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繁華,車水馬龍,哪怕是夜裡,街道上的來往的人依舊很多。
比起滬市的十里洋場,果然這港都果然也有別樣的繁華。
唐靜芸開着車子,一路開到泗燁酒店門口,能夠看到衣着高雅的男女們從裡面進來出去,可以想見這裡生意的火爆。
唐靜芸將車子停在一個比較陰暗的地方,燈火併不容易照見,搖下了車窗,上上下下對着出現的男人打量一番,忍不住吹了一個口哨。
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襯出他極好的身材,令人不由遐想起來
鍾良臉上的表情微不可查的一僵,總覺得現在的唐靜芸身上,多了幾分平常少見的風流不羈,與平時那種隱藏在沉穩利落下的氣質不太相符。
這也不怪唐靜芸,今天姜曄的突然到來,讓她這個心湖平靜的女子也不由的露出了一份真實性子。
鍾良仔細打量了一番唐靜芸,就着不遠處的燈火,突然發現此刻唐靜芸那雙凌厲的鳳眸裡,似乎帶着……瀲灩的水光?好像被人剛剛好好安撫的過的大貓……
他搖了搖頭,將自己這個荒唐的想法趕出腦海,一定是燈火太過昏暗的錯覺,唐靜芸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露出這樣的表情?至於大貓,他覺得,或許稱之爲打盹的豹子更加貼切。
“你怎麼在這裡?”唐靜芸推開門,修長的腳率先邁出了門,隨後將門帶上。
鍾良掏出煙盒,遞了一根給唐靜芸,又拿出打火機給她點上,自己也點了一根,這纔回答道,“我只是說自己不便出面而已,不代表我不能出現在這裡啊。”
唐靜芸一隻手夾着煙,一隻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姜曄在牀上發起瘋來,最喜歡弄亂她的一頭頭髮,她出門匆忙,也沒顧得上打理。
“說說看,裡面是怎麼回事,我也好心裡有個章程,不至於壞了你的事情。”
鍾良聞言點頭,抽了一口煙,才悶聲道,“是四海幫來試探的,裡面的人叫李巖,名義上四海幫幫主黃樂童的心腹。”頓了頓,他的聲音裡帶着幾分不明的意味,“挺棘手的。”
唐靜芸嗤笑了一聲,“要是不棘手你會讓我來?說吧,他實際的身份呢。”
“黃老頭的私生子。”鍾良手指摩挲着菸蒂,眉眼裡俱是冷意。
唐靜芸聞言瞭然,也難怪鍾良會覺得棘手,如果只是單純的心腹還好,可是換成了私生子這樣敏感的身份,可就不好辦了。
她懂他的顧忌,無非是擔心現在離社羣龍無首,動了李巖會促使四海幫對離社動手。
唐靜芸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可惜,到底還是經歷事情少了,她相信,今天如果換做是傅爺在這裡,絕對不會這麼猶豫不決的。
誰敢來老子地盤?給老子打回去!
那一輩活下來的人,大多數骨子裡都帶着一股匪氣的。
當然,如果傅爺還在,李巖也沒有這個膽量在這裡鬧事。
這樣想着,唐靜芸吐出一個菸圈,鳳眸中閃過冷芒,錯就錯在四海幫少算了她這個存在。
對着鍾良拍了拍肩膀,淡笑道,“放心,這事我給你處理,保準讓你開心。”
聽着唐靜芸這樣殺氣騰騰的話,鍾良背後一寒,突然有些爲撞上槍口的李巖默哀。不過湊的進,他一眼就看到了唐靜芸沒有扣好的襯衫釦子的脖子上,是幾個大大的暗色痕跡。
他不着痕跡的看了眼唐靜芸,發現她的嘴脣也顯得有些紅潤,聯想起接起他電話時候,唐靜芸那陰沉的能夠滴出水來的語氣,一個念頭像是電火花一樣“噌”的在他腦子裡閃過。
鍾良突然開口道,“我說唐靜芸,你不會是剛從誰家的男人的牀上下來吧?”
唐靜芸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鍾良,勾脣,“是啊,剛從一個妖精身上下來,本事不錯,弄的我差點死在他的牀上。”
聽到唐靜芸這麼毫不避諱的說着這樣的事情,鍾良嚥了咽口水,呵呵,當他什麼都沒問,他一點都不想知道和孟家少夫人上牀的野男人是誰!
毫無疑問,鍾良誤會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孟麗珍的兒子到了港都,以爲唐靜芸和港都裡不少有錢的女人一樣,包養了什麼皮相很好的男人呢。
他心裡倒是不覺得什麼,道上的人很少有什麼貞操觀的,他也見怪不怪了。
更何況,打心底裡來說,像唐靜芸這樣強大的女人,本身就有資格挑選男人。心底琢磨着,既然唐靜芸也玩的開,下次是不是挑個男人送給她?
唐靜芸大抵是猜到鍾良誤會了什麼,不過她肯定不會猜到,鍾良居然打算送男人給她。沒有解釋什麼,她單手插在口袋裡,另一手夾着煙,對着鍾良早就給她準備好的幾個大漢揮揮手,示意他們跟上。
一眼就看出來,這裡面有不少都是熟面孔,也是傅爺身邊的近衛。
鍾良看着唐靜芸離開的背影,那一步步的彷彿踩在別人的心尖上,即使是在一羣彪形大漢中,也依舊顯得風采卓然。
不由搖搖頭,這個女人,其實真的很適合混黑道,可惜人家志不在此,真是令人覺得無奈。
唐靜芸一邊走着,一邊聽着迎上來的酒店經理低聲的講述着李巖挑釁的細節,神色不變。
酒店經理沒有想到良哥說叫人來處理,會是這麼一個年輕的女子,心頭一時間有些惶然,不過好在他也是見過世面的,到底沒有亂了陣腳。
其實事情也簡單,就是李巖點了一瓶好酒,嚐了一口就將瓶子砸在服務員頭上,硬說泗燁這裡賣的是假酒,並且不願意聽泗燁這裡的調停,帶着一羣人在包廂裡鬧着不肯離開。
唐靜芸眯起鳳眸,嘴角微微彎起,用這樣的藉口真是巴不得離社看不透四海幫的意圖呢,看來對方這是打定傅爺不在離社裡咯。
這樣想着,唐靜芸在面前的房間前站定,敏銳的聽覺能夠隱約聽見裡面叫囂的聲音,“叫……他來”、“給我一個交代”、“掀了這裡”之類的話,不由勾脣。
“嘭!”
正在放狠話的李巖,聽到門突然被大力的推開,撞倒了牆背後,發出了劇烈的碰撞聲,令房內坐在沙發上的不少人都是嚇了一跳。
只見一個面容精緻清冷的女踩着高跟鞋走進來,面若冰霜,鳳眸裡泛着冷光,令接觸到的人無端感覺心中一寒。
“聽說有人說泗燁賣假酒?”淡淡的聲音從唐靜芸口中傳出,聽不出裡面的喜怒哀樂。
“喲?這位美人是誰?”李巖看向唐靜芸的目光中帶着幾分火熱,好一個美人兒,那身段那氣質,可不是他平常玩的姑娘可以比的,簡直就是一個尤物!
要不是場合不適合,他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搶到手裡好好玩一玩!
唐靜芸怎麼會不熟悉李巖的眼神,當下只是心中冷笑,面上淡淡地道,“不才,我就是泗燁這裡得負責人,我們泗燁各類酒水的採買都是嚴格把關的,想來也不可能有問題!”
唐靜芸這一席話說的冷硬,就差直接掀李巖的面子了,看的一旁的酒店經理心中着急。
這個小丫頭真是忒不靠譜了!現在怎麼能夠激怒他呢?
不等酒店經理上來救場,就看見坐在李巖身邊的一個小馬仔,“噌”的一聲站起來,指着唐靜芸怒罵道,“你算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和我們巖哥這麼說話!你信不信哥幾個今天拆了這裡!”
他的話音剛落,李巖剛要在心中給他叫個好,就看見唐靜芸插在口袋裡的那隻手,猛然從背後掏出一個傢伙。
“砰!”
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剛纔還氣勢囂張的小馬仔,此時抱着腿蜷縮在地上痛的打滾。
所有人都是吸了一口涼氣,在這打着24c的房間裡,背後升起一層汗水,將目光轉向了這個一言不合就動槍的女人!
唐靜芸若無其事的收起了手上的槍,目露厲色,“拆了這裡?好大的口氣!我還真是頭一次碰上這麼有意思的事情,居然有人敢跑到我離社的地盤上叫囂,還真是讓你們忘了這裡姓誰的!”
她的眼睛一一巡視過對面坐立不安的人,嘴角挑起一個淡漠的笑意,“乖乖的坐在這裡,不要搞什麼小動作!今天就給你們上一課,我們離社賣的東西,別說是真酒了,就算是假酒,我們不鬆口,那假的也是真的!”
假的也是真的!
好囂張!
這是所有人心中閃過的念頭,不同的是,離社的人面露激動自豪之色,而對面四海幫的人,則是臉色倏地變得慘白,他們這才猛然想起來,這是離社的地盤!
“砰!”
“啊!”李巖左手握着被一槍打爛的右手,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血色滴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唐靜芸看了一眼掉落在一旁的手槍,冷笑道,“都警告過你了,不要在我面前做小動作,比起把槍的速度,你是遠遠不及我的。”
一時間四海幫的人都是噤若寒蟬,看到這個女人連開兩槍,見血後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看就知道是個狠角色,誰也不會傻到跑出來出頭。
現在是打傷,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是打死?
唐靜芸冷哼一聲,對着身後的幾個大漢示意,“都給我將人看好咯,這可是自己送到離社的,回頭咱們和黃幫主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