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有那麼點不安和忐忑,但季曉然還是很專注的仔細辨認着眼前的珍珠,戴昂思夫人全身的首飾就只有一條很簡單的珍珠項鍊,花瓣形狀的託底,將位於上方的淡金色珍珠高高的托起,很是醒目。
珍珠不同於其他的寶石,珍珠的色澤相對來說比較單一,而名貴的珍珠根本不存在染色這一說法,所以除了黑白兩色,其他顏色的珍珠都是非常珍貴的,產量也很稀少。
單憑這淡金的顏色,季曉然就可以斷定,這顆珍珠身價不菲。全世界名貴珍珠的產地是非常有限的,這一點也算是幫着季曉然縮小的思索的範圍,而這顏色也給了季曉然不小的提示,讓她的心安定了許多。
平復了情緒,季曉然更是眼睛都不眨的藉着大廳內的燈光,仔細的觀察着眼前的珍珠。雖然季曉然見過的珍珠有限到只有那麼一兩顆,但好在她的基礎理論非常紮實,只需要一條一條的核對推敲,想必也不會太難。
不過戴昂思夫人並不會給自己太多時間思索,時間有限,季曉然只好像是過電影一般的在腦海裡回憶着每一種珍珠的特點,一邊比對着眼前的這一顆。
戴昂思夫人所佩戴的自然不是凡品,眼前的這一顆圓形珍珠,圓潤碩大而且十分純淨,在燈光下看,光澤呈現出柔和的彩虹色澤,珍珠的表面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可以說是十分的完美。
在腦子裡飛速的對比着種種特點,季曉然心下已經有了答案,“卡洛琳,很抱歉,我只是過初學者,見過的珍珠很有限,名貴的珍珠則更是難得一見,恐怕說的不一定正確。”
季曉然的謙遜換得了戴昂思夫人溫婉的一笑,就算季曉然不說這句話,她也早已知道了季曉然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學徒,根本算不得什麼真正的珠寶設計師,而她之所以有此一問,無非是存了那麼點考驗和刁難的心理。
作爲珍珠設計的領頭人物,卡洛琳很欣賞季曉然這樣有天賦,且偏愛珍珠的女孩子。可同樣的,她也很擔心,一個剛剛步入設計師領域的新人,會因爲一再出現的成功而升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如果說這個問題季曉然回答的出,那證明這女孩子基礎知識紮實,在製作珍珠配飾的時候選材並非只是依靠名貴,能懂得如何選材的設計師,纔是一個合格的設計師,那她自然很欣慰又一個新星的升起。
但如果這個問題季曉然回答不出,那證明這個女孩子在設計方面,只有天賦,而沒有努力,那恐怕也就只能是流星劃過,她不忍心一個好苗子就此隕落,所以現在打擊她一次,也算是給了她一個思過和繼續踏實前進的機會。
“沒關係,你儘管說,無論對錯,我都不會怪你。”戴昂思夫人溫和的笑着,她並不是很在意問題的答案。
“根據我對珍珠的一點淺顯的瞭解,能擁有這樣傲人的色澤和圓潤程度的,只有兩種珍珠,在珍珠的世界裡被稱爲一王一後。”季曉然笑了笑,緩緩的說道:“這所謂的一後,自然是珍珠皇后,大溪地珍珠。不過大溪地珍珠的母貝是黑蝶貝,所以孕育出的珍珠,一般都是顏色偏重,以灰黑色系珍珠較多,這樣的暖金色則不太可能是大溪地珍珠。”
“所以,我想,卡洛琳您所佩戴的珍珠,應該是珍珠之王,南洋珍珠。”季曉然越說越確定自己的想法,臉上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抹自信的笑,雖然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南洋珍珠,但喜好珍珠的她對這珍珠之王也是多番瞭解過的,對南洋珍珠的特點,季曉然也做的到如數家珍。現在幾種特點全部符合,想必這個答案應該不會錯。
戴昂思夫人笑了笑,輕輕的拍了拍手,眼底滿是讚賞,雖然對於這個答案,她無所謂對錯,只是想給這孩子上一課而已,但現在看到季曉然回答出來,她的心裡還是難掩欣慰。“Amy,你的理論知識還真的是很紮實,只通過書面的話,就能辨認出我所戴的是南洋珍珠,看來你很用心。”
“夫人您誇獎了,我只是個初入此門的新人,能見到珍珠皇后已經是我的榮幸了,現在您又給了我機會見到珍珠之王,我該感謝您纔是。”季曉然謙虛的迴應着,一邊也委婉的道出了自己見識方面的薄弱。
“我很欣賞你,我想你即將會成長爲一名非常優秀的珠寶設計師。”讚許的輕笑着,戴昂思夫人轉過頭看向赫連斐夜,“Aaron,你還真是撿到寶了,赫連集團有了Amy這樣的設計師,想必在珠寶業這一塊,會發展的更好更迅速的。”
“那是當然。”赫連斐夜毫不客氣的應下了這句誇獎,自家寶貝的努力和天分,他都看在眼裡。旗下的設計師衆多,但每年可以通過的設計稿卻是有限的,他自然明白設計是一件不簡單的事。可自家的寶貝卻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和這麼大的壓力下,拿的出“雪融”這麼經典的作品,自然當得起戴昂思夫人的一句誇獎。
“Aaron,本來今年我並不認爲赫連集團有希望拿下戴昂思珠寶的代理權的,但現在看來,你真是祭出了法寶,我想我們可以坐下來談談。”戴昂思夫人微笑着走向兩人身後的長沙發,儀態萬千的坐了下來。
戴昂思珠寶公司一直是她在做主,而她挑選合作公司的時候只有一個標準,那就是有潛力有能力。赫連集團是有能力,有財力,但是在她看來卻沒什麼潛力。赫連集團涉及的範圍太廣,在珠寶方面並不專精,所以發展有限,而且緩慢,之前之所有能有一次合作的機會,完全是出自自己和赫連宇的私交,可現在看來,赫連集團在赫連斐夜的手裡,還有着很大的進步空間。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赫連斐夜輕輕的舉了舉手中的就被,輕抿了一口,這才擁着季曉然坐在了戴昂思夫人的身邊。
成功的第一步已經邁了出去,季曉然緊繃着的弦一下子放鬆了下來,這一次英國之行的目的已經圓滿達成了,自己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至於合作是不是真的能成功,就要靠赫連斐夜去商談了,不過季曉然並不擔心,她很相信赫連斐夜的能力。
在心裡甜笑着,季曉然很滿意這樣的發展,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戴昂思夫人的認可和誇獎不說,還幫着赫連集團贏得了這次合作的機會。不但讓赫連斐夜得到了想得到的東西,還給自己鋪開了一條平坦的大路,一開始季曉然還很擔心,自己這樣的小菜鳥進入赫連集團擔任設計師,會不會資格不夠,但現在她卻沒了這樣的擔憂。
雖然她很清楚自己實力尚淺,但能得到戴昂思夫人的讚歎,還拿到了代理權,想必進入了公司也不會被人小看,只要給自己一點點的機會,季曉然相信,自己一定抓得住,也能做得好。
心滿意足的品着手中的甜香鑌,季曉然開始偷偷的四處亂瞄着,赫連斐夜和戴昂思夫人的低聲談話她完全不關心,她能做的就只有這麼多,商業上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想去觸碰,現在她要做的,就是乖乖的當一隻壁花。
這場生日晚宴非常的熱鬧宏大,只是粗略的看了幾眼,季曉然就發現了很多前世自己在電視上和網絡上看見過的大人物,而在這場晚宴上,他們也只是普通的賓客而已,同自己這個無名小卒相差不多。季曉然在心裡暗爽着,和這麼多的大人物以平等的身份在同一個空間裡,讓季曉然心裡的小市民情懷得到了難言的滿足。
心情大好,手中的香檳也是一杯接一杯,戴昂思夫人的準備很周全,這種甜香鑌酒清甜可口,沒有濃郁的酒精味道,喝起來像是果汁一般,而且度數很低不醉人。最重要的是,這場晚宴的侍者們都非常的盡職,只要季曉然杯中的酒一空,立刻就有侍者送上新的一杯。
所以無意識間,季曉然已經多杯酒下肚,當她覺察到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了。全身上下每一處的骨頭裡,都傳來了難以忍受的疼痛感,讓季曉然忍不住輕哼了一聲。這聲音很微弱,卻讓赫連斐夜一下子就轉過了頭。
“寶寶,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赫連斐夜的聲音裡滿是緊張,他回過身子看到季曉然滿臉蒼白,額際還泛着冷汗的樣子,心裡一陣陣的緊繃着。
“很痛,斐夜。”季曉然用力的咬着自己顫抖的薄脣,吃力的擠出了四個字,全身上下的劇烈疼痛,讓她幾乎無法言語,她要用盡全部的力量才能抵擋住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冷汗順着臉頰滑落,季曉然幾乎能清楚的感受到汗水的軌跡,那流過每一毛孔所帶來的冰涼的疼痛,讓她的神經一鼓一鼓的跳動着,她很想就這麼暈過去,可是她越是這樣想,意識就越是清醒,清醒的讓她品嚐着這難耐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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