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上官穀風的回憶,季曉然不知該如何接下這個話題,心裡的紛亂擾的她不得安寧,接受和拒絕如此簡單的幾個字,卻在此時變成了一道最爲難解的選擇題。
隨着上官穀風的話音落下,桌上也陷入了平靜,季曉然沒有出聲接話,上官穀風似乎也陷入了回憶當中,只有一直哭泣着的沈洛冰似乎漸漸的回過神來。
擦了擦尚停留在臉頰的淚珠,沈洛冰看着季曉然一副糾結抑鬱的摸樣,揚起一抹苦笑,開口說道:";雪兒,媽媽知道,這麼多年,你吃了很多苦,受了無數的罪,媽媽也聽斐夜說了你全部的經歷,可是雪兒你知道嗎,傷在孩兒身,痛在娘心啊。”
“雪兒,媽媽知道,這麼多年,媽媽沒有盡到一個母親該盡的義務,媽媽也知道,你心裡有委屈,有怨恨,可是雪兒,就像是媽媽渴望找到你一樣,難道你就沒有渴望過,有爸爸媽**陪伴和照顧嗎?”不跳字。
“媽媽知道,你已經長大了,這麼多年你受得苦,已經在你心裡積壓的太深太重,想讓你一下子就釋懷的確很難,不過爸爸媽媽不急,也不會強迫你,就算你現在不打算接受我們這父母親,我們也不會怪你,怪只怪我和你爸不好,如果不是當年我沒能保護你,怎麼會讓你受到這樣的折磨。”
沈洛冰再次流下了眼淚,她心裡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自己的女兒訴說,可是張開口,她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從失去了女兒的那一天開始,每天每時每分每秒對她而言都帶着傷痛,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心底深深的傷痕也癒合了許多,可是隻要輕輕碰觸,就立刻鮮血淋漓。
這世界上,恐怕沒有任何人可以比母親更疼愛自己的兒女了吧,那懷胎十月的艱辛,那分娩時的痛苦,都像是刀刻一般深深的印在心底,包括那第一聲嬰兒的啼哭,包括那軟綿綿的小身子依偎着自己的感覺,沈洛冰都那麼清晰的記得。
甚至她也那麼清晰的記得,在寶貝女兒遺失之後,自己無數次的痛哭,無數次的暈厥,無數次的夢魘,無數無數的傷痛。
不過還好,這一切痛苦都過去了,女兒找到了,她還安好,一切的苦痛和磨難都過去了,就算現在女兒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願意點頭和自己回家,什麼時候才願意原諒父母的過失,那又有什麼什麼重要的呢。
只要女兒還安好,她還活生生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她健康,她快樂,她幸福,作爲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她還能有什麼奢求呢,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了……
……………
和上官夫婦簡單的交談過後,季曉然並沒有過多的停留,也沒有說出原諒的話語,雖然她已經感覺到,心裡的怨和恨漸漸的開始散去,但距離原諒還有一段距離,她還需要一些時間,讓她自己慢慢的去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親情。
眼下季曉然考慮的是儘快回到京城,她還有很多問題,需要仔細的考慮,甚至需要赫連斐夜來幫她一起解開這些疑惑。
在季曉然的要求下,赫連斐夜也沒有拖沓時間,快速的安排好一切,就帶着季曉然登機返回了京城,回到家裡時,已然是華燈初上時了。累了一天的兩人也顧不得其他,匆匆的洗漱了一番後,就相擁而眠。
第二天一大早,季曉然就早早的醒了過來,看了看睡在枕邊的赫連斐夜,季曉然揚起一抹安然溫柔的笑意,曾幾何時,她也曾幻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有一位屬於自己的白馬王子,疼愛自己,照顧自己,陪伴在自己身邊。
她也幻想過,有一天當她從睡夢中醒來,屬於自己的王子就睡在身邊,無時無刻的陪伴着自己,讓自己再也沒有孤單,而眼下這夢境般的想法竟然變成了現實。
回想起自己曾經還是狗狗的時候,跟赫連斐夜鬧過的惡作劇,季曉然揚起一抹壞笑,伸出兩根手指輕輕的抽打着赫連斐夜的臉頰,她還記得自己還是狗狗的時候,也不停的用爪子拍着赫連斐夜的臉,以此來干擾他的好夢。
睡夢中的赫連斐夜似乎覺察到了突如其來的騷擾,下意識的揮了揮手想掃走眼前討厭的東西,可連續揮動了好幾次,騷擾卻依然不斷,濃密的眉毛蹙起,就這樣停頓了幾十秒,赫連斐夜突然睜大眼睛碰的坐了起來。
“寶寶,寶寶。”赫連斐夜看着季曉然,臉上滿是慌亂,這樣的赫連斐夜季曉然也是第一次見。
楞了一下,季曉然不解的問道:";怎麼了斐夜,做噩夢了嗎,還是我嚇到你了?”季曉然安撫性的抓住了赫連斐夜的大手,拇指輕輕的摩挲着赫連斐夜的手心。
“嚇死我了,我以爲你又變回了狗狗的樣子,還好還好。”長出一口氣,看到季曉然仍然安好,赫連斐夜緊繃的神經這才微微放鬆了些。
剛剛那輕輕的拍打是如此的熟悉,竟讓他以爲自家的寶貝又變回了狗狗的摸樣,從季曉然車禍入院的那天開始,赫連斐夜的心就懸在嗓子眼上,他很怕,很怕季曉然的身體因爲這一次的重創會變成以前那樣。變成那副狗狗的摸樣,再也無法變回來m。
好在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都還保持着原來的樣子,甚至要比原來更美好,至少從季曉然入院的那天開始,一直到今天,季曉然都沒有再發生過變聲的情況,而是一直以人類的摸樣出現,多多少少的也算是安定了赫連斐夜的心。
而季曉然在知道了赫連斐夜的恐懼之後,整個人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