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邊的寂滅當中所誕生的那一抹生機猶如最後一根稻草,徹底的壓垮了陰陀羅。
溼婆第三目破碎,甚至他雙目都流淌着鮮血,口中卻仍舊喃喃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楚休的面色也有些蒼白,但隨着他一揮手,原始魔窟中那些洶涌的滅世之火全都已經散去,只留下一隻翠綠的嫩芽是真實存在過的,落入到了他的手中。
造化。
這一刻的楚休彷彿才真正懂了造化這兩個字的含義。
那翠綠的嫩芽不知道是什麼植物,或許它什麼都不是,只是代表着造化生機,頃刻間便融入了楚休的手中。
下一刻,楚休忽然感覺體內的陰陽本源發出了一絲震動,很輕微很輕微的震動,要比它們之前融合時輕微多了。
但是瞬間,楚休之前所有的消耗便都已經復原,面色紅潤無比。
那股力量更是流淌過四肢百骸,雖然沒能讓楚休踏入武仙四重天,但卻讓他明悟了什麼。
看着眼前的陰陀羅,楚休沒有着急殺他,畢竟也多虧了他,才能讓自己最後有所領悟的。
楚休只是輕輕搖着頭道:“不可能?這世間沒什麼是不可能的東西,只是你太過極端了。
世間萬物,陰陽平衡,本身就是一個輪迴,哪裡有什麼只能毀滅的東西?
滅世之火,滅世之後,才能創世。
在那極致的暗中,所隱藏着的纔是真正的造化生機,而你卻一直都沒有發現,或者說你並不想去發現。
陰陀羅,你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你能踏入武仙,但卻走不到巔峰。”
陰陀羅嘶啞着嗓子,發出了一聲怪笑來:“我錯了?我不會錯!我怎麼會錯!
楚休,你沒有贏,因爲你殺不了我!”
隨着陰陀羅的話音落下,他周身最後一絲力量凝聚成了滅世之火,不過卻是點燃在了自己身上。
帶着怪異的狂笑,頃刻間陰陀羅便已經自己把自己燒成了一堆飛灰。
楚休一陣愕然,陰陀羅在他面前寧願自殺都不承認自己輸了,也真是夠執着,或者說是夠偏執的。
看着地上那堆骨灰,楚休搖搖頭道:“化作春泥更護花啊。
你用滅世之火將自己燒成灰,幾個月之後,這裡的草肯定長得無比旺盛,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輪迴呢?
其實你已經知道了答案,只是不願意去相信而已。”
偏執的人會走的更遠更快,但同樣,偏執的人若是走到了一條錯誤的道路上,也一樣會死的更慘的。
隨着毗溼奴神宮內兩大武仙都被斬殺,其餘的武者連抵抗都無法抵抗了,紛紛哭嚎着逃離。
“抓緊追殺,但不要追的太緊,其他人進入毗溼奴殿內,把一切能夠搜刮的東西,全部都帶走!”
這可是梵教三大殿之一的毗溼奴殿,其中珍藏定然無數,楚休這次攻破毗溼奴殿,光是所獲得的那些資源都足以讓他賺個盆滿鉢滿了。
當然楚休現在最想要的可不是這些東西,而是本源。
不過楚休等人搜遍了毗溼奴殿,發現了不少秘寶,連毗溼奴殿內最深處的藏寶密室都被袁吉大師和晁恍給破開了,但裡面卻仍舊沒有本源存在。
楚休皺了皺眉頭,莫非是司空潭那胖子的情報有誤,大羅天的陽極本源並不在梵教毗溼奴殿當中?
“毗溼奴殿當中還沒有活口留下?”
陸江河拎着一名留着兩撇小鬍子,有着天地通玄境界的武者走過來道:“就剩這麼一個了。
毗溼奴殿這幫傢伙大部分還真是不怕死的,就這傢伙貪生怕死的投降了。”
那名武者此時看向陸江河的目光竟然還帶着一絲委屈的神色。
不降你們便殺人,我投降了你們卻還說我貪生怕死,合着我裡外都不是人了?
“你在梵教內是什麼職位?”楚休沉聲問道。
那中年人連忙道:“在下乃是幻惑天王宮宮主吉新羅。”
楚休微微挑了挑眉毛,他貌似跟幻惑天王宮的人很有緣,這次碰到的武者竟然又是幻惑天王宮的人。
“你可知道毗溼奴殿所收藏的本源在哪裡?”
吉新羅一臉的疑惑:“本源?什麼本源?”
陸江河冷哼了一聲,手中氣血凝聚:“小子,老實一點,你若是敢不說實話,本座有一萬種手段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吉新羅連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在梵教這麼多年,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本源這兩個字。”
楚休一揮手,示意陸江河先別動手,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天地通玄境的修爲再加上對方乃是一個神宮的宮主,這種身份放在外界已經算是大人物了,但很顯然在梵教,應該也是無法接觸到梵教真正的機密的。
所以楚休換了一個說法,將本源的大致形狀給吉新羅描述了一遍,對方頓時恍然大悟道:“原來您說的乃是創始神物啊。”
“創始神物?”
吉新羅點點頭道:“反正上代毗溼奴殿殿主就是這麼跟我們說的,此物乃是創始之神所留,只有我梵教三神能夠掌控,現在被我們所得到了一部分,但我們卻始終無法動用那其中的力量。
而且一旦運用不好,那股散發出來的力量波動甚至就連武仙都擋不住。
這麼多年來,我毗溼奴殿因爲研究創始神物而死的武仙已經有五人之多了,其餘天地通玄和真火煉神境更是不計其數。”
“那現在這創始神物在什麼地方?”
吉新羅小心翼翼的答道:“在梵教總部內。”
“什麼!?爲什麼會在梵教總部呢?”
吉新羅道:“之前辛伽羅殿主被您所殺,毗溼奴殿沒有了殿主,便感覺創始神物放在毗溼奴殿有些不安全,所以便被挪到梵教總部去了。”
楚休微微皺了皺眉頭,他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在本源如此珍貴的前提下,毗溼奴殿連殿主都沒有了,怎麼還有可能保證本源的安全性呢?
“那你們毗溼奴殿內,關於創始神物的研究記錄等等,有沒有搬到梵教總部當中去?”
吉新羅道:“這倒沒有。”
楚休一揮手道:“把你們梵教內,所有關於創始神物的研究,還有任何機密的典籍都找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當然梵教你是別想回去了。”
吉新羅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過說實話,他也沒想回梵教中去。
既然他貪生怕死已經投降了,還出賣了梵教這麼多的機密,這種時候回到梵教中去,一旦被發現了,那等待着他的可是梵教上千種酷刑。
吉新羅跑去尋找那些研究紀錄,楚休這時候忽然心神一動,對心魔道:“你不是想要用武仙強者來煉製一個軀體嗎?這裡正好便有一個。”
陰陀羅雖然已經成了骨灰,但阿那西羅被魏書涯給斬殺,只是掉了頭顱,但身軀還是完整的。
心魔略微有些嫌棄道:“他太老了。”
“嘖,你要求怎麼這麼多?就算是用武仙強者給你塑造出一具身軀來,你也只能發揮出天地通玄境界的實力,不過上限卻變成了武仙。
只要你能夠靠着自己領悟出規則之力來,你踏入武仙境界會比其他武者更加容易的。”
心魔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可以,說吧,你想讓我幫你幹什麼?”
楚休一愣:“你怎麼知道我想要讓你做事?”
心魔冷笑道:“我可是在你腦海中呆那麼長時間了,你是什麼性格我還不知道嗎?
人是最複雜的東西,你楚休比大部分人都要複雜。
以我對你的瞭解,如果你不是想要讓我去做某件事情,你是絕對不會上趕着想要幫我重塑身軀的。”
楚休搖搖頭道:“你我怎麼也算是相識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你竟如此看我,當真讓我傷心失望啊。”
不過楚休卻是立刻話音一轉道:“不過我還真有一個小忙想要讓你幫。”
心魔無所謂道:“說吧,我又不是人,你跟我還耍什麼心機?”
人有情緒,但對於現在的心魔來說,他卻是沒什麼情緒,只會用最冷酷的得失來算計一切。
他是跟楚休混的,自從離開原始魔窟之後,楚休便可以說是他的主人了。
現在就算是楚休幫他重塑身軀,算是還了他自由,但對於他來說最有利的還是跟着楚休混。
所以他還真不用考慮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以他對楚休的瞭解,只要他不背叛,楚休是絕對不會虧待他的。
而對他自己來說,他現在沒有任何背叛楚休的理由。
楚休指着跑去找東西的吉新羅道:“這傢伙以後是不可能回到梵教了,所以我想讓你做的事情很簡單,重塑身軀之後,你去複製他的記憶,我將身軀做成他的模樣,你裝作是倖存者逃回梵教,從此以後,你便是梵教毗溼奴殿,幻惑天王宮的宮主了。”
心魔瞭然的點了點頭道:“明白了,不就是想要讓我去做臥底嘛,不過這傢伙也太醜了點,而且你這一招你都用了好幾次了,還用?”
楚休眯着眼睛道:“醜點無所謂,等事後我會再幫你改變容貌的。
還有招數無所謂新舊,管用就成,什麼手段能比打入敵人內部還管用?
而且這可不是單純的臥底,梵教可能會懷疑一個外來人,但他們卻不會懷疑‘自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