至這麼一對比,有人甚至感覺方纔白家老祖那股氣勢有些空中樓閣一般的虛假之感。
任千里的面色微微一變,他身形一動,直接站在了陳金庭的身前,雙手結印,周身一股浩蕩渾然的罡氣爆發,不動如山,淵渟嶽峙一般,堅定的擋住了楚休那股強大的氣勢。
雖然他看似平靜,但實際上任千里的眼中卻是露出了一絲駭然之色。
在擋下楚休身上那股氣勢的一瞬間,他竟然好似看到了無邊的血海一般,其中有無數惡鬼生魂在其中哀嚎嘶吼着。
這讓任千里驚駭至極,這楚休到底是殺了多少人,才能夠凝練出如此恐怖的氣勢來?
而在楚休的後方,梅輕憐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她也算是看着楚休從微末之時崛起的,所以對於楚休的熟悉程度,梅輕憐比其他人都高。
她可是清楚的記得,之前楚休的氣勢雖然兇厲,但卻跟現在有所不同。
現在楚休身上的氣勢很強,甚至讓她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心悸之感。
但她卻感覺那股力量很陌生,好像不是屬於楚休的力量一般。
這些東西楚休自己倒是沒有發覺,他只是對任千里淡淡道:“任將軍,這裡沒你的事情,你既然是來祝壽的,那就好好祝壽,管好你的師弟就行了,莫要多管閒事!”
任千里沒有說話,他的眼中只是閃過了深深的忌憚之色。
拉過陳金庭,任千里暗中傳音,呵斥道:“師弟!我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就算是有師父在,你也莫要在江湖上惹事。
師父畢竟是散修出身,只有孤身一人,而沒有大派底蘊,現在師父在時,你還能輕鬆一些,但萬一哪天師父不在了,你怎麼辦?我倒是想護着你,但江湖這麼大,我惹不起的存在可不止一個!
就好像是這楚休一樣,在朝廷上,他是陛下親封的鎮武堂大都督,還跟西陵軍大將軍項武交好。
在江湖上,他更是隱魔一脈的繼承人,整個隱魔一脈隱藏在暗中的力量有多少你可知道?就算是師父可都不願意去輕易招惹!”
陳金庭低着頭,眼中露出了一抹不服之色,只是辯解道:“我只是看不慣那楚休如此囂張霸道而已,而且就是他搶了師兄你的位置!
陛下成立鎮武堂,要找一個跟江湖有很深聯繫的人來當大都督,這個人怎麼看都應該是師兄你,結果卻是被這楚休搶了位置,憑什麼?”
任千里冷哼了一聲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來幫我出頭,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記住,等下別再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