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元說什麼良禽擇木而棲,這話倒是沒錯,但問題是,他姜文元可算不上是什麼好木,楚休若是真的選擇投靠姜文元,那纔是作死。
看現在姜文元的表現就知道了,對方可是一直都行走在作死的道路上,沒有停歇。
楚休若是真的投靠了姜文元,那估計他的下場可是會很慘的,容易死的更快。
況且楚休也有着自己的野心,良禽擇木而棲,楚休一直以來想要做的可不是良禽,而是那能吸引來無數良禽的神木!
所以在聽到姜文元如此直白的招攬之後,楚休面色一肅,拱手道:“多謝王爺厚愛,在下受之有愧。
只不過在我楚休最爲落魄之時,乃是關中刑堂收留了我,我楚休雖然算不得什麼好人,但也知道知恩圖報的道理,所以王爺的招攬,恕在下不能承受。”
說完之後,楚休拱了拱手,直接轉身離去。
姜文元看着楚休離開的背影,握緊了拳頭,冷聲道:“給臉不要臉!”
楚休的拒絕讓他想到了昔日他親自開口去招攬關思羽時,被關思羽拒絕的那一幕。
雖然楚休的話語還算是委婉,沒像關思羽那般生硬,但其透露出來的意思是一樣的,那就是‘我看不上你’。
三國當中實力最強的東齊,佔據了天下最爲繁華中原之地的東齊,這江山,這天下,本來就應該是他的!
若不是因爲姓呂的奪了他姜氏一脈的皇位,他現在若是代表着東齊皇室來招攬楚休,楚休又豈會拒絕?他又怎麼敢拒絕?
姜文元那平時顯得很和善的目光此時卻是充滿了陰沉之色,同時他也是在心中默唸着,那些屬於他的東西他早晚有一天都是要拿回來的,到時候無論是關思羽還是楚休,都要臣服在他東齊的鐵騎之下,不是呂家的東齊,而是他們姜家的!
而此時聚龍閣第七層的其他人也是詫異的看着離去的楚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聚龍閣內遍佈陣法,不光可以防止武者在此地動手,還有收音的效果,楚休和姜文元坐在角落當中,在場的衆人還真沒有人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看到兩個人方纔還談的好好的,結果轉瞬間便已經翻臉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過隨後衆人便搖了搖頭,不管是什麼情況,這楚休竟然在東齊這地方跟姜文元翻臉,要麼就是不識擡舉,要麼就是真的蠢。
姜文元作爲呂姓皇族所立下的牌坊,他這位異姓王過的可是要比一部分正統的呂姓皇族還要好,在東齊這地方得罪姜文元,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
一樓當中,那李不三還在下面等着,看着楚休出來,他連忙迎着笑容道:“公子,您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楚休擡眼向着樓上望去,淡淡道:“再不出來人家恐怕就要趕人了,走吧,給我找一間舒服點的客棧,我要住下。”
李不三有些摸不着頭腦,當然他若是知道楚休上來就把在他們東齊權勢滔天的異姓王姜文元給得罪了,他估計會嚇的把紫金還給楚休,再也不來當楚休的嚮導了。
入夜之後,姜文元獨自坐在聚龍閣第九層內喝着酒,這時第九層的大門被推開,白天跟姜文元親自商談的陸先生推門而入。
看着一臉陰沉之色的姜文元,陸先生笑了笑道:“王爺,聽說你招攬那楚休失敗了?”
姜文元冷哼了一聲道:“跟關思羽一樣,都是不知好歹的東西!就憑他關中刑堂這點底蘊,本王倒是要看看這楚休今後會不會後悔!”
陸先生搖搖頭道:“算了,王爺還請息怒,一個小輩武者而已,每年江湖上冒頭的年輕俊傑還少嗎?但能走到最後的可是沒有幾個。
對了王爺,你那邊準備的如何了?藏劍山莊那邊可是已經來人了,必須要在神兵大會開始之前佈置好一切。”
姜文元擺擺手道:“放心,本王在東齊了經營了這麼多年,難道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嗎?”
陸先生拱拱手道:“那在下也就放心了,雖然這對於王爺來說是一件小事,但對於我們來說卻是一件大事,這次合作成功,來日裡王爺若是有事情找我們,我們也一樣還能合作。”
姜文元點了點頭,忽然問道:“其實本王倒是有些不理解你們這麼做究竟有什麼意義。
獨孤唯我已經死了幾百年了,崑崙魔教也早就已經覆滅了,看看苗疆的拜月教,再看看北原的邪極宗,這些昔日依附崑崙魔教的魔道大派現在可是過的很滋潤啊,你們若是學他們,也不用像現在這般躲躲藏藏,只能在暗中行事了。”
姜文元此話一出,那陸先生的面色驟然一變,目光陰沉到了極致,周身的氣勢變得暴怒無比,罡風席捲,真氣嘶吼,這位看似尋常到了極致的陸先生竟然也是一名天人合一境界的大高手!
“閉嘴!聖火不滅,魔主不死!西崑崙之巔,就算被菩提禪院那幫禿驢用六道浮屠往生大陣封禁,無根聖火也依舊在燃燒着,誰敢說魔主大人死了?就連風滿樓的至尊榜也一樣要留着魔主大人的位置!
寧玄機號稱仙人,但也一樣是凡人匹夫,就憑他,殺不了魔主大人!”
就在那陸先生爆發出自身氣勢的同時,聚龍閣內也有數道氣勢爆發而出,其中有天人合一,也有五氣朝元,顯然只要陸先生一動,他們也會立即出手的。
姜文元也是被陸先生的反應嚇了一大跳,他也沒想到自己只是好奇的多問了一句,竟然就讓這一直都顯得冷靜無比的陸先生如此激動。
看到這一幕,姜文元連忙道:“陸先生別見怪,本王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有冒犯諸位和崑崙魔教的意思。”
這時陸先生也是收起了自己身上的氣勢,恢復了之前平靜的模樣,對着姜文元拱拱手道:“王爺見諒,是在下有些激動了。”
姜文元笑呵呵道:“無妨,也是方纔本王孟浪了。”
說完之後,陸先生便走出了聚龍閣,姜文元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拿出手帕擦着自己額頭上的冷汗。
論及境界他才只是先天而已,雖然地位在這裡擺着,但實力就是實力,真正面對一位暴怒的天人合一境界的大高手,他還是很有壓力的。
這時祁伯端着一杯參茶從一旁走進來,將茶杯放在姜文元的桌上,有些遲疑道:“王爺,這幫傢伙畢竟跟昔日的崑崙魔教有關,可不是什麼好路數,咱們跟他們合作,走的這麼近是不是有些不好?”
姜文元拿起參茶一飲而盡,長出了一口氣,這才道:“要是有其他的合作之人,本王也不想跟他們合作,但現在本王還能找誰去合作?去跟鏡湖山莊莫家嗎?
莫冶子退出江湖回到鏡湖山莊的第一天,本王便親自去迎接,給足他面子,結果那老不死的卻是連爲本王煉製一柄寶兵都不肯,還說本王配不上他煉製的兵刃,當真以爲本王就稀罕他煉製的兵器嗎?
還有那藏劍山莊,天下名劍譜上的兵刃本王給他們找來了三柄,就是爲了能讓藏劍山莊的弟子來我麾下當劍術教頭,結果藏劍山莊卻是隻派來了幾名外姓弟子,這是在把本王當白癡嗎?
甚至就連楚休那小輩武者都敢不給本王面子!”
說到這裡,姜文元已經是滿臉的冷色:“無論是廟堂還是江湖,這幫傢伙都是勢力的很,正常情況下本王想要跟他們聯手可是難之又難的,只能另闢蹊徑。
祁伯,你也跟了我這麼多年了,我姜家一脈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應該清楚,本王沒有修煉天賦,能夠到先天境界還是靠着靈藥堆積。
但本王沒有修煉天賦,本王的父親,祖父曾祖父,還有我那些子嗣,爲什麼連一個有修煉天賦的人都沒有,這其中的原因你難道還察覺不到嗎?”
姜文元的臉上此時已經是一片猙獰之色:“這麼多年來,我姜氏一脈的人甚至就連自家的秘傳功法都修煉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呂家的人在修煉我姜氏一脈的《九龍皇極功》!
呂家的人想要我姜家安樂一輩子,哪有那麼容易?祁伯,我永遠都忘不了昔日我父親臨死之前對我說的話:莫要忘了,我姜家,乃天定皇族!
昔日我姜家太祖皇帝降世時雷雨交加,有九龍盤於虛空,傳下九龍皇極功後飛天而去。
待得太祖成年之後便橫掃八荒六合,終結了中原之地數個小國戰亂的局面,這纔有了現在的大齊盛世!
我姜氏一脈,本來就應該是這天下共主,天生皇族!”
祁伯對着姜文元單膝跪地一禮道:“昔日若是沒有王爺出手相救,老頭子現在早就已經是冢中枯骨了。
這輩子老頭子我已經別無所求,只願爲王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隨着祁伯的話出口,周圍也是響起了一個個聲音:“願爲王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姜文元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無聲的笑容來,這些,便是他這個安樂王可以不再繼續安樂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