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情

而皇后依然沒有從朝鳳宮解禁,今年主持中秋宴席的事宜就落在了莊妃的頭上。

原本莊妃就是協理六宮多年的老人了,今年又沒有皇后在一旁指手畫腳,自然是更加得心應手,一頓宴會雖沒有什麼好看的助興節目,但勝在菜餚精美,一旁佈置的花景也十分賞心悅目,一頓宴席倒是也沒有那麼不好下嚥。

因楚少淵尚在福建,還未曾回來,宮中便有了楚少淵染了風寒,臥病在牀的消息。

連帶嬋衣也沒有去成宴席,她爲了配合皇帝的說法,自己則是去了雲華宮,對外便稱說是照顧楚少淵。

其實說起來,這還是嬋衣第一次進雲華宮,她看着手邊的一切都感到新鮮。

楚少淵用過的筆墨紙硯,常看的書籍,以及放置在桌上的一本小小的雜記,她一一看過去,心中覺得很親切。

這些東西府中大多都有的,雖說都是些尋常不過的東西了,但卻讓她覺得很暖,就好像楚少淵此時就在身邊似得。

她忍不住摸了摸書桌上頭的東西,看着書桌被整理的一塵不染,心中忍不住越發的思念他。

……

自從上次從總兵府被蕭清跟夏明徹救下之後,楚少淵的傷勢就有些惡化,原本就傷在了腰腹的位置,加之他又支撐了那麼久,他當下躺在牀上便發了整整兩日兩夜的燒,大夫沒辦法,只好用了酒隔半個時辰便爲他擦身一次,折騰了兩天,燒漸漸的退了下去,人也消瘦起來。

而秦伯侯陳敬面兒上按兵不動,卻在暗地裡偷偷的派人來奪人,一連三四天都如此。

在楚少淵終於轉醒之際,剛好碰見秦伯侯派來的人,看着汪勵將人一把抓住,便捆了起來,順道將下巴卸掉,楚少淵幽幽的問道:“可是殺手?”

汪勵搖頭:“看着不像,倒像是死士,您瞧,他牙縫裡還藏着毒囊,就是爲了防止任務失敗之後,消息有所泄露,纔會在每個死士的嘴裡都能發現這玩意。”

楚少淵眉心微微一皺,知道汪勵說的不假,他擡手撫了撫額頭,又問:“陳敬可有什麼動作?別忘了,他的兩個孩子還在我們手上,瞧他這般爲家族的往後做打算,他應該不會不在乎兩個兒子的死活,既然能派出死士來奪人,想來他也是無計可施了。”

汪勵苦着一張臉道:“可他這麼耗着,他耗得起,我們可耗不起,難道就這樣乾等着他投降麼?”

楚少淵搖頭,看向汪勵,“你手中還有多少人馬?福建離湖廣十分近,你去調一撥人馬來,既然父王已經將事情交給我,那就要將這件事處理妥當了。”

汪勵有些爲難:“三王爺,調撥兵馬的事兒,恐怕還要您來解決,您知道這人馬都是總兵府的底牌,半點馬虎不得,若無皇上的聖諭,私自調動兵馬越界可是犯忌諱要殺頭的。

楚少淵也頭疼了起來,想了想,問他:“總兵府這些年的開銷跟糧餉都十分大,我懷疑秦伯侯私下裡肯定不止我們看到的這些人馬,如今他手上又有倭寇跟海盜,只怕一時半刻還動不了他……”

他話說到一半兒,也沒個什麼好主意,只好皺着眉頭又思索半晌。

外頭有小廝進來稟告,說秦伯侯派人發了帖子來給安親王。

汪勵立即將帖子拿給楚少淵,順帶自己也湊頭過去,跟着楚少淵一道將帖子上的內容看了個清楚。

帖子只是一張尋常的宴請帖子,秦伯侯是想約了楚少淵出來,語氣十分誠懇,大約真是如同楚少淵說的那般,無計可施了。

楚少淵沉吟:“我看他也不是個傻的,上次殺不了我,就不會再有機會了,畢竟我在福建的消息已經被許多人知道了,他便是滅口,也無法滅這麼多人的口,倒不如索性去赴約看看他到底還有什麼花招……”

汪勵愣愣的看着楚少淵,半晌之後才搖頭驚聲道:“王爺,萬萬不可啊,您可知道秦伯侯在西北有多勢大,若是他真的存了這個心,只怕您插翅也難飛啊!”

楚少淵心中微微一動,他笑着召了汪勵過來,貼服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汪勵這才喜笑顏開的對他道:“還是王爺想的周到,奴才這就去做。”

……

不過半晌的功夫,秦伯侯便收到了回帖,說是明日午時在長直門大街上的青茅茶肆,安親王等着他。

秦伯侯心中無端端的就涌起一股怒火。

或許也不是無端端的,而是一直就對這個三王爺有莫名的惱怒,既恨他攪合了他的局勢,又恨他有那麼多的幫手。

但眼下已經是窮途末路,他再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了,只好試試看,能不能說服楚少淵。

而楚少淵這裡,雖說他計劃的十分周全,但汪勵還是忍不住提醒:“王爺您可一定要小心,瞧見不對勁的地方,就立即將杯子擲到地上,那屬下們便會衝進去,將您保護的滴水不漏,您千萬要記住,是摔杯子……”

楚少淵嫌汪勵囉嗦,走的時候沒有帶上他。

等到了茶肆,秦伯侯早到了。

楚少淵看了看桌上土陶色的茶碗之中乘着淡到幾乎沒有顏色的茶水,微微一愣,忍不住出聲道:“秦伯侯等了很久麼?不是約好了午時三刻,難道本王來遲了?”

秦伯侯雖說實在是有些不太喜歡這個王爺,但不得不說一聲,在衆多皇子當中,只有安親王還能勉強入眼,至少那股子狠勁就足能夠讓人爲了他而去拼一拼。

他將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道:“都說安親王自小在宮外長大,看遍了人情冷暖,心思深沉,手段毒辣,可在我看來,安親王你卻是個重義之人。”

楚少淵坐在另外一邊,沒有做聲,自顧自的斟了杯茶給自己,這些恭維話,他早聽到爛熟了,既然知道秦伯侯約他來的目的,他便讓自己沉住氣,聽聽秦伯侯的這些廢話也沒什麼難過的。

秦伯侯笑了笑,知道這些話打動不了他,不過他也沒想過要打動他。

停頓片刻,秦伯侯又道:“王爺的母妃是顏氏宸貴妃,當年臣有幸得見宸貴妃一面,臣那時並不知宸貴妃身份,只知道宸貴妃風姿氣度絕不是尋常閨秀,若託身成了男兒,必是個能成大事的丈夫,而當臣在福建聽說宸貴妃身故,唯一的子嗣下落不明時,臣真的是惋惜……”

楚少淵眼睛眯起,臉上神情非常不悅,打斷他:“你有話便直說,不必說這些拐彎抹角的東西!”

“王爺莫惱,臣只是覺得王爺在宮外長大,卻這樣重義,實在令人敬佩,”秦伯侯微微嘆息一聲,“單看王爺對王妃孃家兄弟的提拔就能知道一二,還有一些跟着王爺出生入死的世家子弟們,哪一個沒有得了錦繡前程?若是讓我早些見到王爺的風姿,只怕現在的福建也不會是這般形勢。”

……

ps:最近的章節好像有點囉嗦了,小意努力簡短一些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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