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獸全身都是寶,這點是方纔岑夫子自己說的。
之前大殿內那些兇獸的斷肢殘骸都已經腐朽,根本就是廢物,但眼下這顆被冰封的心臟顯然還有着活力。
雖然衆人不知道這心臟究竟是什麼東西的心臟,但肯定是寶貝就對了。
不過就在衆人靠近那陣法時,陣法周圍卻是有着機括之聲響起,一尊全身黑甲,手持重劍的機括傀儡從地面上升起。
看到那機括傀儡的一瞬間,有人立刻便驚呼道:“是千機門黑甲士!”
上古時期千機門不光是產出各種暗器,他們更爲出名的是各種奇異的機括,這種黑甲士便是千機門最有名氣的一個傀儡。
據說黑甲士由三萬六千個機括組成,體內更是被銘刻了三百六十個微型陣法驅動,可以自行從天地當中吸納元氣,陣法不滅,黑甲士便不會死。
而這黑甲士的實力也是強大無比,周身都是用金剛玄鐵所打造,能夠硬抗神兵以下所有斬擊,內裡的陣法也可以抵擋天人合一境大高手的內力,除非是武道宗師出手,天人合一境的武者想要將其擊潰可是很難的。
黑甲士在江湖上的名氣很大,因爲昔日三大道門之一的真武教就曾經從一座上古遺蹟中挖掘出了八具黑甲士,由武道宗師親自將其降服,改變其中的陣法,讓其鎮守在真武教的真武大殿當中。
現在這一具黑甲士鎮守在這裡,誰想要奪得那心臟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時楚休卻是忽然對岑夫子傳音道:“岑長老,聯手如何?不解決這黑甲士,那兇獸心臟誰都拿不到。
這東西這麼大,事成之後你我一人一半也足夠分了。”
岑夫子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道:“楚休,你殺我弟子,現在還想找我聯手,簡直癡心妄想!”
楚休嗤笑了一聲道:“行了岑長老,別演了,你對那張百濤重視倒是真的,但卻絕對沒重視到可以爲其犯險,甚至是損失自己利益的地步。
當初在北燕,我殺了張百濤之後便加入了青龍會,你只要去跟風滿樓打聽,很容易便能夠打聽出來。
結果這麼長時間你也沒有來北燕找我報仇,爲何?還不是因爲我背後是青龍會,你害怕千里迢迢來北燕找我報仇,會永遠留在北燕。
再後來我加入關中刑堂,離西楚可更近了,你爲何還不來找我報仇?不也是因爲忌憚關中刑堂的實力嗎?
還有之前我跟大光明寺的明塵交手,你若真是鐵了心要來殺我,我也未必能夠如此輕易的便斬殺明塵,結果你爲何還沒有出手?還不是怕擔心出了差錯,導致進入通天塔前你自身便已經受損。
岑長老,你的徒弟可不止一個,但能遇到通天塔出世可就只有這麼一回。
到底是放下恩怨跟我聯手,還是選擇坐看寶物然後離去,你自己選擇吧。”
楚休的話讓岑夫子頓時有一種被人看透了內心的感覺,這讓他的臉上隱隱露出了惱羞成怒之色,不過卻也沒有發作。
楚休說的沒錯,這世間的仇怨有時候只要你想報,那無論有什麼艱險阻礙都不是藉口。
就好像當初楚休廢了沈白,滄瀾劍宗的柳公元一樣,他對沈白可是比自己的親兒子還要看重,結果沈白被楚休廢掉,柳公元也因爲顧忌到關中刑堂,顧忌到現在的滄瀾劍宗所以硬生生忍着沒來找楚休報仇,甚至都沒來找關中刑堂要一個說法。
岑夫子曾經的確是很喜歡張百濤這個弟子,但卻也遠遠比不上柳公元對沈白的看重。
正像楚休說的那般,他的弟子還有很多,他也不可能爲了一個張百濤就什麼都不顧的放棄利益和自身的安危去找楚休拼命。
沉默半晌,岑夫子這才低聲傳音道:“就憑我們兩人,能否鬥得過這黑甲士?
這東西可是難纏的很,神兵之下的兵刃斬擊幾乎對其無用,內部的陣法也是可以抵擋天人合一境高手的內力。”
岑夫子沒說同意聯手,但他現在說的這些話,基本上也就相當於同意了。
只不過岑夫子的面子有些薄,有些羞於說出口要跟楚休聯手這種話。
楚休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淡淡道:“再強的機括也是機括,就算是有着無數的陣法加持,也是一個沒腦子的貨色,總是有辦法對付的。
不過其他人也要清理一下了,別等下我們費盡千辛萬苦把東西拿到,卻是有一羣鼠輩在後面撿便宜。”
岑夫子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散修武者,他們此時也一樣用帶着貪婪的目光看着那被冰封住的心臟。
黑甲士不好對付,他們若是千辛萬苦的擊敗黑甲士,被其他鼠輩撿了便宜,到的確是有些冤枉。
不過岑夫子皺眉道:“就這麼攆他們走?但他們可還沒出手搶奪呢。”
岑夫子畢竟是巴山劍派的人,也算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輩了,身份在那裡擺着,名聲他還是要的,太過引人非議的事情他可不想幹。
楚休聳了聳肩道:“岑長老在乎名聲,但我楚休在江湖上已經是聲名狼藉,倒是不在乎這些東西了,罷了,這個惡人便由我來當吧。”
說着楚休直接轉身衝着那些人走過去。
之前楚休和岑夫子一直都在用內力傳音交流,以他們的修爲,其他人自然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的。
看到楚休走來,這些人一愣,剛想要說些什麼,便看到楚休衝着衆人一指那大門道:“出去。”
在場的衆人都是一愣,立刻便有人不滿道:“楚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憑什麼讓我們出去?”
楚休淡淡道:“我什麼意思你們難道還不清楚嗎?不該動的心思別動,不該拿的東西也別拿。
這東西就放在這裡,就算我不搶,你們也是拿不到手的。既然是這樣,你們還在這裡有什麼意義?”
楚休一句話戳破了在場這些人的心思,但眼下至寶在前,總有人會被利益迷了眼睛。
有人乾笑道:“楚大人這話說的可就有些過分了,我們可沒想過從楚大人您手裡搶東西,難不成我們站在這大殿內觀看一些其他的東西都不成嗎?”
楚休搖了搖頭道:“我這個人很少跟人講道理的,因爲我一直都相信,拳頭和刀劍要比道理管用。
難得我跟你們講一次道理,結果你們卻不聽,那可就不能怪我了,記吃不記打,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聽到楚休的話,在場的衆人立刻面色微變,其中有幾名從東齊來的武者腳步悄然後退,直接溜出了大殿。
這些從東齊來的武者有些是聽說過楚休的兇名的,他們想在楚休口中奪食,怕是連東西都沒碰到命就沒了。
而那些西楚出身的武者對於楚休大部分都來自於道聽途說,此時竟然仍在那裡叫囂着楚休行事太過霸道,這通天塔也不是他一人的如何如何。
楚休冷笑了一聲,直接向那名叫囂的最歡的武者抓來。
那名武者的實力倒也算是不弱,有着內罡境的修爲,但在楚休這種級別的高手手中,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轟然一聲爆響,那名武者的護體罡氣直接被楚休給捏爆,他整個人都被楚休拎起來,直接扔到了黑甲士那邊。
黑甲士沒有靈智,完全靠着陣法的設定來判斷敵我。
有人進入了它的攻擊範圍內,那黑甲士手中的重劍揚起,看似沉重,但身形卻是迅捷猶如閃電一般,直接將那名武者攔腰斬成了兩截!
斷肢鮮血灑落在黑甲士的身上,顯得略有些邪異,但那黑甲士卻是仍舊慢吞吞的走回到原位,繼續拄着手中的重劍,用空洞的雙目看着衆人。
楚休回頭衝着衆人森然一笑:“下一個是誰?”
在場的衆人都是一愣,連頭都沒回,直接轉身就逃。
前車之鑑仍在,這個時候他們可是不懷疑楚休殺人的膽量了。
岑夫子深深的看了楚休一眼,雖然楚休殺了他的弟子,但直到今天,他纔算是真正認識到了這楚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江湖上很多人都在乎名聲,名利名利,名可是要排在利字之前的。
所以九成九的人江湖人都是要名的,美名也好,威名也罷,反正惡名他們是絕對不想要的,哪怕是江湖上的一些大派出手殺人滅門,那也是要師出有名的,雖然看着虛僞了一些,但這就是江湖上的規矩。
而眼前這楚休,他顯然就是那種完全不在乎這些虛名的人。
岑夫子在乎名聲,所以他不可能做出將在場的衆人全都攆走,獨佔寶物的霸道事情,雖然他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但楚休可以,利字當頭,楚休可是什麼都敢做,所以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爲這樣的人沒有底線,跟對方鬥,你永遠都不知道他會用出什麼手段,做出什麼決絕的事情來。
此時楚休並不知道岑夫子在想些什麼,他只是衝着岑夫子道:“岑長老,那幫老鼠都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可以動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