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的話讓程周海和鍾平一陣無語,倒黴?或許現在也只能這麼解釋了,雖然顯得很敷衍。
不過衆目睽睽之下,誰都看到了王千平到底是怎麼死的,而且程周海和鍾平也都不是那種愛管閒事的性格,他們對於王千平也有些厭惡,便誰都沒說什麼,而是繼續開始劫殺那些安樂王府的人。
楚休沉聲道:“別聚在一起了,大家分散開,柿子挑軟的捏,咱們是外人,只是來拿獎勵的,安樂王府的人逃出去跟我們可沒有關係。”
程周海和鍾平都是連連點頭,就算楚休不這麼說他們也是會這麼做的,若是又像方纔那樣忽然冒出來幾名強者將他們一巴掌給拍死,那才叫倒黴呢。
三人分散開之後,楚休眯着眼睛,好似早就有了目標一般,朝着一個方向追去。
方纔出手的那些人乃是無相魔宗的人,不過那天人合一境的武者並不是陸先生,而是無相魔宗另外一名天人合一境的高手。
那王千平自己找死,楚休自然也不會股息他。
雖然說這王千平的實力低下,楚休其實並沒有怎麼將其放在眼中,但他卻是不想把麻煩帶回到關中刑堂去,正好就在這裡解決了。
一個外罡境的武者而已,無相魔宗的人也不介意賣楚休一個人情,順手就將他給拍死了。
而此時姜文元已經帶着祁伯和一名天人合一境的武者逃出了一段距離,其他的門客和供奉都在後方一層層的阻隔着追殺者,暫時他們應該是追不上來的。
看着自己身邊的祁伯和那名身背長劍的中年人,姜文元不由得悲從中來,不住的嘆息了起來。
那身背長劍的中年人沉聲道:“王爺不必如此,您不是早就已經在北燕和西楚那邊都準備了不少的資產嗎?天無絕人之路,東齊呆不下去了,我們去北燕和西楚都可以。”
祁伯也是道:“沒錯,那呂姓皇族背信棄義,此次過後定然會被天下人所唾罵的。”
狡兔三窟,其實安樂王一脈從姜文元的祖上開始就派人在北燕和西楚之地購置了房產,還藏有大量的資源,就是怕呂姓皇族忽然翻臉,他們好留一條退路。
只不過這麼多年安樂王一脈一直都平安無事,甚至姜文元都沒想過會有用上它的這一天。
姜文元露出了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來:“沒了,什麼都已經沒了,我的根在東齊,就算去了北燕和西楚,我也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直到現在姜文元才反應過來,他的一切其實都是呂姓皇族給的。
東齊承認他是安樂王,他纔是東齊的異姓王,可以安安穩穩的發展自己的勢力,可以招攬這麼多江湖上的俊傑英豪。
沒了這層身份,他連屁都不是,拿什麼東山再起?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卻是忽然傳來:“王爺既然不想去西楚和北燕,那便留在東齊,怎麼樣?”
祁伯跟那身背長劍中年武者立刻警惕了起來,望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陸先生的身形從黑暗當中走出,看到是他,祁伯和那名背劍武者這才鬆了一口氣。
陸先生他們自然是很熟悉的,無相魔宗跟他們安樂王府已經合作很長時間了,一直以來都是由這位陸先生跟他們聯絡的。
不過姜文元卻是看着陸先生厲喝道:“方纔你們無相魔宗的人爲何逃走?你們這幫魔道中人果然靠不住!”
之前無相魔宗的那些人沒有參與阻擋追殺者,反而是集體逃離,這點姜文元可都是看在眼裡。
祁伯輕輕的拉了姜文元一下,示意他冷靜一些。
眼下他們安樂王府已經徹底分崩離析,跟無相魔宗的合作自然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這個時候還是別得罪對方的好,說不定他們還要藉助無相魔宗的力量逃命呢。
就在祁伯剛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陸先生卻是忽然道:“楚小友,出來吧,這份功勞我無相魔宗可領不到了,就送給你了。”
楚休的身形也是從另一個方向走出來,衝着陸先生拱拱手,笑道:“多謝前輩了。”
看到楚休出現,姜文元等人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楚休問道:“前輩可曾把安樂王府的東西都給挪走了?”
陸先生笑眯眯道:“你通知的很及時,殿前司的人打來之後,我便已經讓最後一批無相魔宗的弟子用空間秘匣把東西都給搬空了。
嘖嘖,這些年來這安樂王府的積累還當真是豐厚的很啊,也難爲呂姓皇族竟然能夠容忍你這麼長時間了。”
楚休這位冒充的魔教弟子跟無相魔宗可是交易的很愉快。
在殿前司的人即將動手時,他便傳訊陸先生,讓他們做好準備,趁火打劫撈上一筆。
反正到了最後安樂王府也肯定是要被抄家的,他是拿不到了。
而陸先生此時也是投桃報李,暗中跟着姜文元,把姜文元的位置告訴了楚休。
雖然東起皇帝都已經說了,拿着姜文元的人頭可以換來獎賞,但他可是魔道中人,還是臭名昭彰的無相魔宗。
陸先生若是拿着姜文元的人頭去要獎賞,估計就連自己的人頭都要丟在東齊了,所以還是交給楚休來的划算。
聽完兩個人的對話,姜文元的面色已經被刺激的通紅一片,好似要滴出血來一般。
他指着陸先生淒厲的大喝道:“混蛋!你竟然背叛我!”
祁伯和那背劍的武者也是一臉的驚駭。
他們安樂王府跟無相魔宗勾結也就罷了,畢竟以姜文元的身份,他幹出這種事情很正常。
但楚休可是關中刑堂年輕一代最爲傑出的武者,他竟然也幹出了勾結魔道這種事情,此事若是傳出去,楚休必將萬劫不復!
陸先生淡淡道:“王爺你這話可是說錯了,我無相魔宗可從來都不是你的下屬,何來背叛一說?
看在你我也算是合作過的份上,我今天可是親自來爲你送行來了,這已經很夠意思了。”
姜文元死死的盯着楚休和陸先生,一副恨不得要將他們生吞的模樣。
此時他才恍然大悟,爲何上一次他讓陸先生去殺楚休結果卻沒殺成,這兩個人其實早就已經勾結在一起了!
楚休一步踏出,淡然道:“安樂王,本來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案子的進度卡在了你聚龍閣,也是要看東齊朝廷的態度,我也不會強行對你出手。
但你卻非要殺我,自己作死,這可怪不得別人了。
現在東齊皇帝要你的腦袋,你哪怕是逃到了北燕西楚,也要面臨無盡的追殺,所以還不如現在便宜我,我也會給你一個痛快的,這樣不好嗎?”
那名背劍的中年武者一步走出,沉聲道:“祁伯,帶着王爺先走,這裡我來攔着!”
陸先生怪笑道:“‘悲秋劍客’韓東樂,你在姜文元麾下當客卿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昔日你因爲一個女子而結怨南倉夏侯氏,是姜文元幫你擺平了,但實際上姜文元卻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
爲了這一句話,你在姜文元麾下當了十年的供奉,對他忠心耿耿,這還不夠嗎,拼什麼命呢,我的實力你難道不知道嗎?”
韓東樂拔出自己一直背在身後的長劍,那是一柄帶着奇異花紋的瑰麗長劍,顯得異常的璀璨耀目。
“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怨必報。昔日我既然受了王爺的恩惠,如今便要償還。
一頓飯的恩情尚且如此,更別說是王爺幫我擋下了南倉夏侯氏,雖然只是一句話,但卻比我的命更加貴重。
陸先生,我見過你出手,你的實力怕是距離武道宗師境界只差一步了,我遠遠不敵。
但今天只要我還能拿得起劍,你便動不了王爺。”
看到韓東樂這般模樣,陸先生搖搖頭道:“仗義每多屠狗輩,似你這般草莽出身的武者倒是要比那些大派的弟子來得更加忠義。
我現在倒是知道了,爲何姜文元這麼喜歡招攬你們這些草莽出身的武者,甚至不惜代價。
你們這些人還真是蠢的可愛啊,我都有點不捨得殺你了。
我這個很少給人機會,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到底是退還是不退?”
韓東樂搖了搖頭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堅持,就好像崑崙魔教明明都已經覆滅這麼多年了,你們無相魔宗仍舊不放棄一樣,我現在,也一樣不會退。”
話音落下,韓東樂竟然直接持劍向着陸先生斬來,劍勢迅捷如風,瑰麗無比,璀璨耀目。
“可惜啊,冥頑不靈!”
陸先生嘆息一聲,一掌落下,無邊的魔氣凝聚成恐怖的巨手向着韓東樂的劍勢襲來,陰羅魔爪,撕天裂地!
幾乎是瞬息之間,韓東樂的劍勢便被陸先生那一爪所碎裂,現場根本就是一副碾壓的姿態。
只不過韓東樂卻彷彿是根本不怕死一般,眼看不敵,竟然直接選擇燃燒精血也要拖延住陸先生。
姜文元目眥欲裂,人非草木,他之前所招攬這些門客和供奉都是帶着功利心的,其實就是想要利用對方。
不過這些人都已經陪伴了他十餘年甚至是幾十年了,結果現在卻都是爲了保護他而拼命,姜文元怎麼可能沒有感觸?
但現在不是感觸的時候,祁伯直接拉起姜文元,大喊道:“王爺快走!”
說着,祁伯直接爆發出自己最快的速度,也顧不得什麼上下尊卑,強行背起姜文元便要逃離。
不過還沒跑出去多久,他身後便響起了楚休的聲音:“跑?你們跑不掉的,不如把人頭借我拿去領賞,明年我還能爲你燒些紙,讓你在下面繼續舒舒服服的當你的安樂王爺,這樣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