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從《老友記》拍攝的一開始你就不喜歡我,是不是?”迪克一雙幽深的藍眼睛看着他,那裡面充滿了疑惑。.
趙晟淡淡的笑開了,面龐在夕陽的照射下反襯出一抹金光,看上去無比的英俊。眼睛深深地看着迪克:“如果說像對馬修和馬特那樣的喜歡,我承認,是的,我不是很喜歡你。但是這種不喜歡只是程度上的不同,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你明白嗎?”
“但是,爲什麼?我做了什麼傷害我們彼此友誼的事情嗎?或者,在你的心中我從來都不是你的朋友?又或者是我對於某個你喜歡的女孩兒……作出什麼失禮的舉動了嗎?”
“不,迪克,你從來沒有做過你口中說的這一類的事情!你也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和我身邊的人,我所說的不喜歡也不是你可以按照正常意義上理解的那種,甚至可以說,這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的,我本身的問題。但是我要告訴你,這一次的影片拍攝絕對不是我故意忘記,真的是一個疏忽,希望你能原諒我。”
這樣的回答當然不能讓迪克滿意:“對不起,傑米,我想我有權利得到更公正的對待,你的一句屬於你自己的問題不能打消我疑惑!而且,我也不是因爲你在影片的拍攝中忘記了我的存在而生氣!”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趙晟點點頭,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首先說,迪克,我們兩家人居住的距離相當的遠,你在紐約,我在洛杉磯,即使我偶然能夠和孩子到紐約這邊來。也只是很少的次數。這種距離上的遙遠,必然也會造成感情上的疏離。”
“…………第二,我想你大約知道。我曾經在去年的夏天,因爲足球彩票地事情從英國人那裡狠狠地撈了一票的事情吧?”
“撲哧!”迪克爲他口中古怪的形容露齒一笑,又立刻察覺到現在不是好機會,趕緊收斂了起來:“是地,我知道這件事,不但我知道,不知道這件事的人似乎還不是很多。但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有的,我做這件事的原因不是因爲我需要錢。而是因爲我不喜歡英國人!這件事對於很多人來說,也不是什麼秘密。除了既有限的幾個人之外,我很難對任何說着英國口音的人有好感!這也是我輕易不肯和英國演員合作的原因!”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不喜歡我的原因只是因爲我有英國口音吧?”
“是的。”
“你瘋了!”戴米恩?劉易斯勃然大怒,聲音也不自覺地高亢了起來:“就因爲這樣一個可笑的原因,你就不給我應該得到的公正待遇嗎?那麼……那麼,戴安娜呢?就因爲她是女人?還是因爲……她是個可以和你上牀的女人?”
“嘿!注意你的嘴!迪克,戴安娜是我的朋友,別侮辱我的朋友!”
“是嗎?是我侮辱了你的朋友嗎?還是你自己侮辱了朋友這個詞兒?”
“嘿!這件事只是你和我之間的矛盾,我希望你儘可能地保持你的理性!即使你有自己的不滿。也可以盡向着我來發泄,沒有必要牽扯到別人頭上!而且在這件事上,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剛纔說過,對於英國人地不滿,是我不願意和他們合作的主要原因,但是這其中不包括你!我這一次的疏忽確實是我的錯,我會承擔你的怒火!”
趙晟也知道這樣的原因有點荒唐,如果換了是自己的話,還不知道會發多麼大的脾氣呢!再看看迪克,他可能也覺得自己地話有點過分。自顧自地掏出煙點上。吸了起來:“能不能給我一支?”
迪克倒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卻也沒有和他說話。只是掏出一隻煙和打火機扔了過來,他接過煙自己點上:“迪克。真地很對不起,我因爲個人的原因讓你受到了傷害,天知道,我一直以來都不願意傷害我地朋友的。我剛纔說過,我對於英國人的惡感是很久以來形成的,我不能解釋爲什麼,”他吸了口煙,任由煙霧從口鼻中噴出:“至於戴安娜,迪克,你真的不應該這樣說她,我和她的故事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或者我可以更誠實一點,當年在法國發生的一切除了有我自救的因素之外,也是想借這件事給英國人一個難看!”
“但是,爲什麼?爲什麼你對英國人有這麼大的成見?甚至……連我只是有一些英國口音也是你不能容忍的?”
“我想我有必要重複一次。很久以來你都是我的朋友,在今天之後怎麼樣現在我還不知道,這是你的權利。但是我要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不喜歡你,即使你有一些英國口音。”
“但是,爲什麼你對於更多的……人不喜歡?”
“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
“是不能還是不願意?”
“好吧,是我不願意回答。”一時間他只覺得頭大無比:“迪克,我對你本人沒有什麼惡感,這幾年來我們一直保持着友誼,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因爲某件是傷害到我們彼此的友誼,所以,請你原諒我這一次的疏忽,好嗎?”
迪克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對不起,波貝克先生,我不能和你做朋友!除了你只是因爲這麼可笑的原因就對我不公正之外,我也不認爲一個對於一個國家的人抱有這麼深的敵意的人----偏偏還是你不能說出對方怎麼傷害你的原因的國家的人---我不能讓自己和這樣的人做朋友。”
說完這句話,他把菸頭扔在地上,舉起腳踩滅,轉身就要離去,一回頭時才發現,詹妮弗,考妮等人竟然站在身後。可能是被他們兩個人爭吵的大嗓門吸引來地吧?
迪克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悶着頭走到衆人面前,分開擋路的馬特和麗莎。腳步不停,很快的就消失在了走廊中,不用問也知道。他地心情一定非常鬱悶吧!
趙晟甚至還不知道妻子等人已經來到了身後,苦悶的吸了幾口煙,終於把菸頭掐滅,一轉身間就看見幾個人站在那裡:“啊?你們……?”
“對不起,傑米……”幾個人互相看看,還是由詹妮弗說話了:“我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們的談話的,不過……”
“也沒有什麼了。哼,這件事你們即使不願意知道怕我也會主動的告訴你們的。哦,我想先回去了。艾瑪,和爸爸回家好嗎?”
“但是,你不是剛剛纔來的嗎?怎麼又要回去?”
“我是說,回我們在紐約的家。不是回洛杉磯。”
詹妮弗正要答應,一轉念間又改變了主意:“傑米,你真的不想再做點什麼嗎?”
“嗯?”
“傑米,你地這種因爲自己的原因而造成的對迪克的傷害,我認爲,不能用逃避的方法來解決!畢竟……”馬修在籌措着語言:“也許你不會很喜歡聽。但是我們都認爲,這件事的錯在你的一方!就因爲這樣可笑的理由,你甚至就願意去傷害你的朋友?爲什麼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一個殘忍地傢伙呢?”
面對着衆人譴責的眼神。趙晟真的有點無語了:是地,馬修的話雖然說的有點無禮,可事實明擺着就是這樣,這件事確實就是他的錯誤!但是,應該怎麼樣挽回呢?一向主意多的他也少有的泛起了愁雲:“你們,認爲我可以怎麼道歉呢?給他點首歌?”
“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只憑開玩笑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好吧。我知道我地問題……麗莎?馬修。你們,能不能代替我進去和迪克問問。有什麼是我可以爲他做地?嗯,只要是他可以打消對我的不滿。讓我做什麼都行地!”
“真的做什麼都行?”
“真地做什麼都行!”
“那好吧,我……”麗莎看着他滿臉孩子氣的哀求,終於還是心軟了下來:“我只能答應你去替你問一聲,具體能不能做到我可不能保證!”
“憑你一個人的力量當然不行,馬特,考妮,拜託拜託?”
馬特和考妮相視一笑:“接下來呢?你不會想讓艾瑪代你出場吧?”
“艾瑪就不需要了,我想,如果加上懷着孕的女士,說服力應該會更大一點吧?簡?你不會願意看着你的丈夫失去一個朋友吧?尤其又是在你本來可以挽回的局面下?”
和他做夫妻已久,詹妮弗當然知道他是多麼能胡攪蠻纏的一個人,自己如果不答應的話,只怕他會就這樣和自己糾纏下去,一直到自己點頭爲止,她把女兒放到他懷裡:“傑米,你幾時才能長大啊!”
趙晟接過女兒,嘻嘻笑着:“拜託拜託?”
幾個人好笑的看着他表演,終於在詹妮弗的帶領下走進了長廊,艾冕只剩下他和女兒,艾瑪似乎也知道爸爸惹禍了,咧着小嘴露出裡面雪白整齊的牙齒,毫不猶豫的把恥笑的表情掛在臉蛋上,似乎在公然嘲笑自己的老爸:“喂,你不要笑,我要打人的!”
“嘻嘻!”艾瑪滿不在乎的大笑起來。
好一會兒,終於看見幾個人的身影出現在走廊中,是詹妮弗他們。衆人來到趙晟近前:“傑米,我想,你暫時還是回去吧?迪克的脾氣有時候也是很壞的,也許,再過幾天?”
趙晟臉上的微笑消失了:“好吧,最起碼我努力過了。那麼,我先回去了?”
看着他抱着孩子的背影消失,麗莎幽幽的一嘆:“傑米可以真的是很鬱悶,從來……我是說,在我的記憶裡他還從來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呢!甚至別人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他!”
“這也算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考妮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如果我是迪克的話,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原諒別人對我地無禮!啊,”看詹妮弗的臉色不對,考妮自知失言:“簡妮。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地!”
“你知道傑米最大的特點是什麼嗎?”詹妮弗沒有回答她的話題,而是說起了和這個話題不相干的事情。
“是他的幽默?”
“不。是他的不屈不撓。”她看着丈夫遠去:“傑米最大的特點就是隻要他想做的,就一定要做到,而且他也總是能做到,這一次,我想也會是這樣的!”
趙晟真地有點鬱悶了!迪克的事情他自認是自己的錯,但是,我已經有了認錯的表示,又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呢?看迪克平時的爲人應該不是這麼小氣的吧?這一次是怎麼了?艾瑪也感覺到了爸爸心情的沉重,一路上都沒有怎麼說話。只是緊緊地趴在他的懷裡,讓他抱着自己回到了家中。
他思考了很久,都一直沒有辦法想到應該用什麼樣的方法向迪克道歉,如果這件事真地就這樣進行下去的話,恐怕自己和他的關係就真地不可挽回了!他當然不至於因爲失去一個迪克而難過,但是,誰會願意給自己的朋友造成傷害呢?即使這個朋友和自己的關係不是特別的好?哎,還是得想個別的辦法啊!
“爸爸,我餓了!”
“你怎麼總是餓?昨天沒有吃飯嗎?你這個臭小孩兒!”
“啊!”艾瑪大聲的抗議起來。
“好吧好吧。我帶你去吧?”和孩子窮貧了幾句,他的心情暫時得到了一點點緩解,把孩子抱起來:“喂。你剛纔爲什麼不餓?我就可以直接帶你去吃飯了,也免得我來回奔波!等一等,我要給你媽媽打電話,問問她是不是也可以和我們共進晚餐?”
詹妮弗和他們兩個人在離家不遠處的泰德餐廳門口匯合,一起走進了餐廳中,這時候地她已經沒有了在片場時地氣哼哼,取而代之的是滿面春風一般地笑容:“傑米,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是關於迪克的嗎?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地就是這件事了!”
“怎麼。你真的很在乎和他的友誼?我一直不知道你和他的關係是這麼好得呢?”
“本來是沒有這麼好的。不過我始終認爲,自己做錯的事情就一定要承擔起責任來。即使他最後真的拒絕我的橄欖枝,我也得把我的心思向他表明。這是個原則問題!”
“哼!”詹妮弗用叉子叉起一塊牛排:“在現在的時刻談論原則問題,你不認爲是很不合時宜的嗎?”
“好吧,我們暫時不考慮這個問題,說吧,是什麼好消息?”
詹妮弗嘻嘻一笑:“其實還是和迪克有關的。你知道,在你離開之後,我和考妮還有麗莎等人又和他談了一次,他現在的態度雖然還說不上已經原諒了你,但是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怒火!他只是不能理解,你爲什麼會對英國人有這麼深的成見?我想,如果你真的願意保持和他的友誼的話,你還欠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合理的解釋?關於什麼的?”
“當然是關於你那可笑而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對英國人的成見的!怎麼,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爲什麼要討厭他們嗎?”
“是的,我當然知道。
“怎麼,不願意和別人分享你最大的秘密?即使是你的妻子和女兒?還是在告訴我們之後就要殺死我們?”
“哦,天啊,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趙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伸出手,隔着桌子握住了妻子的手:“簡,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不能傷害的就是你和艾瑪!而且,我也永遠不會讓別的人來傷害你們!”
“嗯?”艾瑪吃得小嘴滿滿當當,甚至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但是聽見爸爸叫她的名字,孩子還是立刻擡起了頭,用滿是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那麼,到底是爲什麼?”
“說起來其實很簡單。簡,我想你也知道,我對於遙遠的東方的一個國家很有好感……”
詹妮弗因爲不是笨蛋,立刻順着他的話題說了下去:“你是說……中國?因爲歷史上的某些原因,你對於曾經給中國造成過很多傷害的英國就沒有好感?我的上帝啊!你到底是中國人還是美國人?即使是中國人,可能對於這個問題都不再耿耿於懷了,你……你居然,只是因爲這樣的原因?”她做了一個誇張的表情:“天啊,做你一定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是啊,確實很累!”他還是握着妻子的手:“簡,也許有一天,我會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但是,卻不是現在!”
“這樣說來的話,你確實是有秘密的人嘍?也好!我對別人的和秘密從來都是尊重的!絕對不會出現主動找你詢問的。”
“謝謝你!哦,順便問一聲,孩子還好嗎?”
“順便?對於我們的孩子你只有在順便的時候纔會想起來詢問和關心嗎?”
趙晟嘻嘻一笑:“別過意,我可是很正式的詢問呢!至於什麼順便,不過是一種修辭方法而已。”
詹妮弗發了一會兒小脾氣,立刻就煙消雲散了:“孩子很好,唔,你確定不想知道孩子的性別嗎?”
“哎!還來?”趙晟不爽的瞪了她一眼:“我和你說過,我喜歡把驚喜留到最後一刻!拜託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好嗎?哦,也不要告訴艾瑪!”
詹妮弗似乎很想把這個好消息和丈夫還有女兒分享,奈何他一個勁的不願意,也只好作罷,但是女人這種生物天生就是不能保守秘密的----不論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只是悶頭吃了幾口,她就再一次擡起頭來,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丈夫,紅潤的嘴脣一張一合,似乎想說點什麼。看見丈夫滿臉不願意的表情,又只得低下頭去。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把嘴巴靠近在女兒的耳邊,低聲的說了幾句話,艾瑪一愣:“媽媽?”
“…………”詹妮弗對趙晟做了個努嘴的動作,那個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女兒和爸爸哀求一次。
趙晟把這母女兩個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終於無奈的笑了起來:“好吧,告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