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罵

這是……

謝翩雲的聲音!

嬋衣用手掩住嘴,看了看朱瑿,顯然朱瑿也愣住了,她們二人就站在那個聲音不遠的地方,因有樹擋着,不遠處糾纏的兩人並沒有發現她們。

張珮卿徹底惱怒了,嗓音尖利的嚇人:“謝翩雲!你果然是想抵賴!你說你當年才五歲,什麼都不懂,那你當時爲什麼要親我?爲什麼要給我你的玉佩?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你現在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你當我張珮卿是什麼?”

謝翩雲俊美的臉上佈滿了不耐之色,怪不得聖人有言,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這纔回來不出十天就被圍追堵截,早知道他就呆在泉州不回來了。

他穩下情緒,聲音淡然:“清樂縣主嚴重了,我當時年幼不懂事,鬧着玩的,還望縣主不要放在心上,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張珮卿見他走的毫不猶豫,立即伸手擋住他的去路,“你別想跑!你不答覆我,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謝翩雲剛剛邁開步子,就被她堵到了路上,他又不能伸手去撥她,男女大防,他早不是那個五歲幼童了,若他當真碰到了她,就更加有口難辯了,他不得已停在路上,眼中已經漸漸的沒有了耐心。

他低吼道:“張珮卿,你不要得寸進尺!你堵我在這兒要被旁人瞧見了,你可半點兒聲譽都沒了,趕緊讓開!”

他的話音剛落下來,張珮卿彷彿開了竅般,立刻縱身向他靠過來,臉上是破釜沉舟的堅決:“你不是怕被人瞧見就擺脫不了我了麼?我偏要讓人瞧見你是怎麼糾纏我的,讓人好好看看謝家的長公子青天白日的卻敢輕薄堂堂縣主,讓你以後都在雲浮城中擡不起頭來!”

前頭路上二人糾纏不休,樹後頭的嬋衣真想嘆一口氣,這個清樂縣主簡直是瘋了,以她的出身,雲浮有多少世家公子不夠讓她挑的,偏要吊死在翩雲表哥這一棵樹上,看翩雲表哥那副頭痛欲裂的樣子,嬋衣心中默默的爲他點了根蠟,真是難爲他了。

她扯了扯朱瑿的袖子,輕聲道:“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幫幫翩雲表哥吧,若當真被別人瞧見了,翩雲表哥定然是要吃虧的。”

朱瑿點點頭,這裡畢竟是她家,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只怕旁人議論此事的時候也會捎帶着將她家也說進去,總歸不是好事,她拉着嬋衣從樹的後頭移出來,看上去像是剛剛從另外一條路上走過來似得。

張珮卿眼尖的瞧見後頭有人過來了,立即伸手就要抱謝翩雲的胳膊,謝翩雲一直都有練武,哪裡會輕易讓她得逞,立即閃身避開,就見張珮卿手中捏着羅帕捂着臉嚶嚶哭了起來,泣聲纏丨綿不絕於耳,生像是他把她如何了似得。

張珮卿邊哭邊抽抽噎噎的問道:“謝公子……爲何……爲何要對我做出這樣無禮的事?”

謝翩雲一時之間竟然被她的眼淚震住了,剛剛還是那樣盛氣凌人,轉眼就弱柳扶風般嬌弱,瞬間的轉變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都沒有,就是德盛班的小鳳春都沒她會演。

“你!你這……簡直就是訛人!”謝翩雲俊美的臉上鐵青一片。

嬋衣看的也大爲吃驚,沒想到清樂縣主會是這樣陰險狡賴的一個女子。

倒是身邊的朱瑿眉頭微皺,輕輕咳了一聲,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輕聲道:“表哥,方纔舅舅讓下人找你,說是今年的新茶都在你手裡,讓你去取一趟呢。”

謝翩雲立即明白,朱瑿是在幫他找藉口開脫,他點了點頭,“對,我正要去拿,結果遇見…”清樂縣主這四個字他沒說出來就立刻被嚥了下去,大步走向外院,“父親在外院待客,還等着我拿新茶過去,我先走了,你們也早些回去,天冷當心凍着。”

張珮卿哭聲立止,擡起頭一臉訝異,不是應該先問她爲何要哭,然後帶着人去謝夫人面前討個說法麼,怎麼一開口就支走了謝翩雲?

謝翩雲走的十分利落,她情急之下尖聲喊道:“謝翩雲,你不許走!”

卻沒料到她這一嗓子嚇得謝翩雲走的更快,她急忙要追,卻被人堵住了去路,她定睛一看,怎麼會是朱瑿跟夏嬋衣這兩個人?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嬋衣有些想笑,謝翩雲是她們二人的表哥,她們堵住她的去路,還能是要幹什麼?當然是不想她再繼續糾纏了,不知道張珮卿腦子是不是壞了,竟然會問她們要幹什麼,她活了兩輩子,就沒見過這樣的世家女,明明人家對她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她還能這般死纏爛打,也實在是罕見了。

嬋衣溫和的笑了笑,“清樂縣主這話問的奇怪,我跟瑿姐姐路上遇見縣主,怕縣主迷路,想引縣主一道回去呢,最近幾天的天氣冷的慌,在外頭久了凍出病來可就不好了。”

張珮卿眼瞧着謝翩雲越走越遠,不耐煩的伸手去推嬋衣,嘴裡罵道:“你趕緊給我滾開!”

這一下連朱瑿也有些惱了,清樂縣主在她家裡有如在自己家一般放肆,絲毫不顧忌主人家的臉面,好歹她還在這兒站着,又都是親戚,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她伸手去拉張珮卿,小聲提醒:“清樂縣主,長寧長公主此刻還在花廳,您若是在這兒耽擱的太久了,怕長公主會擔心,不如早些回花廳……”

小路上已經不見謝翩雲的身影,張珮卿怒氣衝衝的轉頭看着朱瑿,她竟然拿母親來威脅自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冷冷的看了她們二人一眼,嬋衣被她推得後退一步,而朱瑿伸手拽住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朱瑿,她擡起手毫無預兆的扇了朱瑿一個耳光,尖聲罵道:“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你們朱家不過是白身罷了,枉費我母親如此擡舉你們,卻不知你們一個個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連我也敢阻攔,謝翩雲欺負我也就罷了,連你這麼個醜東西也敢欺負我?”

事實上朱瑿生的並不醜,只是也沒有那麼漂亮就是,朱家人娶妻看重的是稟性跟家世清白,對於相貌方面並不多加苛求,甚至族裡的一些傳統的族人在娶妻的時候會避開那些生的漂亮的,因爲貌美的女子總是會多吸引男子的注意,這與朱家的家風相悖,所以朱瑿的母親王氏也是一般相貌,連同朱瑿生下來也沒有那麼搶眼。

朱瑿半邊臉瞬間浮上了紅紅的印子,瞠目結舌的看着張珮卿,她從小到大沒受過這樣的侮辱,朱家從來都是低調的,雖是白身,卻是名滿大燕,從驪山書院出來的進士有多少,想必沒人會比她更清楚了,此刻卻被這樣一個跋扈的宗室女這般侮辱。

她氣急,張嘴道:“我們朱家一向立身正,從來不會做那些下作的事情,不比一些人,明面兒上光鮮亮麗,背地裡卻腐臭不堪!”

張珮卿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是從眼前這個相貌不顯,平日裡恭謹溫和的女孩兒嘴裡說出來的,她厲聲問道:“你說誰腐臭?你說誰不堪?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她伸手想再給朱瑿一個耳光,被嬋衣一把握住她想要行兇的手。

嬋衣皺眉看着她,眼中是着淡淡的寒霜,她沒錯過剛剛清樂縣主打量她們二人的眼光,她剛剛分明是想要掌摑自己的,奈何自己離她太遠,才換了人。

她冷聲道:“我們爲何阻攔縣主,難道縣主自己心裡沒譜麼?剛剛那件事兒傳出去,表哥是男子倒是沒什麼,可縣主自個兒的臉面,長寧長公主的臉面要往哪兒放?”

張珮卿眼中頓顯冷芒,好一個夏嬋衣,嘴這樣利,幾句話就將她說成了個無恥下賤的女子,她是喜歡謝翩雲,又跟這些人有什麼關係?

她氣得一把揮開嬋衣握着她的手,因她習過武,所以力氣比一般的女子要大許多,這樣一揮之下,嬋衣一個踉蹌沒有站穩,便摔到了地上,手掌擦過地面,傳來鈍鈍的痛感。

朱瑿忙去攙扶嬋衣,就聽張珮卿聲音尖銳的響起來:“我還沒說你,你以爲你又是個什麼好東西?踩着顧夫人往上爬的無恥小人罷了,顧夫人那樣好的人,竟然就這樣被你給害死了,你還有臉在雲浮城中到處參加宴席,若說下賤,你夏嬋衣是雲浮城中的頭一個!”

朱瑿扶到一半的手頓住,吃驚的看着張珮卿,就聽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嬋衣狠狠握了朱瑿的手一把,就勢在地上捂着臉哭了起來,“顧夫人是皇上下令打的板子,與我有什麼干係?縣主好不講理…嗚嗚……”

“你們這是?”來人走近,驚訝的看着她們。

朱瑿側身一瞧,是謝三夫人周氏,還有長寧長公主身邊的蔡嬤嬤,身邊還跟着朱家的幾個下人,因受了委屈,此時見到家人,立即忍不住就淚盈於睫,她一邊扶嬋衣,一邊勸道:“晚晚不哭,舅母來了……”

嬋衣瞧見是周氏,臉上還掛着淚珠,張嘴便哭的更大聲,“三舅母……清樂縣主說是晚晚害了顧夫人,還打了瑿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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