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爲什麼啊,相公!”安樂公主再次走到武崇訓的面前,竟不忍心瞧看他的面容。
“因爲我愛你啊,公主!”武崇訓強作歡笑地解釋道:
“我想和父親一起,藉助皇太子李重俊的勢力,奪取唐中宗李顯的皇位,然後趁機把太子殺了,從此以後,這大唐的江山就是我們武家的天下了。到那個時候,我就會成爲太子,等父皇將來駕崩,我就理所當然地成爲下一個皇帝,然後公主,你就是皇后,從此以後就沒有人敢欺負我們了,哈哈哈……”
武崇訓又開始狂笑了起來,這笑聲中隱藏着多少不爲人知的苦楚和遭遇,也只有他自己能夠知道了。
“相公,這是真的嗎,你居然也有這種野心?”安樂公主使勁地搖搖頭,她無法相信這個真相。
“我當然沒有這種野心,只是希望你能夠真心地愛我,就足夠了。”武崇訓短嘆了一聲,繼續說道:“因爲我的父親,他是武皇的忠實擁護者,可是現在,武皇已經退位,他不肯接受這個現實,所以他想到了篡權奪位,否則,武姓的勢力將會被慢慢地隕歿,直到銷聲匿跡。可以說,他是被逼的,如果就這樣默默地無動於衷,就等於坐以待斃,只有站起來反抗,纔有可能翻身!”
事實上,自從唐中宗李顯登基以來,武姓的朝中勢力就在慢慢地削減,只是武三思的官高位顯,不能草率行事,但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安樂公主沒有聽進去武崇訓的解釋,只是輕輕地搖搖頭說道:
“相公,我當然是真心地愛你的啊。”
“呵呵,你知道自從我和你在一起,受到了多少人的排擠和嘲笑嗎,他們都在貶低我,好像我已經是一個無惡不作的罪犯了。我只想好好地愛你,簡簡單單地生活,可是,就連這一點小小的要求,他們都不肯滿足我。所以,我想通了,只有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別人才肯閉嘴,才肯在我的面前卑躬屈膝,只有權力,才能讓我真正的擁有你!公主,難道我做錯了嗎?”武崇訓面容扭曲地看着安樂公主,希望能夠得到她的安慰。
“相公……你沒有做錯,如果我是你,也一樣會這麼做的,請你相信我,我一樣會舉兵造反的!”安樂公主立即安慰道。
“可是,我們失敗了,一敗塗地!哈哈哈……”武崇訓忽然仰天長嘯起來,在這個空蕩蕩的審訊室裡,這種聲音好似一把鋒利的匕首,拼命地刺向無邊的黑暗。
“我聽說是鎮國公主和皇上派來的人,把你們圍剿了,對嗎?”安樂公主說這句話的時候,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脣。
“恩恩,沒錯!”武崇訓使勁地點點頭,說道,“事實上,我們舉兵造反的事情,是被鎮國公主派來的人首先識破的,而且他們好像在我們的內部安插了眼線,或者說他們觀察我們的一舉一動,已經很久了,呵呵……”武崇訓冷冷地笑道。
“又是太平公主幹的,她派來的人一定是崔緹將軍了。哼哼!我要替你報仇!”安樂公主憤怒地說道。
“正是因爲太平公主和崔緹了,如果不是她早有防範,我們應該會成功了,因爲唐中宗李顯根本就沒有預料到,我和父親會跟李重俊勾結在一起,他以爲把朝中的勢力分散開,就萬無一失了嗎,真是一個愚蠢的皇帝,這‘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道理,想必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哈哈……”
武崇訓說到此處的時候,也不忘嘲諷一下唐中宗李顯,看來當今皇上的愚鈍已經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了。
“太平公主,崔緹,我和你們勢不兩立!”安樂公主咬牙切齒地發誓道。
“公主,我已經說了這些真相,待在外面的監審肯定已經完完整整地聽到了。呵呵,只要你一走,我就會被押往刑場,當即處死的!”武崇訓絕望地看着安樂公主,提醒道。
“不需胡說,我諒他們也不敢!你等着,我馬上就去懇請父皇放了你!”安樂公主大聲地喊道。
“呵呵……”武崇訓冷笑道,“沒用的,這些人都是太平公主的親信,我一旦招供,他們就會把我殺了。即使皇上同意放了我,也無濟於事,因爲,他們有足夠的理由殺了我,而且是先斬後奏!”
“呵呵……”安樂公主眼眶裡滿含着淚水,嗚咽地說道:
“相公,既然是這樣,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怕死嗎?”
“當然不怕,生與死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武崇訓突然堅定地說道。
“相公,既然你不怕死,與其讓別人殺了你,不如……不如……”只見安樂公主從衣兜裡拿出了一個葫蘆模樣的小瓶子,無奈地看着武崇訓小聲地說道:
“不如,你喝下一口含情逍遙露,就再也不會受到任何的折磨了,好嗎?”
“嗯,我會笑着把它喝下去的。”說話間,武崇訓開心地笑了起來,好像這是他生平裡最燦爛的一次笑容。
這時,安樂公主緩緩地把已經打開的含情逍遙露遞給了武崇訓,武崇訓接過毒藥,看了一眼安樂公主,然後默默的喝了一口,又把瓶子還給了安樂公主。
“感覺怎麼樣?”安樂公主好奇地問道。
“頭暈暈的,我好像在飛,你……你看到我在……在飛了嗎?”武崇訓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沒有了任何的掙扎,他死了。
他死了?
安樂公主不由向後退了兩步,雙手捂着嘴巴,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晶瑩的液體已經沾滿了臉龐。
安樂公主不敢瞧看武崇訓死時的樣子,她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境。可是,夢境卻觸手可及,如此的真實。
她心愛的男人,在這場漫長而又悄無聲息的政治鬥爭中,被無情地蹂躪,直至死到了自己的手裡,也算是一種解脫了!
最美好的夢想,就在眼前,隔着一道囚門,破碎!
此時,安樂公主在心中開始思考着她的報復計劃了,現場又是一陣沉默,彷彿能夠嗅到死亡來臨時的氣息,凝重而且詭異。
站在外面的三名監審,感覺裡面的情況不對,就趕忙衝了進去,看到安樂公主的頭髮蓬亂,臉色蒼白,如同一個古裝版的貞子,不禁嚇得目瞪口呆。
“公主殿下,您……你沒有事吧?”其中一個監審結結巴巴地問道。
“公主殿下,您趕緊回宮休息吧,萬一……”另一個監審不敢再往下說了。
安樂公主低着頭,沒有理睬他們,便自顧自地走出了審訊室,剛纔給她帶路的監審見狀,只得尾隨其後,生怕她會出事,否則,自己的性命肯定不保。
見安樂公主離開了,留下來的兩名監審走到牢房前,對躺在裡面的武崇訓,厲聲地喊了一句話:
“大膽反賊,趕緊起來,別躺在那裡裝死!剛纔你和公主交談的內容,我們已經在外面都聽到了,你就等着被處死吧!”
見武崇訓沒有任何的反應,又說道:
“反賊,你再不老老實實地起來,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武崇訓仍然死死地躺在地上。
兩名監審急了,徑直走到囚門前,一邊打開鑰匙,一邊咒罵道:
“狗孃養的,死到臨頭了,還他麼裝死!”
很快,囚門被其中的一個監審一腳踢開,兩人走進去,立即別過頭,捂着鼻子,來到了武崇訓的跟前,順勢踢了他幾腳,還是沒有反應。
這時,兩名監審忽然覺得情況不妙,趕忙蹲下來,一個按着武崇訓脖間的脈搏,一個捂着他的胸口,只幾秒鐘的功夫,他們幾乎同時瞪大了眼睛,驚叫道:
“死了,他死了!”
兩人迅速地瞧看着眼前的這個死人,他的全身傷痕累累,卻找不到任何足以致命的地方,嘴角沒有流血,其他地方也沒有比較大的傷口,這就奇怪了?
“他是怎麼死的?”一個監審眉頭緊蹙,,滿臉疑惑地問道。
“哼,我還想問你呢?”另一個監審回答道,“這下好了,他還沒有簽字畫押,就死了,皇上要是怪罪下來,我們的人頭將會不保啊?!”
說完,他的臉色頓時嚇得煞白。
“嘿嘿,這個不難。”這名監審倒一點兒也不害怕,臉上竟露出了一抹邪邪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
“現在,這個反賊既然已經死了,咱們就可以任意地擺佈他了,嘿嘿,死人是不會反抗的。”
“哦,我明白了,他雖然已經死了,但是咱們照樣可以讓他簽字畫押,對吧?”
“嗯,得抓緊時間,死人如果長時間不處理,他體內的血液會凝固的。”
“哦,你懂的還真不少哦。”
“嘿嘿,出來混總得有兩下真功夫的,對吧?”
“對對對……”
“別磨嘰了,你趕緊去拿桌子上的畫押書!”
“嗯嗯嗯……”
點頭的這位監審說完,便趕忙奔向了牢房外,拿簽字畫押文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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