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羅神君出手竟然這般乾脆,真的一巴掌就扇死了楊公度,而原因僅僅只是因爲他看楊公度不順眼。
就像羅神君自己說的這般,別說是楊公度,就算是東齊的皇帝老兒來了,天門也不需要給他面子。
這麼多年來,天門好似與世隔絕一般,大部分的時間都呆在西崑崙山上,又不會做侵佔地盤之類的事情,只守着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自然是誰都不懼。
廟堂跟江湖始終對立,但雙方卻也互有合作,在東齊,哪怕是純陽道門跟真武教也是要給東齊朝廷一些面子的,但天門卻是不用。
有本事,你就派兵繞過西楚,進入西極荒原,再上崑崙山來攻打我天門。
哪怕是昔日崑崙魔教最爲巔峰之時,都沒能把天門從崑崙山上趕下來,更別說是東齊朝廷了。
只是楊公度死的卻是很諷刺。
他這一輩子都在謀算這些陰謀詭計之類的東西,雖然大部分都以失敗收場,但起碼聲勢卻是不弱,而且他也多次化險爲夷,作死了這麼久都沒真正出事。
所以楊公度自己也覺得,他只是時運不濟而已,並不是自己的問題。
直到身死之際,楊公度才真正明白,沒有實力,再強的計謀也是施展不出來。
像是羅神君這樣的人,根本就連說話的機會都不會給他。
只可惜等到楊公度真正明白這一點時,卻是已經晚了。
隨手跟拍蒼蠅一樣拍死楊公度的羅神君將目光轉向關思羽,淡淡道:“你便是這代關中刑堂的堂主?方纔那傢伙雖然很討厭,不過他倒是把當初的事情還原的八九不離十,他說的沒錯,某是來拿東西,拿回本來就屬於我的東西。
你也不用擔我會因爲昔日楚狂歌的事情而遷怒你關中刑堂,楚狂歌那傢伙雖然有些死心眼,但實力還當真不弱,未到真火煉神境便敢與某硬撼,竟然拼到了兩敗俱傷的境界,逼得我回到天門養傷數年才恢復過來,是個人物。
當然那傢伙也是有些傻,爲了一個不識時務的垃圾小家族便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聽到這話,在場的衆人都是心中一驚。
之前他們還以爲楚狂歌跟羅神君一戰時,羅神君還沒到真火煉神境,合着他幾十年就是真火煉神境的強者了,楚狂歌竟然越級跟其拼個兩敗俱傷,這實力簡直超乎他們的想象。
關思羽的面色沒有變化,他只是沉聲道:“不知道天門究竟想要什麼東西?楚狂歌大人臨死之前,沒有什麼東西留下來。”
關思羽雖然是楚狂歌的繼承人,但他卻並不是楚狂歌。
昔日楚狂歌只是因爲羅神君要殺人奪寶,便跟羅神君拼個兩敗俱傷,這在很多人看來都不值當,但在楚狂歌看來,人命大過天,以他一個人的性命換得幾十個的人性命,這就是值得的。
但在關思羽看來,這顯然不值得。
眼下羅神君所展現出來的力量近乎於碾壓一般,雖然羅神君嘴上說,不會遷怒於關中刑堂,但看羅神君之前隨手一巴掌將楊公度拍死的做派,顯然對方乃是那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性格。
自己若是不交東西,那羅神君會幹出什麼來,那可就當真不一定了。
只不過關思羽是真的不知道羅神君要的是什麼東西,他拿什麼給?楚狂歌臨死之前可不僅僅只有他一個人在場,那麼多人都看着呢,楚狂歌可是真沒給他們留下什麼東西。
出人意料的是,羅神君聽到關思羽這麼說,他也沒有動怒,只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倒也對,就算是楚狂歌自己,他應該都不知道那東西是用來幹什麼的。
還真是一個傻子,從某手裡把東西搶來,結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搶來的是什麼,他還當真只是爲了那些垃圾白癡的性命?”
嘟囔了兩句,羅神君一揮手道:“你不知道沒關係,某自己來找,楚狂歌的屍體埋在哪裡?把他的陪葬品,空間秘匣等拿出來,看看在沒在那裡。”
一聽這話,在場所有隸屬於關中刑堂的武者面色都變了。
甚至其中有一些關中刑堂的老人,都想不顧性命的衝上去對羅神君破口大罵。
羅神君竟然想挖開楚狂歌的陵寢,這簡直就是對他們關中刑堂的羞辱,是他們絕對無法忍受的事情。
不是關中刑堂的老人,是不會明白昔日楚狂歌在關中刑堂的威信和地位的,那絕對是信仰一般的存在。
如果說關思羽現在是靠着法紀來維持着關中刑堂,那楚狂歌便只是靠自己的個人魅力。
在那個時期的關中刑堂武者眼中,楚狂歌絕對是神一樣的存在,容不得任何人侮辱褻瀆。
所以在楚狂歌臨死之前,非常突兀的選擇了讓關思羽接任堂主之位,雖然不滿的人有很多,不理解的人也有很多,但他們還是選擇聽從了楚狂歌的意思,認同關思羽來接任堂主之位,要不然關思羽這個堂主的位置,怕是也坐不踏實。
此時羅神君竟然開口要挖楚狂歌的陵寢,這對於在場的大部分的關中刑堂武者,簡直就是無法忍受的事情。
關思羽的面色也是一變,他沉聲道:“楚狂歌大人已經入土爲安,誰也不能去打擾他,哪怕是天門也是如此!
我關中刑堂無意與天門爲敵,天門想要東西,我也能儘量去幫你們找,但是,侮辱楚狂歌大人,便相當於侮辱我關中刑堂,這點,我關中刑堂絕對無法容忍!”
對於關思羽來說,他這輩子有兩個最重要的人,和一個最重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發展關中刑堂,起碼在自己卸任堂主時,能夠理直氣壯的說自己,自己沒有辜負關中刑堂的培養。
而那兩個人嘛,其中一個自然是梅輕憐,還有一個,便是楚狂歌。
關思羽青年加入關中刑堂,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便視楚狂歌爲自己的偶像,自己的領路人。
雖然他不是楚狂歌的弟子,但在關中刑堂時,楚狂歌卻是教了他不少的東西,沒有絲毫的藏私,可以說楚狂歌對於他來說,也是亦師亦父的存在。
這些年來他兢兢業業,嘔心瀝血的把關中刑堂發展到這種程度,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他不想辜負昔日楚狂歌的期望。
既然楚狂歌在臨死之前將這個位置交給他,那他若是做不到,還有何臉面去九泉之下面對楚狂歌大人?
而現在竟然有人想要動楚狂歌大人的陵寢,這更是關思羽無法接受的事情。
深深看了關思羽一眼,羅神君又看了一眼其他那些臉帶憤怒,甚至敢於對他這位真火煉神境強者怒目而視的關中刑堂老人,他不禁搖搖頭道:“奇怪,當真是奇怪的很,你們都知道我的實力,爲什麼還要反抗,難道你們就不怕死嗎?還是你們真以爲,某很好說話?
一個死人而已,身死道消,除了骨頭渣子,剩下的全都沒了,你們爲何要這麼執着呢?你們知不知道,這樣,會死的。”
最後那個死字吐出,看似輕描淡寫,但在場的衆人卻是不由得從心底浮現出了一絲涼意。
那不是殺機,而是一種蔑視。
在羅神君看來,在場的這些人跟螻蟻一樣,隨便一腳便可以踩死。
只不過是因爲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再出天門,所以他的心情很好,很不錯,便跟這些螻蟻多說幾句話,只要他們識時務一些,自己是可以放過他們一條生路的。
但這幫螻蟻爲什麼就看不清呢?爲什麼要爲了一件在他看來,無關重要的事情而拿自己的性命來反抗?
羅神君很不理解,就跟當初他不理解楚狂歌爲什麼要爲了一羣垃圾螻蟻的性命跟他拼死拼活一樣。
所以現在,羅神君有些生氣了。
關思羽長出了一口氣,沉聲道:“因爲有些東西,哪怕是死,也要拼命維護!
楚狂歌大人,代表着關中刑堂最後的尊嚴,無人可以將其褻瀆,哪怕是天門,也不行!”
羅神君搖搖頭道:“冥頑不靈,傷腦筋啊,你們爲什麼,就不能讓我省一些力氣呢?”
話音落下,關思羽頓時感覺到一股極致的危險氣息傳來,他手捏印決,周圍的天地元氣都開始如同海眼一般瘋狂的旋轉着,匯聚成了一個巨大的罡氣漩渦。
攪海施展而出,不過卻並不是攻向羅神君,而是擋在自己身前。
下一刻,一股無形的力量便已經獎勵,好似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其面前狠狠緊握,剎那之間,元氣漩渦轟然崩裂。
關思羽賴以成名的神通九變,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瞬間被破去!
羅神君的臉上的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道:“弱,很弱啊,你比楚狂歌要弱得多。
楚狂歌阻攔我,是因爲他有實力,你的實力這麼弱,爲什麼也要攔我?”
話音落下,羅神君在身前豎掌爲刀,虛斬了一下。
但下一刻,虛空中無盡的罡風元氣凝聚,化作無形的刀刃落下。
關思羽看不到任何東西,但在他的感知中,這方天地,都好似化成了刀鋒地獄一般,鋒銳殺機,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