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邙山跟東齊邊界之地,數萬武者的罡氣閃耀,異象浮現。
察覺到正道武林那邊已經動手,魏書涯等人也顧不得自身的傷勢有沒有好利索,立刻也迎了上來。
商天良的面色有些蒼白,他冷哼了一聲道:“楚休那小子心思太深,防老夫就跟防賊一樣。
他若是放心讓老夫把整個商城的人都給帶出來,在外界修煉一段時再上戰場,絕對是一股極大的力量。”
這一次商天良也是全力出手了,但還是抵不過手持神兵純陽的凌雲子。
魏書涯也沒說什麼,他嘆息了一聲道:“商城主,等下若是實在擋不住,你便帶着人先行撤離,我來斷後。”
周圍的衆人都想要說些什麼,魏書涯搖搖頭道:“不用再多說了,老頭子我是沒幾年活頭了,但你們不一樣。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只要有人,隱魔這一脈就永遠不會斷絕。”
對於生死這件事情,魏書涯看得很開。
昔日九天山五大天魔死了四個,他那四位大哥讓他活着,意思只有一個,爲他們九天山這一脈,留個種。
現在魏書涯也是這個意思,梅輕憐、呂鳳仙等人都是魔道一脈的種子,楚休更是,只要他們能活,自己拼上這條老命,又有何懼?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這大恐怖,早在百年前,他就已經看透了。
梅輕憐等人想要說什麼,但魏書涯卻是一指前面,雲夢子、韓九思等人已經帶領着大羣的正道武者向着他們襲來。
雙方都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雲夢子他們知道,魔道一脈是不會投降的,同樣魏書涯等人也知道,正道一脈也不會撤走,所以現在雙方還有什麼可廢話的,直接出手就是了。
凌雲子手持純陽道劍,直接殺向商天良。
神兵純陽之上光芒綻放,甚至還有着一股韻律在影響着周圍的力量規則。
那是神兵純陽之上的呂祖印記,凌雲子從雲夢子那裡得到的秘法,終於能將神兵純陽的威能給催發到極致。
三劍逼退傷勢還沒有好利索的商天良,凌雲子搖搖頭道:“我能看出來,你並非是魔道一脈中人,既然如此,你又爲何非要幫楚休死扛到底?”
商天良冷哼一聲。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只是因爲想要讓楚休帶出所有商城的人,這才爲楚休效命的。
而後來在看到過楚休的實力,並且在見識過了楚休的勢力之後,商天良卻是又有了其他的心思。
商城之人突然出現在江湖上,道非道,佛非佛,魔非魔,肯定是要選擇一個勢力進行站隊的。
他選擇的人就是楚休。
他相信以楚休的潛力,將來會走的更遠,甚至遠到一個連他都無法想象的境界。
眼下他爲了隱魔一脈跟正道一脈死磕到底,不光是爲了楚休,更是爲了他自己。
那邊的凌雲子看到商天良這種態度,他也就不多勸了,純陽道劍之上極致的純陽光輝綻放,瞬息之間,衆人好像又看到了第二個太陽一般。
此時在正魔戰場的邊界,卻是有着幾十名持劍的武者站在那裡,正是劍王城的人。
劍王城是被韓九思等人邀請來一起剿滅邪魔的,但最後他們卻沒有動手。
劍王城其實嚴格來說,並不算是正道宗門。
甚至他們在西域之地所幹的那些缺德事情,比魔道都要過分。
所以這一次針對魔道出手,劍王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態度。
但這次正魔大戰關乎到中原之地武林局勢的演變,哪怕劍王城不準備出手,這次他們也必須是要來看一看的。
此時劍王城那邊,一名身材瘦高,留着兩撇小鬍子的持劍武者冷哼道:“我早就已經說過了,站在正道武林那一邊,絞殺魔道,對於我劍王城的威勢來說絕對是有着極大幫助的。
雲夢子和韓九思二人我很熟悉,都是八百年前道門的俊傑人物,如今他們聯手,沒有失敗的道理。
這麼大的事情,我劍王城插手,卻只是當一個看客,簡直就是浪費!”
說話的這人名叫金蟬風,更是八百年前那批武者的一員,也是昔日劍王城的長老之一。
不過跟韓九思他們能夠掌控一部分宗門的權利相比,金蟬風就要倒黴多了。
劍王城那三位可都不是易與之輩。
沈天王性格強勢霸道,獨斷專行。
孟陽河個性偏激陰沉,除了沈天王之外,誰人都不服。
獨孤離是老一輩的武者,更是昔日王族,脾氣火爆的很,甚至有時候脾氣上來了,就連沈天王他都敢罵。
就以這三位的性格,金蟬風想要從他們手中奪權,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當初正道這邊邀請他們出手事,金蟬風都想要答應了,結果卻是被沈天王等三人給懟回去了。
對於沈天王等人來說,真火煉神境的強者他們的確是很需要的,應該說無論那個大派都需要。
但是,他們需要的是聽話的真火煉神境強者,是跟自己一條心的真火煉神境強者,而不是在一旁搞事情的。
八百年前的先祖跟他們有個屁關係。
死了的,他們恭敬祭拜,活着的,抱歉,現在已經不是八百年前了,守規矩,你還是劍王城的人,不守規矩,那就是叛逆,說不定他們還想要清理一番門戶。
此時對於金蟬風等人的話,誰人都沒有在意。
獨孤離卻是對一旁的方七少問道:“七少,你覺得,哪邊會贏?”
在一衆宗門大佬面前,方七少闆闆整整的站在那裡,一副相當正經的模樣。
他雖然爲人不着調,不過看人眼色還是會的,此時他若是敢說出什麼不着調的話,估計等回到劍王城之後,他會死的很慘的。
聞言方七少連想都沒想,只是沉聲道:“誰贏我並不知道,但我知道,隱魔一脈那邊肯定不會輸。”
沈天王詫異道:“爲何?就因爲那楚休?你便這麼看好那楚休?”
方七少點了點頭道:“還真就是因爲楚休。
楚休若是死了,我敢說隱魔一脈必敗無疑。
但楚休若是還活着,哪怕整個隱魔一脈只有他一人,他也能夠翻身。”
一旁金蟬風不由得冷哼道:“八百年前江湖上驚才絕豔者也是無數,結果呢?人力不可勝天,江湖上每個時代都是英豪輩出,但最後能活到最後的又有幾人?他楚休,憑什麼?”
方七少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就憑楚休,是我第一個不敢妄言超越的人!”
聽到方七少這麼說,沈天王都不由得詫異了一下。
別看方七少平時裡不着調,甚至就連沈天王都爲之頭疼,但他們卻知道,方七少的天賦究竟有多強,在那不着調的外表之下,他又有多驕傲。
在楚休沒成名之前,方七少跟宗玄和張承禎都交手過,但他卻都敗了。
但就算是敗了,方七少也從來都沒有服過對方,他從來都不認爲自己要比宗玄和張承禎弱。
人生不過區區數百年,若是不能及時行樂,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劍道是他所愛,喝酒逛青樓,也是他所愛。
方七少若是能將所有時間都用來修煉劍道,以他的天賦,未來絕對是仇天涯、康洞明那種級別的劍道至強者。
只不過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他方七少不想像張承禎和宗玄那般活,他不是對修煉不上心,只是這世間有趣的東西太多,他不想放下而已。
對於方七少這種想法,沈天王很清楚,所以此時看到方七少如此推崇楚休,他才很詫異。
方七少這麼說,那就證明在他看來,就算自己如同劍癡一般,每天都瘋狂的去修煉,但也依舊追不上楚休。
就在這時,方七少忽然道:“當然這個無法超越的,說的只是實力,在相貌上,除了呂鳳仙呂兄,我還真沒怕過誰。
本公子除了靠自己手中的劍吃飯,也是靠臉吃飯的。
上次去花月樓,那幫姑娘被我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所震驚,甚至都沒好意思要錢,我都走出一條街了,她們還在後面依依不捨着追我呢。”
沈天王的面色頓時一黑:“拖下去!”
跟着沈天王身後的白潛搖了搖頭,捂着方七少的嘴把他拖到了後面去,不讓他發表他那些‘自豪’的言論。
金蟬風還是第一次見到方七少這種做派,他不由得呆了呆,對沈天王道:“這位,就是我劍王城未來的繼承人?”
沈天王雖然感覺丟臉,但他還是冷哼一聲道:“怎麼,你不服氣?
等到方七少踏入真火煉神境後,你跟他戰一場,你若是能贏,這劍王城掌門的位置,我就送給你來當!”
金蟬風聞言搖了搖頭,他還真信了。
原因很簡單,就憑這方七少的做派,他若是劍道天賦真的不好的話,估計早就被掛在劍王城的大旗上以正門風了。
而此時正魔兩道的戰場那邊,雖然方七少看好楚休,但楚休還未出現,隱魔一脈便已經快要擋不住了。
上一戰隱魔一脈這邊就幾乎人人帶傷,這一次正道再次出手,威壓之下,隱魔一脈這邊已經是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