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攻擊其他三門的兵士也都轉而攻向南門,一時間南門被擠得水泄不通,不少兵士肩膀挨着肩膀,生像是趕廟會一般往南門擠去。
四皇子坐在馬上躍躍欲試的看着這一幕,臉上的得意笑容止也止不住:“便是老三來了又如何?還不是被本王打的沒有還手之力?”
“王爺,屬下覺得此事有蹊蹺!安親王爺雖今日纔來,可到底不應該防備的這樣鬆懈纔是,何況先前我們久攻不下欽州城,總不會他一來便降低了城內防備,且我們偷襲的也未免太過順利,順利的讓人心驚膽戰……”
宋行先前是在兵部當差,跟隨沈葳已久,對於朝中各武將的戰術都有所瞭解,城中沒有及早的混進去細作,也沒探聽得隨行武將是誰,他只盼着不要是蕭睿或者沈葳,若不然只怕是這一場戰局有詐的成分居多。
“宋行,你的膽子何時變得這樣小了?”四皇子不以爲意的笑了笑,“楚少淵他能走到這一步,憑的是什麼?你真當他有這樣的遠見?他來欽州城定然是會將自己的人手換上佈防的,而這一更一換當中便有可乘之機,若不將這機會把握住,等他將人手安置好了,到時候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輕鬆了!”
四皇子說的篤定,連宋行都幾乎要被他給說服了,可到底他還是保留着一絲的清醒,沉聲道:“王爺,此事還是小心爲上,總之不能冒進!”
可這樣的勸告哪裡及的上馬上就能將欽州城,甚至是楚少淵拿下的念頭來的更吸引人,四皇子冷哼一聲:“此事休勿再言!我意已決!”
一邊兒拿鞭子抽了馬兒一下,一邊像是一支離弦的箭,橫衝直撞的奔赴南門方向,他要親眼看着楚少淵被他的兵馬拿下,親眼看着楚少淵一敗塗地!
宋行見他勸告不聽,只好跟着四皇子一齊上前,吩咐身邊的親衛保護四皇子的安危,這一場戰事無論輸贏,四皇子是絕不能有事的。
獵獵風聲在夜空之上穿梭,城樓上立着的戰旗此刻也在風的吹動下颯颯舞動着,一輪圓月當空高懸,皎潔的月光在頭頂灑落下來,能夠輕易的看見城樓下攻擊上來的兵士們的相貌,無論是哪一方,兵士們都是頂頂年輕的面孔,一瞧便在是未曾嘗過多少悲歡離合的那種稚嫩,他們每一個人都睜着那雙渾圓的眼睛,張望着這個世界,打量着這個世界,既好奇又新鮮。
楚少淵站在城牆的陰影當中,眸光略略一暗,他將自己的身形廕庇在陰暗之處,瞧着城下騎馬而行的四皇子,老四發動了這場戰爭,可到頭來受罪的卻是芸芸衆生,若此役不能將老四一舉殲滅,怕是又不知有多少人將家破人亡。
從南門之中放入的兵士已經足夠多,守城將領白毅急匆匆的稟告道:“皇上,人已放的夠多了,若再放下去,怕城中無法負荷!”
“嗯,”楚少淵點了點頭,眸光深沉,“傳令下去,開始反擊!”
白毅眼睛一亮,嘴脣翹起笑容,“得令!”
而就在此時,四皇子已經趕到南門,正要打馬而入,忽的被隨同而來的宋行攔住,“王爺,此事有詐!快撤回!”
“宋行你讓開!”四皇子此刻的眼中只有南門大開的欽州城,哪裡還看得見宋行臉上滿布的恐懼,他不耐煩的拿鞭子揮開宋行阻攔過來的手臂,“你若是害怕,大可以龜縮在後頭,等着本王將老三的人頭摘下來!”
“王爺小心!”宋行臉上的恐懼瞬間加大,他坐在馬上,看着城門上傳來的危險氣息,幾乎不管不顧就朝着四皇子撲了過去,希望能將四皇子推開。
可四皇子卻滿臉不耐之色,往過躲閃了一瞬,正要大聲呵斥宋行,就感覺到危險來臨。
一支金翎箭破空而來,若能細細的看,會發現此箭通體烏黑透亮,箭尾處閃爍着點點光芒,彷彿能夠劃破時空,直挺挺的朝他射了過來,四皇子慌得連躲都來不及躲,眼睜睜的看着破空而來的箭矢射進他身下的駿馬眼中,與他不過差了那麼一寸。
駿馬吃痛的癲狂起來,幾乎將四皇子折騰了個夠嗆,好在他身邊的親衛反應敏捷,立即將人攬住抱過自己馬上。
“……這畜生!”四皇子嘴脣顫抖,渾身冒冷汗,冷得他直打哆嗦,半晌才罵了這麼一句。
馬被射中的那一瞬間,他一擡頭便看見了站立於城牆之上,手中持着長弓的楚少淵,即便是離了那麼遠,他也絕不會看錯,而剛剛那一箭,他不會天真的以爲楚少淵準頭不夠,纔會射偏,分明就是楚少淵想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王爺,咱們快撤!城中有埋伏!”宋行早已急的滿頭冒汗,他手中的長弓對準了遠處從城中衝過來的兵士們,一箭一人,堪稱神弓手。
四皇子抖着脣,指着城樓:“往那兒射!老三那孽障在那兒!宋行,你給本王將他一箭穿心了!”
即便害怕到了極致,四皇子依舊不肯放下心中的那點執念,卻讓宋行爲難起來,他手中絕不願意沾染天家的血,即便是跟隨了四皇子,他也不願意沾,否則將來揹負千古罵名,連子孫後代都要擡不起頭來。
“王爺,咱們該撤了,否則即便是將人殺了,您也被圍困此地,無法逃生了!”他苦着臉直接指出了四皇子現在的處境。
四皇子眼瞧着四面八方涌過來的兵士越發多了起來,甚至遠遠超過了自己帶來的人,他又慌又怒,“老三這個孽障,就知道耍這些下作的把戲!是欺負本王高風亮節,不與他計較,纔敢這般張狂!”
到了這種時候還要說這樣的漂亮話,宋行開始隱隱的有些後悔,卻不得不硬着頭皮懇求:“王爺若是再不撤,屬下只有一死報君恩了!”
他將手中長刀揮舞出了花,將四面八方的攻擊一一化解。
四皇子又哪裡是個肯輕易便死的,這會兒他不得不慍聲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