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擦槍走火

遠處傳來狼嗥,透着一聲比一聲的尖銳,又一聲比一聲的急促,讓莫離殤心底一沉,這是頭狼召喚的聲音!

她已沒有心思欣賞谷下的人間煉獄,此刻她的心已然飛到了遠處……

風般的速度,迫不及待的心情,匆忙間她慌不擇路,只知道從哪最近就往哪走!無數的山石橫亙於前,茂盛的樹木阻擋於前,腳下還有長滿尖刺的灌木叢。

一路奔走一路傷痛,凌厲的石尖,尖銳的枝杈將她的衣服撕扯開一道道的裂口,露出裡面晶瑩剔透的肌膚,隨即泛出血色的嫣紅,慢慢在白色的褻衣上絢染開來,若一朵朵紅梅海棠,美而淒厲。

那灌木尖刺更似無數小獸的牙齒,不停地撕扯着她的褲子,只一會褲角泛起了紅雲,只是這雲卻如此的刺目。

而她已然不知道疼痛了,發瘋似地得狼羣之處奔去,那裡有她的愛人,她一輩子的依靠!她曾說過,她不需要他的保護,她要與他並肩,可是在最危險的時候,她不在他的身邊……

她,心急如焚……。

終於到了滄海明月的棲身之處,可是入眼之處滿地血腥,殘肢斷臂,他的衣服已然成無數破碎在風中吹拂,而那些狼羣正在撕扯着,撕扯着一段人體的腸子。

“啊!”她淒厲地尖叫,目眥俱裂,錐心的痛迅速漫延開來,她晚了!她還是晚了……這一刻她痛恨自己,爲什麼會晚了?如果註定要死,那就讓她與他死在一起吧!

她呆在那裡,腦中一片昏亂,呆滯地看着羣狼一個個呲牙裂嘴,伸出血紅的舌,那腥臭的口水正在不停地留着,黑暗中它們的眼泛着綠幽幽的光,陰森,殘忍,恐怖!他們正在爭搶着,吼叫着…。

“明月!”她聲嘶力竭地叫了起來,血一下瀰漫了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那卻淚卻是紅的……。

血淚!

“我要殺了你們!”她折了一根碩大的樹幹,勢若瘋虎地衝了上去,此刻的她已然失去了理智,全然憑着本能在殺着。

正在撕扯着血肉的羣狼聞到了新鮮的血腥味道,又被她掃得一片狼籍,疼痛不已,頓時激起了頭狼滔天的怒火,它嚎叫一聲,召喚了更多的狼羣,那些狼立刻放下了口中的食物,兇殘無比形成了圓形,將莫離殤包圍起來,然後前赴後繼地衝向了她。

她已然瘋狂了,沒有計謀,沒有了冷靜,她全部沉浸在滄海明月喪生狼口的痛苦,她無論如何沒有想到,這麼一個神仙般的人,這麼一個聰明絕倫的人,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人,這麼一個月般高潔的人,沒有死在陰謀之中,沒有死在沙場之上,更不是死在敵人之手,卻是死於這此畜牲的口中,被它們分而食之,連個全屍也沒有,這樣的情景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承受的,在那瞬間她的心已然停止的跳動,痛得幾近麻木。

她痛入心扉,恨不得自己死去,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血亦不住地往下滴,她的眼中盛載了瘋狂的怒意…。

“啊……啊…。”她悲痛的嚎叫着,肉體彷彿被割裂般的痛,似乎有無數的小刀在不停地割着她的肉,可是身體上的痛卻比不上心頭的痛,每痛一次,他的面容就深邃一次,他的笑容不停地在她的腦中閃現,那溫柔的眼神不斷地在她的腦海盤旋,他彷彿還活着……。

就在這時他伸出了潔白的手,似乎是在向她召喚……

“等我,明月…。”她喃喃低語,眼中現了一陣的迷惘,她這時忘了羣狼,忘了危險,向滄海明月慢慢走去,手慢慢的伸出,她潔淨瑩潤的手與他透明的指就快要接觸時,驀得她的腳一疼,她一下清醒過來,低下頭一看原來一隻兒狼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腳背,肉翻見骨。

“畜牲!”這種情景一下刺激了她,讓她想到了這羣畜牲也曾這般的咬着滄海明月,兀得她雙目如血,泛着猙獰的怒意,吼道:“你們想吃我的肉麼?你們說是不是你們吃了明月?是不是?!是不是!”

她再次拿起粗杆掃射着羣狼,一面瘋狂地叫囂着,所到之處,那狼發出哀嚎痛叫,頓時腸穿肚爛,或被攔腰掃斷。

“你們敢吃了明月,那麼你們就死吧!”血刺激了她的神經,她戾氣滿身,如魔如鬼,周圍萬里雪飄千里冰封,除了殺氣還是殺氣,此刻的她已然入了魔,彷彿傀儡般沒有了思想,有的只是機械般的殺戮,此刻的她已然不知道疼痛,不知道思考,全身的血液都充滿了狂怒的奔涌,她的腦中只知道一個字,那就是殺!殺!殺!

地上血流成河,蜿蜒成無數條小溪,那暗沉的血色彷彿地獄中的血海,泛着森冷的陰霾,天上漫天飛舞的依然是血,無數的血如雨滴般頃泄而下,紛紛灑灑,侵襲着山中的空靈,分不清是她的還是狼羣的。

那樹枝已然斷得只剩一截了,只露出了尖銳的頭部,可是莫離殤已然不管了,她眼直直的,眼中除了狼沒有別的,手只是不自覺地殺着,見一隻殺一隻,見一雙殺一雙!

狼的數量慢慢地減少,她的力量也在慢慢地消失。

終於只剩了最後一隻頭狼,它嗚咽一聲轉身欲跑,莫離殤睜着血紅的眼睛怒斥道:“你想跑麼?你做夢!”她陡然對準了頭狼扔出了樹杆,那頭狼十分敏捷地躲了過去,微一跳動間,只深深的扎入了它的腳中。

“嗚嗚…。”它仰天悲鳴了數聲,然後悲憤兇殘地看向莫離殤。

恨不得立刻咬斷她的喉嚨,吸食她的鮮血,撕開她的皮肉替它的子民們報仇。

可是即使這樣,這狼依然保持着警惕性和強悍的生命力,它不再逃跑了,它決定與莫離殤鬥爭到底,它慢慢地轉着,圍着莫離殤來回轉着,它是狡猾的動物,它是在消耗莫離殤的體力,它要和莫離殤比拼速度。

莫離殤眼狠狠地盯着它,卻慘然一笑,她知道這次是活不過去了,因爲她知道自己已然沒有力量與它抗衡了。

她步履蹣跚地踱到了滄海明月剛纔躺的地方,手輕輕的撫摸着他睡過的土地,竟然溫暖無比,似乎他的體溫藉着土地傳到了她的手中。

她痛苦不堪,眼一眨不眨地伸出了手,那手顫抖着,若飄泠的小花,白得透明的指輕輕地抓起了一塊血染的布,那是滄海明月褻衣上的布料,上面鮮血還未乾,那濃郁的血腥味讓她淚流滿面……。

脣輕吻着這布上的血跡,她痛不欲生……。

“明月,等我,我來陪你了。”

乾涸的脣輕觸着這塊布,透過血腥有着淡淡的蘭花清香,那是滄海明月身上的味道,她眼光柔和,將半邊臉緊貼着這塊珍貴無比的布…。

這時頭狼猛得發起了進攻,它衝了上去,尖銳的牙齒對準了莫離殤的喉,莫離殤猛得眼光如刀,怒吼道:“是你,都是你!你吃了我最心愛的人,我今天也要咬死你!”

她兇殘暴戾地抓住了狼的前肢,任狼尖爪狠狠地穿透了她的肩膀,牙極爲快速地穿透了兒狼地咽喉…。

頭狼不可置信地看着莫離殤,每次都是它一次次地咬穿獵物的喉嚨,可是這次它竟然被獵物咬穿了自己的喉嚨。

它仰天長嗥,目露兇光,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從莫離殤的肩上拔出了鋒利的前爪,向着莫離殤的心臟處劃去……。

莫離殤死死地咬住它的喉嚨不閃不避,她脣間含着笑,眼透過狼身看向了遠方,那宇宙天穹之中,似乎滄海明月正笑着向她飄來,他依然是笑得如清風般飄逸,衣袂飄飄,恍若神仙,他伸出了雙臂迎向了她……。

“啪”就在那狼爪就要插入她心臟之時,狼身一下離她而去。

恍惚間,她看到一道黑影從頭頂上的樹間摔了下來,那是一張驚恐莫名的臉,而臉的主人居然是滄海明月……

眼一黑,她沉入了無邊的黑夜。

熱!她渾身都熱得冒火,脣龜裂地無法合上。

她痛苦的輾轉着,呻吟着,身體不自覺地尋找着陰涼的地方。

終於她本能地靠入了一個懷抱,那懷中涼涼的觸感,讓她渾身舒泰,她如小貓般將臉埋入其中,鼻間立刻充斥着蘭花般的幽香,那香味是滄海明月身上的……

滄海明月!這四個字一下刺痛了她,她痛苦的皺緊了眉頭,不願意醒來,怕醒來後踵而來的就是滅頂的痛苦,她緊緊地閉上眼睛,只是貪戀地將身體緊緊地貼着夢中的他,那感覺真是太真實了,讓她捨不得離開一絲一毫。

“唉”她似乎聽到了滄海明月憐惜的輕嘆,那聲音更是讓她依戀。

水,一滴滴地水滴入了她的脣間,一下溼潤了她的脣,順着她燒灼得快冒煙的喉間進入了她的體內,她貪婪地吮吸着,不耐的掙扎着,似乎是嫌水太少了太慢了。

象是感覺到她的不耐,那水嗖地離開了她的脣,她抗議地噘了噘脣,這時一聲輕笑從她的耳邊傳來,隨即是冰涼的脣印上了她的脣,水,好多的水就這麼從他的脣間溢入了她的口中,讓她欣喜的吮吸着,直到沒有一滴後,她又十分霸道的糾纏着那條滑而涼爽的舌,不讓它離開分毫。

“唔…。”男人有些粗喘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內,竟然是滄海明月的聲音。

她想這真是太美好了,如果能這樣一輩子,她情願是不要醒來,永遠生活在夢中,永遠有他的陪伴…。

脣縱是千般不捨,萬般不願終是離她而去了,就在她還來不及抗議之時,脣又貼上了她的,又是一口水渡入了她的口中,於是她又飢渴地攀附着他……

一口又一口,終於她解渴了…。

她的舌卻再也不肯鬆開他的了,舌與舌互相糾纏着,死命纏繞着,她的牙輕輕地齧咬着,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彷彿真正的接吻,美好,美妙,幸福……。

“小野貓,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忍不住了。”他沙啞性感的嗓音如清風般拂過了她的心尖尖,癢癢酥酥,麻麻酸酸…。

眼猛得睜了開來,映入她眼睛的是她魂牽夢縈的臉,是滄海明月的臉,上面的橫七豎八的劃傷依然歷歷在目,他深情無悔的眼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緊緊看了他一眼後,又眨了眨,然後猛得抓過他的手,放在脣間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滄海明月一聲慘叫,痛呼出聲:“小野貓,你咬錯了,這是我的手!”

“咬得就是你!”她突然間清醒了,這真是滄海明月,而她亦沒有死,太好了,兩人都還活着。她喜極而泣,又哭又笑,狀似瘋癲,忽然握手成拳,沒頭沒臉地衝着滄海明月狠狠地打了過去,打得他又叫又喊卻不躲開。

“你這個混蛋,你居然沒有死!你這個壞蛋,你可知道你嚇死我了?你這個王八蛋,我打死你,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省得我傷心了,省得我爲你哭幹了淚!”

莫離殤一面打一面發泄着,她自從以爲滄海明月被狼吃了後就一直處於神經緊繃狀態,就如一根繃緊的弦,微微一碰就會斷掉,如今突然放鬆了,她一下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喜悅了,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滄海明月見她這樣心疼的要死,哪還顧得上躲避,只是一把抱住了她,不停的勸慰着,口裡還道:“好了,小野獵,是我不對,我是混蛋,我是壞蛋,我不該沒有死,不該騙你的眼淚,騙你的感情!我就是那王…。”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住了,十分真誠地看着莫離殤道:“我不做王八蛋行不行?”

“呃…。”莫離殤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又氣極而哭,這回她不打了,用手狠狠擰住了滄海明月的腰肉,擰得滄海明月呲牙裂嘴卻不敢動彈,她泣道:“你這個王八蛋,你還敢逗弄我!你耍我耍得很開心麼?你難道不知道我差點爲了你而不想活了麼?”

見莫離殤又哭又罵的楚楚可憐模樣,滄海明月頓時連肝都疼得抽抽了,哪還顧及有的沒有,他忙不迭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我是王八蛋…。”

他想只要順着她那麼她就會開心些,就不會哭得這麼傷心了吧!

“你!”誰知道莫離殤聽了不喜反怒,氣的伸出纖指指着他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希望我去偷人麼?”

“我…。”滄海明月懊惱地撓了撓頭,眼中全是無奈,嘆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好吧,你說我是什麼就是什麼,這總行了吧!”

她聽了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才如突然泄了氣般躺在了他的懷裡,手用力的圍住了他的腰,將臉埋入他的腹中,聞着他的體香,一時間無比安心。

良久,她才輕嘆了聲道:“我不是做夢吧?我真怕這是夢,夢醒來時卻發現你根本未曾出現。”

“傻瓜,不是夢,夢哪有這麼真實?要不你再咬我一口?”他溫柔的環住她,手輕梳着她如雲的發,經過兩場惡鬥,她的發早就凌亂如茅草了,那絲般的發因着失血變得有些枯燥,但是他依然如珠如寶,輕輕地梳着,生怕弄斷了一根…。

“嗯,夢中的人哪會有人的溫度啊!聽說夢中的人亦不會有感覺。”她將臉埋得更深,脣輕輕地齧咬着他腹部結實的肌肉,聲音有些邪惡。

他微微一僵,苦笑道:“小野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男人?還是個愛你至深的男人?”

“我當然知道你是男人,你要是女人我能看上你麼?”莫離殤丟給了他一個白眼,脣沿着他肌理分明的肌線條啃着,惹得他一陣陣一悸動。

他只有強忍着心頭的旖旎,運功剋制沸騰的血液,誰讓他這麼倒黴愛上了這個小魔女呢?誰讓他讓她傷心了呢?她是有意的,在報復他讓她傷心了。

終於在他就快要忍受不住時,她猛得擡起了頭停止了脣間的肆虐,喘氣如蘭,用以平息了心中的慾火,她本來只是想懲罰他讓她傷心了,卻沒有想到懲罰了他的同時也懲罰了她自己了,她太高估了自己,兩個人的遊戲中,她亦動情了。

他看着她小臉通紅,似五月的牡丹,美而極妖,再也忍不住了,脣一下吻上了她的,靈巧的舌逡巡着她的口腔,一遍遍地與她纏繞,一遍遍地與她糾纏,只希望世世代代,永永遠遠一輩子溺死在她的身旁。

就在瀕臨極限之際,他猛得推開了她,眼冒火的看着她,額間青筋直冒。

她亦好不了多少,劫後餘生,她亦多了份衝動

這時山風吹來,變得冷了,亦冷卻了兩人如火如荼的熱情。

她勾起薄脣笑道:“不錯,看來以後能抵抗得女人的誘惑了。”

滄海明月只覺眼前一黑,感情她這是在鍛鍊他的意志力啊!

於是他小心翼翼道:“小野貓,以後這種懲罰還會有麼?”

“嗯,鑑於你這麼招女人喜歡,爲了鍛鍊你堅強的意志力,我會時不時地訓練你!”

滄海明月欲哭無淚,這時他突然對一句名言深有感觸,那就是“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你是怎麼脫險的?”莫離殤終於恢復正常了,不再逗弄滄海明月了。

滄海明月舒了口氣,抹了把冷汗道:“你走了後,我閒着無聊,看身邊的柳條頗長,又極爲堅韌,所以想編一個吊牀,到晚上你就可以睡上面休息了。我剛編完就聽到狼的腳步聲,於是將吊牀的一端先甩到了樹上,怕到時被這些狼弄髒了,你睡在上面就不乾淨了。”

“你真傻,都受了這麼重的傷,卻不知道好好的休息還編什麼牀?再說了在這荒山野嶺了哪有這麼多的規矩?”莫離殤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心裡卻是甜絲絲的,

聽了莫離殤的話,滄海明月微微一笑,柔情更盛道:“我說過,只要有一分的可能,就要盡我的力量讓你過得最舒服。不過,幸虧編了這牀倒是救了我的命呢!”

“噢?快說給聽聽到底怎麼回事?”

“我本來以爲是幾隻狼,卻沒有想到來了一羣狼,也幸虧你拿了毒汁與樹枝給我,倒讓我一下解決了不少狼,可是狼卻越來越多,我殺狼都殺得手軟,加上失血過多,慢慢地就有些頭暈眼光,力竭了,就在我眼見着就要被羣狼吞噬時,居然來了兩個人,兩個身穿藤甲的人…。”

莫離殤聽到此處驚呼一聲:“啊”

“怎麼了?”

“是清王手下的獵豹隊隊員!他們是來殺我們的。”

“呵呵,原來如此,真是天作孽猶可活,自做孽不可活啊,沒想以我滄海明月倒是深得天顧,那兩人本來是想要殺我的,沒想到卻幫我的大忙,他們衝進來後被狼羣圍在了裡面,想出就出不去了。而這時我卻趁着狼羣全神貫注於這兩人,將剛做的吊牀有長繩的一頭繞過了粗壯的樹幹,然後把自己綁在吊牀上面,然後憑着手臂上的力量,將自己吊到了那樹上了。”

莫離殤聽得目瞪口呆,這其間真是驚險無比,但凡有一樣差了滄海明月此次就小命完矣!

想到這裡,她擡頭感激地看向了這棵救了他命的參天大樹,那樹離地有四五十米之高,華蓋如蔭,應該是活了上千年了。

幸虧滄海明月聰明,又機緣巧合做了吊牀,否則別說滄海明月腳不能動就是能動時,他亦不容易躍到這麼高的樹上。

“我到了樹上後,就再也沒有了力氣了,但憑着一口氣我看着那兩人被羣狼撕裂了,才陷入了暈迷之中。可是暈睡中我總是聽到有羣狼的嘶吼,還有你的聲音,於是我告訴自己,快醒來,快醒來,終於,我醒來了,卻看到了差點讓我丟魂失魄的場面,我看到那狼竟然要將尖爪刺入你的心臟!於是我揮出了長藤的一端,用盡全力將那狼捲了出去扔到了山崖壁上,看着那狼腦漿迸裂……。”

“所以你救了我,然後自己又摔下來了?”莫離殤惡狠狠地瞪着他,突然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你做什麼?”他護住了衣襟,不讓她看。

“做什麼?檢查一下,有沒有被母狼非禮了!”她一本正經地說了句,隨後猛得撕開了他的衣服,上下打量一番,待看到又新添了一道道血紅的狼爪印後,心疼地怒吼道:“你難道不知道如果你爲了救我而死了,我亦是活不了麼?以後你再敢這麼魯莽,我就不嫁你了,省得到時還得守寡!”

“下次不敢了,寶貝,你一定要嫁給我。”聽到了莫離殤的話,滄海明月慌不迭地求饒,見莫離殤氣慢慢消了才道:“救你是不錯,不過我卻沒有摔下來,又是那吊牀救了我,我竟然忘身上纏着吊牀,所以就在離地一尺之時,那吊牀將我吊住了,然後慢慢地斷了開來,我就只是相當於從一尺的高度掉下來而來,所以沒有受到一絲的傷害。”

他頓了頓道:“這吊牀真是幫了我大忙,我現在只要將一頭甩上樹枝,另一頭綁着我,我就能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了。不過,就是這牀被我糟蹋得不成模樣了,你今晚是睡不了。”

看着他遺憾的眼神,她眼一酸,淚流了下來,嗔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顧着我?讓我看看你的腳,有沒有移位?”

“我沒事,我的腳自始至終沒有用過力,我先幫你處理一下你腳上的傷口吧,那狼咬得很深,怕以後要留下疤痕了。”

“怎麼?你還嫌棄我不成麼?”

“呵呵,我哪敢?只要你不嫌棄我現在破了相,我就阿彌陀佛了。”他說完,溫柔地脫下了她的鞋襪,露出白如嫩筍的小腳,只是小腳的腳背上腫成饅頭大小,當中兩個尖洞觸目驚心。

他先是溫柔地用水擦拭乾淨,然後將脣湊上了她的腳背,她猛得縮回,驚道:“你做什麼?”

“這狼牙是有毒的,如果我不幫你吸出血,怕你感染了。”說完他埋首將脣湊上了她的腳,開始認真的吸了起來。

一口一口,直到那血變得更加鮮紅,他才停止了吮吸,脣變得有一搭沒搭地吻着,那小心謹慎,珍惜不已的樣子彷彿是捧了個絕世珠寶般。

“喂,你做什麼?”她的小臉通紅,如果剛說是吸毒血,那麼現在算是什麼?

“我在幫你療傷!”他理直氣壯的回道。

“這是療哪門子傷?”她氣結。

“這叫情感療傷法,曾看過一本書說了,如果人情慾澎湃之時,有止痛的作用,所以…。”

“所以你在調動我的激情是麼?”她斜着眼危險地眯了眯了。

“嘿嘿。”他奸笑,突然手中的小腳丫一滑,用力將他踹了個大仰巴餃子,她嬌斥道:“滿嘴胡言!”

“呵呵。”他手一摁地,直起了身,拽了拽樹藤將自己瞬間移到了她的身邊,舔着臉笑道:“娘子,將來爲夫每天給你洗腳。”

“神經病,我每天洗澡用不着洗腳。”她白了他一眼。

他大喜道:“那太好了,我每天給你洗澡如何?”

她無語,盯着他半晌才搖頭晃腦道:“怪不得人說飽暖思淫慾,這話在你的身上十分地貼切。”

“哪裡,我還沒吃飽”他作出十分委曲的樣子。

“受不了你了。”莫離殤搖了搖頭,慢慢地站起來抓起了一隻狼,扔入了土坑中,然後將枯樹枝堆在了上面,將一個火種扔入了樹中。

她做完這一切,回到了滄海明月的身邊,然後十分自然地靠入了他的懷中,享受着夜的寧靜。

“你說咱們就在這裡呆一輩子可好?”他抱緊了她,聞着她發間的淡香,眼看向繁星點點地夜空,柔聲問道。

“嗯,好。”她輕應,手抱緊了他。

“到是我彈琴,你舞劍,我們過着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你是嫌寂寞的話,咱們就生幾個孩子,生個十七八個,到時就好玩了。”

“撲哧”她臉羞紅的白了他一眼,道:“我是母豬麼?還生十七八個?”

“母豬?天下有你這麼漂亮的母豬麼?”

“你這是誇我還是貶我?”她猛得擡起頭,杏眼含威地瞪着他。

“當然是誇你,哈哈。”他大笑,將她的頭摁在懷裡,用力摟住。

“這好倒是好,不過你臉上的傷缺了一味藥,如果不治的話,臉就破相了。”她趴在他懷中幽幽道。

“左右就你一人看,醜也好美也好,我也不在乎,我一個大男人的要這麼漂亮作什麼?”他倒是渾不在意地笑了笑,又道:“我醜了也好,省得你老擔心我被人覷覦了去。”

“臭美,誰擔心你了?你要是敢看別的女人一眼,我就直接喀嚓了你”

“好吧,趁着你還沒把我喀嚓了,我先把你吃了。”說完猛得將她壓倒在地,脣狠狠地親上了她的脣。

“唔…。”她掙扎着,卻敵不過他的熱情,他的舌如靈蛇般在她的口中挑逗着她,等她欲捕捉他時,他又狡猾的退了出去,變成一遍遍地描繪起她的脣線,漸漸地她的脣變得清亮絕豔,彷彿剛摘下了櫻桃,透着光澤……

脣越過了她的嘴角,滑到了她的耳邊,他輕語低喃道:“小野貓,真想把你變成我的,從此將你綁在身邊。”

她意亂情迷道:“那就把我變成你的吧…。”

他猛得一震,情慾氾濫的眼中染上欣喜,激動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願意讓我成爲你的。”她定定地看着他,眼中全是堅決。

“你可知道你這是在玩火?”他眼中的火焰跳動的更是激烈。

“也許…。”她伸出了纖纖玉手,撫上了他的喉結,眼神有些挑逗道“難道你不願意麼?”

“該死的,你居然說我不願意?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渾身發痛,愛你愛得刻骨銘心?你這可惡的小野貓,居然還說我不願意!現在我就讓你知道我是如何願意的…。”

他惡虎撲羊般撲向了她,脣不再溫柔變得有些粗魯的齧咬,一遍遍地咬着她的脣,她的耳垂,她白玉般的頸項,慢慢的啃咬着她美麗的鎖骨……

她迷離着眼,指埋入他的發間,感覺着他強烈的心跳,而激烈的吻,這一刻她亦熱血沸騰。

不是她有意要勾引他,而是因爲她害怕,害怕這一切都是假的,怕這一切都是夢,她想要跟他真實的接觸,借身體的激情來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們真的都還活着……。

吻變得炙熱,血變得沸騰,手變得迷亂,兩人變得情不自禁……

月變得有些朦朧,黑夜變得更是幽深,花鳥魚蟲變得寂靜,而這一切都是他們的背景,他們給這所有的寧靜中投入了春情點點。

“不”他猛得擡直身體,用盡全問的意志力離開了莫離殤,兩人的衣服已然有些狼狽,他卻在關鍵時刻停住了。

“怎麼了?”她伸出了手掩住了胸前的春色,有些害羞。

“你還沒有及笄,該死的,爲什麼你還沒有及笄!”他睜着慾火焚燒過後通紅的眼,卻恨恨的用拳打在了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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