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的方法很簡單粗暴,讓杜廣仲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覺。
不過仔細想一想也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死了一個江湖捕頭不是什麼大事,只要沒人把事情捅出去,上面也不會隨意來調查。
楚休的頂頭上司乃是魏九端,難道死了一個普通的江湖捕頭便要魏九端親自來調查?那他豈不是要忙死了。
只要理由足夠,證據足夠,隨便報上去不引人懷疑就可以了。
杜廣仲遲疑道:“還有伍思平手下的那些人……”
“全殺了。”楚休一揮手,淡淡道。
“什……什麼?”杜廣仲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
“大人,伍思平手下可是有幾十個人,全都殺了?”
劉成禮和秦方也是看着楚休目瞪口呆,一口氣殺幾十個人,楚休這是準備幹什麼?把整個巡察使堂口都給拆散嗎?
楚休淡淡道:“杜捕頭,你跟我說過伍思平的出身,此人最早乃是江湖大盜出身,江湖氣太重了一些,跟你們這些一直都在關中刑堂內培養出來的江湖捕頭不一樣。
你們靠着關中刑堂的規矩約束手下,他靠的則是那所謂的江湖義氣,雖然你們看不慣,但不得不說,他手下的忠心程度遠比你們手下那些人來的要高。
而且伍思平手下那些人沒有一個是正經的關中刑堂出身,幾乎都是江湖草莽出身,被所謂的義氣衝昏了頭腦,幹出什麼事情那可就說不定了。
伍思平已經死了,我不想因爲一個死人在惹出什麼麻煩來。”
杜廣仲等三人的面色有些不好看,實際上也的確如此,他們手下的忠心程度也只能說是尋常。
以往他們看不慣伍思平的江湖習氣太重,不過伍思平手下的那些忠心程度的確是要比他們強多了。
“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來三個來處理了,我只要結果。”楚休吩咐道。
劉成禮詫異道:“我們?”
楚休眼睛一眯道:“不是你們難道還能是我嗎?什麼事情都是我親自下手,那還要你們有什麼用?”
劉成禮等三人都是對視一眼,紛紛露出了一絲苦笑來,他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他們要交給楚休的投名狀。
動手殺了伍思平這邊的人,他們便一樣也有把柄握在楚休手裡了,他們找不到背叛的理由,同樣也不想背叛。
所以三人只得一拱手,帶着伍思平的屍體離去。
建州城巡察使堂口管轄周圍十餘個小城,都不算太遠,最遠的地方兩三天的快馬疾馳也能到了。
而且這次他們決定臣服楚休,也要把誠意做足才行,所以他們便將自己手下所有分佈在外的江湖捕快也都給召集起來了,並且以伍思平的名義將他手下那些江湖捕快都聚集在城外的一間破廟當中,說是有任務下發給他們。
此時建州城外的破廟當中,五十多名江湖捕頭都聚集在此,都是一臉的疑惑之色。
自從上任巡察使方正元死後,他們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麼大的動作了,難道是新來的巡察使要弄什麼幺蛾子?
其中有一名武者對身邊一名光頭武者問道:“孫哥,伍大人把我們找來這是準備幹什麼?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嗎?你總是跟在大人的身邊,應該知道消息的。”
那光頭武者摸着自己的光頭疑惑道:“老子也有些搞不清楚,新來的那巡察使把大人他們叫到議事廳後便神神秘秘的,只是把所有人都給聚集起來了,也不知道要幹什麼。
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新來的這巡察使只有外罡境的實力,靠着關係進來的,憑什麼凌駕於大人頭上?以後這巡察使堂口內,照樣還是以咱們大人爲尊的!”
一衆人正在討論着,這時候杜廣仲三人卻是走進了破廟當中。
做這種事情杜廣仲這種性格有些彆扭,所以便由劉成禮來做。
劉成禮此人也在關中刑堂當中呆了二十多年了,資歷僅次於杜廣仲。
只不過不同於杜廣仲爲人較爲老派生硬,劉成禮身材矮胖,臉上始終帶着笑眯眯的表情,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平常說話也是和善的很,所以在場這些普通的捕頭捕快對他還真沒什麼畏懼的心理。
此時看到劉成禮前來,伍思平手下那光頭武者疑惑道:“劉大人,伍大人呢?”
劉成禮笑眯眯道:“彆着急嘛,我這就送你們去見伍大人。”
在場伍思平手下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但那光頭武者卻是感覺有些不對。
什麼叫送他們去見伍大人?
不過還沒等他疑惑反對,便見劉成禮一揮手,臉上仍舊是帶着笑眯眯的神色,輕聲道:“殺!”
話音落下,破廟外一陣霹靂弓弦的炸響之聲傳來,幾十枚手臂粗的巨大弩箭一齊爆射,直接穿牆而入,當即便將伍思平手下那些武者擊殺了一半!
一輪弩箭齊射過後,立刻便有三十多名最弱也是先天境界的江湖捕頭出手,衝進破廟內,跟着劉成禮等三人開始大肆殺戮了起來。
伍思平手下畢竟有五十多人,雖然劉成禮等人是外罡,但一時半刻也殺不完,逃出去一個人都是麻煩。
所以他們便也帶來了自己手下的心腹一起出手,人數雖然不多,但卻都是實力強大並且靠得住的心腹。
還有之前劉成禮可是陰險的讓其他人用破城弩埋伏了一波,直接便將對方絞殺了一半。
這種破城弩乃是大軍廝殺時攻城用的,關中刑堂也有不少,只不過是用來緝捕一些修煉肉身的武者所用,尋常的先天武者想要接下都十分費力,先天之下除了躲閃,幾乎是觸之必死。
廝殺當中,伍思平手下那些武者還都處於懵逼的狀態,他們怎麼也弄不明白,爲何自己的這些同僚會忽然對自己下殺手,自家大人又在哪?
可惜在這種碾壓一般的態勢下,他們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不到半刻鐘便已經被屠戮一空了。
甩了甩刀身上的鮮血,劉成禮雙手合十,對着地上那些屍體拜了拜,低聲道:“諸位,想要你們死的人可不是我,當了惡鬼可也不要半夜找我老劉,那位楚大人身上血煞沖天,估計殺的人也不少了,他是蝨子多了不愁,你們找他去。”
秦方最看不慣劉成禮這幅樣子,他不禁皺了皺眉頭道:“老劉,你擺出這副做派有什麼用?殺人就殺人,真怕他們以後成了惡鬼來找你,你倒是積德行善去啊。”
劉成禮撇了他一眼道:“你懂什麼?這可是我聽菩提禪院的大師說禪講道學到的法子,因果報應你懂不懂?心魔你懂不懂?”
秦方不屑的撇了撇嘴:“都是扯蛋!那幫和尚自己也沒少殺人,弄這些虛的有什麼用?別浪費時間了,把屍體都燒了,處理一下。”
他們都是老資格的江湖捕頭,最擅長的便是探查各種打鬥的痕跡等東西。
這一次他們倒是可以僞造現場,不過那樣太費力,反正上面有楚休這位大人扛着,全都推到一些兇徒惡賊身上就行了,就說這些武者都因公殉職,被他們火化安葬了,到時候上面查下來,連一點證據都沒有,簡單的很。
處理完這些屍體之後,三人便直接帶着人回到了建州巡察使堂口,將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正式拜見楚休這位大人。
其實這一步早在楚休上任時就應該做了,按照規矩,他們四人應該帶着所有的手下來拜見楚休的,要不然身爲巡察使,結果自己手下的人卻都不認識,這豈不是一個笑話?
只不過那時候伍思平便已經決定要架空楚休了,這一幕自然也就省下了,而現在才應該算是楚休初步的在這建州巡察使堂口建立屬於自己的威信。
此時巡察使堂口後院的演武場內,接近二百名建州巡察使堂口的捕頭捕快都雲集在這裡,等待着楚休的訓話。
關於巡察使堂口內的氣氛,只要不是太過白癡的人都應該清楚。
新的巡察使上任,結果卻沒讓他們來拜見,幾位大人這種態度已經顯而易見了。
而這纔過去了多長時間?不到半個月而已,他們便被自家大人喊來去拜見新任的巡察使,這種態度自然也能說明一切了。
新來的這位大人手段可是犀利的很啊,這才只用了這麼長時間便讓伍思平等四人徹底臣服。只不過他們還有些奇怪,爲何伍思等人的手下沒來?
只有那些參與到圍剿伍思平手下那一戰的武者默不作聲,低調無比。
過了片刻,杜廣仲等三人跟着楚休身後來到演武場內,站在了衆人的身前,對着楚休一禮道:“參見大人!”
其餘的巡察使堂口的捕快捕頭也都是齊齊對着楚休一禮道:“參見大人!”
看着在場的衆人,楚休點點道:“關西之地麾下五位巡察使,自從上一任巡察使方大人因公殉職之後,我建州巡察使堂口便成了衆多巡察使堂口中最弱的一個。
不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建州巡察使堂口的強弱不在我,也在你們。
以前你們沒機會一搏,而現在,我給你們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