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聶東流死後,哪怕聶仁龍從走火入魔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他的性格也是變得暴躁無比。
那名聚義莊的弟子勸說的對,現在的聶仁龍的確是應該冷靜一下了,不過聶仁龍卻做不到。
你傾注了所有心血培養的兒子被人給弄死了,兇手還在大搖大擺的準備離去,你冷靜的下來嗎?
冷眼看着那名聚義莊的弟子,聶仁龍冷聲道:“袁吉跑了,那就給我去找其他相士,整個北燕有名有姓的相士難不成就他一個嗎?找不到,那就去風滿樓話高價請他們的卜算大師出手!
青龍會那邊你也不用管其他的,我只要結果,我只想看到那林燁的腦袋!”
轟然一聲巨響,聶仁龍的腳步一頓,地面上頓時寸寸開裂,整個屋子都差點被聶仁龍給震塌。
剩下的聚義莊武者頓時一哆嗦,眼下聶仁龍已經接近瘋狂的邊緣了,他怎麼說,那就怎麼做吧,千萬不要反駁了。
江湖上的風波還沒有徹底散去,不過楚休此時卻是已經恢復完真氣準備上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崔樂等人的死給後面的人警醒了一些,還是聶仁龍已經放棄追殺自己了,楚休又走了數日都沒有再碰到一個阻攔他的人,甚至就連聚義莊搜捕的人都沒有看到。
接連數日趕路,察覺到餓了,楚休便找個小鎮去買一些吃食,哪怕是在人多的地方,也一樣沒人認得出來楚休,準確的說應該是沒有人繼續追查了。
不過楚休也並沒有因此而放慢自己的腳步,仍舊是按照自己的極限速度趕路着,但同樣也不去太過消耗自己的體內。
傍晚時分,楚休看了一眼天色,陰雲密佈,怕是又有大雨降臨。
楚休倒是不怕下雨,但他此時卻是有些餓了,所以他便望了望四周,在小路旁找了一間已經荒廢的道觀準備歇息一下,吃一些東西。
此時道觀內可不僅僅只有楚休一人,還幾名跑江湖的鏢師跟一羣好像是一個小家族的商隊。
兩撥人涇渭分明,那些鏢師都是江湖草莽出身,比較粗俗,一羣人在那裡烤着乾糧喝着酒,大聲的聊一些江湖八卦。
而那小家族的商隊則是要規矩多了,下人在休息,幾名管事打扮的人在陪着一名年輕公子哥說着什麼。
這種情況倒是很正常,哪怕是一些小家族的人都不會把自家的子嗣溺愛到什麼都不懂的地步。
所以這些小家族基本上都會讓自家的弟子在成年之後也參與到一些家族的生意當中,哪怕你做不到,但也要參與,這點是必須的。
不過此時那小家族的年輕公子好像是一次參與商隊行商,不停在報怨這,報怨那的,看到楚休走進來,他下意識的冷哼了一聲,想要攆人。
這小道觀就這麼大,他本來就不想跟那幫粗俗的鏢師共處一室,不過人家那邊人也不少,真鬧了衝突,他們這邊也不見得能佔據上風,所以那年輕公子也值得捏着鼻子忍下。
但他現在看到一身尋常布衣,還帶着破斗笠蒙着臉的楚休,一看就不是什麼高手,這樣的人他還是惹得起的。
但這時那商隊管事卻是攔着那年輕公子道:“公子,出門在外,誰都不容易,別惹事,忘了家主是怎麼跟你說的了?”
聽到管事擡出了家主,那年輕公子也值得不滿的冷哼了一聲,不過卻再也沒說什麼。
楚休也沒去搭理他們,只是掀開面巾開始吃乾糧,他只露出了嘴,再加上有斗笠遮掩,倒也沒人能注意到他的容貌。
這時那幾名鏢師也只是看了楚休一眼,便繼續開始討論着。
其中有人道:“哥幾個可曾聽說了那魔頭林燁的事情?這位的名聲最近傳的可是相當火爆了,據說此人乃是崑崙魔教的嫡系傳人,手段狠辣,實力強大,聚義莊的聶莊主願意拿出莊主之位來懸賞殺他,都沒能成功。”
“真的假的?崑崙魔教都滅了這麼多年了,哪來那麼多傳人?你這是江湖八卦聽的太多了吧?”
“真真兒的!你們也不想想,那林燁若不是崑崙魔教的傳人,他哪來那麼強的實力?
我跟你們說,我有個兄弟便曾經是跟着‘留花公子’崔樂等人伏殺那林燁的倖存者。
那一戰那叫一個慘哦,妙玉觀的妙玄真人直接被魔功煉成了乾屍,‘巨靈將’孟剛一身橫練硬功不輸大光明寺的武僧,結果卻被轟碎了全身一半的骨頭。
‘留花公子’崔樂更是動用秘術搏命,結果卻自己把自己給耗死了。
據說那林燁身高九尺,青面獠牙,有着天魔之相,看你一眼你的魂就被勾走了一半,簡直比武道宗師的實力都恐怖!”
“哈哈哈!楊老三,你又在那裡吹牛比!動不動你兄弟,你親戚的,當初有資格跟着留花公子去殺林燁的,最弱都是五氣朝元境,你一個連先天境界都不到的傢伙,有五氣朝元境的高手當兄弟?你就算是給人家舔屁股,人家都嫌棄你呢!”
那楊老三面色通紅道:“你們懂個蛋蛋?你以爲人家高手會像你們一樣狗眼看人低?我跟我那兄弟是從小玩到大的,雖然我現在實力沒人家強,但每次回鄉,人家可都會請我喝酒的,還一口一個三哥叫着呢!”
周圍那些鏢師頓時大笑了起來,道觀裡面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那小家族的年輕公子卻是不屑的撇了撇嘴,低聲道:“粗俗!不堪入目!還把一個魔道妖人擡的那麼高,當真是不可理喻!”
就在這時,在場的衆人忽然感覺周身一寒,哪怕他們點着篝火,也驅散不了那股寒意。
楚休也是放下了乾糧,擡起了頭。
這不是他做的,楚休的心胸雖然不大,但卻也不會因爲無知者的幾句話就去跟這幫底層的江湖人一般見識。
這時道觀外忽然傳來了獵獵寒風,道觀的大門被吹開,兩名身穿黑衣,頭戴龍紋黑鐵斗笠,臉上着黑鐵面具的人走了進來。
這兩個人的打扮一模一樣,不過區別只是一個人的臉上的面具畫着天哭星的圖案,面具也是一個哀傷的哭臉,還有一個則是畫着天富星的圖案,面具則是一個開心的笑臉。
楚休深吸了一口氣,這幅打扮他很熟悉啊,畢竟他在青龍會也呆了那麼長時間,這兩人,竟然是青龍會的兩位分舵舵主!
那幫鏢師和那小家族的人則是被嚇傻了,根本就連大氣都不敢出。
對於他們這些位於江湖底層的人來說,青龍會距離他們太遙遠,特別是舵主級別的存在,那根本就是傳說。
這兩人走進道觀,帶着笑臉面具的天富舵主笑呵呵道:“林燁林公子,你的膽子倒是大的很啊,殺了這麼多人,還敢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這裡,您這是真準備強殺出北燕?佩服,佩服!果真不愧是隱魔一脈的新秀俊傑,有魄力,有膽氣!
認識一下,在下是青龍會新任的北燕天富分舵舵主,宋笑,沒想到剛來北燕就接了一個大活,不錯,不錯。”
跟宋笑一副話癆模樣,還總喜歡重複一些語氣詞相比,那天哭分舵的舵主則是要低調的多,他只是淡淡道:“天哭分舵舵主,韓哭。”
宋笑名爲宋笑,他一直都在笑,韓哭卻沒有哭,但在場那些鏢師和那小家族的年輕公子等人卻都快嚇哭了。
他們之前到底幹了些什麼?他們竟然在林燁面前討論這林燁的八卦,特別是那年輕公子,他竟然還說什麼魔道妖人,這一刻他忽然感覺自己還能活着,還能喘氣都是氣運加身。
宋笑看着那些人,笑了笑道:“你們還不快走,等着看熱鬧呢?我這個人是很講原則的,絕對不濫殺無辜,但你們若是呆會被誤傷,那可跟我沒什麼關係了。”
聽到宋笑的話,那些鏢師跟那小家族的人立刻屁滾尿流的逃出道觀,甚至連他們保的鏢和貨物都扔下不要了。
楚休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看着這兩人,眯着眼睛道:“青龍會四大血殺怎麼降級成爲舵主了?”
這兩個奇怪的傢伙很不簡單,雖然他們現在只是天人合一境,但卻是所有青龍會總部宗師之下的殺手中,實力最強的四位之二,被人稱之爲是四大血殺。
剩下那兩位是‘得之我幸’宋我幸,‘不得我命’宋我命,這四人通常兩兩出手,而他們能被稱之爲是四大血殺的原因是因爲他們兩人聯手,都曾經有過斬殺過武道宗師的戰績!
以天人合一境斬殺武道宗師,就算他們是兩個人一齊出手,這戰績也是足夠驚人了,所以只要韓哭宋笑在一起,或者是宋我幸跟宋我命一起出手,威能覺得等同於武道宗師。
聶仁龍這次也是下了血本,以聚義莊的家底,他們請不來武道宗師,況且就算是請,青龍會內武道宗師級別的存在也只有那幾位龍首纔是,等請來了人,楚休恐怕早就離開北燕了。
所以聶仁龍便退而求其次,請來了韓哭和宋笑,也幸虧這兩位最近不知道爲何,從青龍會總部的四大血殺降級成爲了舵主,要不然聶仁龍還請不來這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