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之地的一座荒山破廟當中,呂鳳仙白衣染血,面色一片蒼白,正坐在一旁養傷。
幾名年輕武者圍在呂鳳仙周圍,一副警惕的模樣正爲其護法。
半晌之後,呂鳳仙睜開眼睛,那些人連忙問道:“呂大哥,你怎麼樣了?”
呂鳳仙笑着擺擺手道:“已經好些了,不過有些內傷還是沒那麼容易痊癒,對手畢竟是聚義莊的客卿總管‘九華青鋒’孟元龍,我雖然殺了他,但卻也別想絲毫無損。”
周圍的那些武者看向呂鳳仙的目光都是充滿了崇敬之色,他們都是呂鳳仙的好友,或者說是敬仰呂鳳仙爲人的武者,願意在聚義莊追殺呂鳳仙時,也站在他這一邊。
在這也是楚休跟呂鳳仙的不同了,若是楚休被聚義莊的人如此追殺,楚休多半隻能當一個獨行客,以一己之力去對抗敵人。
而呂鳳仙的人緣可不是一般的好,就算知道對手乃是聚義莊,仍舊有這麼多的人願意幫他。
這些人都是昔日呂鳳仙在燕西之地所結識的好友,縱然呂鳳仙離開北燕都已經數年了,但現在只要呂鳳仙一回來,這幫人卻仍舊是願意在這種危急關頭幫忙,可想而知呂鳳仙的個人魅力有多強。
而且這幫人也的確是很佩服呂鳳仙,不光是佩服呂鳳仙的爲人,更是佩服呂鳳仙的實力。
對手可是聚義莊的客卿總管,在燕東之地名聲赫赫的‘九華青鋒’孟元龍,結果卻是被呂鳳仙跨越一個大境界斬殺,這等實力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無法想象了。
其中一名武者憤怒道:“我之前以爲聚義莊的人都是俠義之士,沒想到他們如今幹出了這等齷蹉的事情來!
呂大哥跟那劉家的人素不相識,只是因爲那劉家的劉新禮仰慕呂大哥的爲人,請呂大哥前去赴宴吃了頓飯,結果三天之後劉家被滅門,他們卻是說呂大哥是兇手,這算是什麼?擺明了就是栽贓陷害!”
其他人也都是紛紛義憤填膺,作爲呂鳳仙的好友,他們是真的在爲呂鳳仙抱不平,同時也是對聚義莊充滿了厭惡之意。
有人無奈道:“聚義莊在北燕之地的名聲這麼好,江湖人肯定都會相信聚義莊的話,而不會相信我們的話。
現在呂大哥更是殺了聚義莊的孟元龍,相信聚義莊那邊肯會派更多的人來追殺呂大哥的,現在我們怎麼辦?”
就算是遇到如此困境,呂鳳仙也是笑着擺擺手道:“放心,天無絕人之路,我已經讓陳昇幫我去關中刑堂找楚休求援了。”
之前開口的那名武者遲疑道:“楚休?可是我聽說那楚休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怎麼樣,而且他只是關中刑堂的關西掌刑官,實力更是連天人合一都不是,拿什麼來抵擋聚義莊?”
呂鳳仙只是淡笑着道:“楚兄跟我有過命的交情,昔日我們同樣一起被聚義莊追殺過,那時候我們兩個只是一文不名的小人物。
就算是在那時我們都挺過來,更別說是現在了。
楚兄曾經說過,我看人的目光一向不準,但我相信,我沒看錯楚兄的爲人,他會來的。”
聽到呂鳳仙這麼說,周圍的那些武者也只得點點頭,不過眼下他們的危機卻是仍舊還沒有解決。
聚義莊乃是人和六幫之一,自身幫衆衆多也就算了,聚義莊更是在北燕之地人脈無數,可以說想要殺他們的除了聚義莊以外,更是有着無數依附或者是被聚義莊蠱惑的武林宗門。
就在這時,其中一名武者卻是忽然道:“呂大哥,不如我們暫時去青峰山莊暫住吧,青峰山莊莊主柳青峰按照輩份來說乃是我的師叔,我們躲在那裡,等呂大哥把傷養好了再離去正合適。”
有人遲疑道:“孫長超,不是我們懷疑你,而是聚義莊在北燕的人脈太廣了,你那個師叔靠得住嗎?萬一他也跟聚義莊有關係,那怎麼辦?”
那名叫孫長超的武者聞言冷哼道:“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他聚義莊在北燕還能一手遮天不成?
我師父和我師叔柳青峰昔日都曾經拜在‘岐山七絕’馮淵麾下學習武藝,只不過我師父生性喜歡安穩,沒去江湖上闖蕩,只是在州府開武館爲生。
而我師叔則是志向遠大,藝成便開始去江湖上闖蕩,後來他又拜了好幾個師父,但卻也同樣沒忘了師公的教誨之恩,每年師公壽辰他都會來的,而我師父的實力已經遠遠不如我師叔了,但我師叔對我師父還是客氣的很。
對了,我師叔還曾經前往過燕南神武門拜師學藝,算是神武門的記名弟子,在北燕之地別人怕聚義莊,但神武門肯定是不怕的。”
聽到這孫長超說的這麼言之鑿鑿,衆人也都是看向呂鳳仙,只要呂鳳仙開口點頭,他們纔會去的,畢竟他們都是以呂鳳仙爲主的。
呂鳳仙連想都沒想便直接點頭道:“既然孫兄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去青峰山莊吧。”
這就是呂鳳仙的性格,雖然容易輕信於人,但卻給人一種十分真誠的感覺,這也讓提出建議的孫長超十分感動。
這若是換了楚休,定然是會起疑心,然後旁敲側擊,感覺沒有問題了之後纔會答應的。
於是乎一衆人直接在孫長超的帶領下向着青峰山莊行去。
青峰山莊在燕西平陽府附近,一座山清水秀的小山旁邊。
說起來其莊主柳青峰在這河陽府周圍也算是一號人物。
他早年跟隨孫長超的師父拜師‘岐山七絕’馮淵,馮淵乃是燕西岐山一名名氣不小的散修武者,有着五氣朝元境的實力,顧名思義,他擅長七門武功,所以被稱之爲是七絕。
孫長超的師父只學會了四門,天賦有限,只能安安穩穩的開武館爲生。
而柳青峰則是在三年內將七門武功全部學會,然後又開始闖蕩江湖,學了不少的功法。
數年前柳青峰便已經達到了五氣朝元境,其實力甚至都已經超過他的師父了。
而柳青峰的年齡可能是有些大了,所以便不在江湖上闖蕩,而是帶着自己的家人建立了青峰山莊,因爲他本身的實力和在江湖上的人脈,青峰山莊發展的倒還算不錯。
孫長超作爲柳青峰的師侄,他來往青峰山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守門的人也都認識孫長超,所以沒用通報,他們便將孫長超等人放了進來,並且去通報了柳青峰。
半晌之後,柳青峰走進會客廳內,其相貌方正,穿着黑色的錦緞長袍,頜下留着三縷長鬚,看着便氣度不凡。
“師叔!”孫長超連忙起身行禮。
看到在場的除了孫長超以外還有這麼多人,柳青峰不由得詫異道:“長超,這幾位是?”
孫長超連忙道:“是這樣,這位是‘小溫侯’呂鳳仙,想必他的事情師叔你應該都是聽說過的,不過卻是那聚義莊故意栽贓陷害!
眼下我們也是被追殺的沒辦法了,我這才準備帶着人來麻煩師叔你,等到呂兄傷勢痊癒之後,我們便離去。”
聽到對方竟然是呂鳳仙,柳青峰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異色。
聚義莊客卿總管孟元龍被殺一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怎麼都沒想到,殺人的竟然會是這麼一個容貌俊美,但看起來卻是有些弱不禁風的年輕人。
呂鳳仙面色蒼白,但他還是站起來拱拱手道:“柳莊主若是不方便,我們便立刻離去,絕對不會給柳莊主你添麻煩的。”
柳青峰大笑着擺了擺手道:“呂小友說的這叫什麼話?你們既然是長超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別人怕他聚義莊,我青峰山莊卻是不怕!
這裡是燕西,又不是他聚義莊的燕東之地,你們放心,儘管在這裡住着,聚義莊的人找不到這裡來!”
聽到柳青峰這麼說,在場的衆人也都是點了點頭,看來孫長超這位師叔還真是沒說的,挺夠意思的。
安排人帶着呂鳳仙下去休息,柳青峰又特意吩咐人爲他們準備洗漱歇息,可以說是照顧到無微不至的地步,這也讓呂鳳仙等人都說這柳青峰夠意思,孫長超找的這位師叔果然靠譜。
等到了傍晚,柳青峰又開始設宴邀請衆人吃飯。
其實被追殺了這麼長時間,現在吃飯衆人是有些拒絕的,他們只想要休息。
但柳青峰既然特意說了,他們當然不能不給他面子,畢竟柳青峰對他們是真的不錯。
大廳中央,一盤盤珍饈美味端上來,柳青峰讓人給衆人倒了一杯酒,對着衆人道:“長超是我的師侄,他師父很少踏足江湖,這些年在外,多虧了諸位的幫襯。
還有這次能見到呂小友,老夫也是榮幸的很,聚義莊雖然名聲在外,但在老夫看來卻是假仁假義,那孟元龍更是仗着聚義莊的身份欺凌弱小,現在被呂小友你斬殺,卻是大快人心!
來,這一杯酒老夫敬諸位,還請呂小友和諸位務必要給老夫這個面子。”
說着,柳青峰主動端起了酒杯。
呂鳳仙等人也都是下意識的舉杯,不過就在這時,一個人卻是忽然站起來大喊道:“且慢!酒裡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