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大西洋上空平穩的飛行,耳邊傳來機長的聲音:“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您乘坐本次航班……我是機長馬歇爾?肯佩斯,本次飛機是從瑞典的哥德堡直飛美國的紐約,飛行時間大約11個小時,在這段時間中,如果您和您的同伴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向空中乘務組的美麗的女士們提出要求,她們會盡可能滿足您的要求的。祝大家旅途愉快。”
趙晟把座椅儘可能的向後放平,半躺半坐在上面,人似乎已經睡着了,卻總是不忘記在懷裡摸上一把,而每一次他這樣做的結果,都是逗得懷裡的小娃娃嘰嘰咕咕一陣大笑。商務艙中的乘客很快注意到了這個可愛的女孩兒,但是看孩子的爸爸(?)在睡覺,都不好過來搭訕。坐在他們身邊的一對老夫妻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那個女士笑眯眯的伸出手去,在艾瑪滑膩膩的臉蛋上撫摸了一下:“嗨,你好嗎?”
“……”可能是覺得這個長得蠻慈祥的老太太不是壞人,艾瑪努動了一下嘴巴:“嗨?”
“啊,你會說話嗎?”老太太和丈夫微笑起來:“你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兒呢!他是你的父親嗎?”
“爸爸!爸爸!”艾瑪大聲叫喚起來。
“啊?什麼?”趙晟拍了下女兒:“別搗蛋,你乖啊。”
周圍的人看見他居然用這樣的方式和女兒說話,更加忍不住微笑起來:“對不起,先生……?”一個美麗的空中小姐走了過來,輕輕的推了睡得迷迷糊糊的他一下:“啊?幹什麼?”他睜開眼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有什麼事嗎?艾瑪?你是不是又惹禍了?哎呦!”原來,等他說到最後的時候,不滿爸爸誣陷自己的艾瑪小姐又狠狠地抓了一把他的頭髮。
周圍地人笑得更歡了,甚至那個空中小姐也笑出聲來,都覺得這對父女真的是太可愛了:“先生?您的女兒非常可愛。我是說,如果您感覺疲倦的話,我們可以暫時替您照顧她的。”
“呃?這樣啊?”趙晟似乎真的有點困了:“艾瑪?你認爲怎麼樣?”
“不要!”艾瑪地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小手緊緊地抓住爸爸的衣服,似乎很害怕別人會把她抱走。
“那就算了吧。”趙晟無奈地坐直身體。又把座椅地靠背向上調節了一點:“很感謝您地好意。哦。能給我拿一杯咖啡來嗎?如果有拿鐵就是最好了。”
“當然先生。……”
他地眼睛在周圍打量了一下。解開安全帶站了起來。把女兒放到座椅上:“艾瑪。你聽話啊!爸爸去……洗把臉。很快就回來。”
“爸爸!爸爸!”艾瑪張開雙臂。似乎還想和他一起去。
“你乖了。爸爸很快就回來。”
那個長得很慈祥地老太太在旁邊主動搭話:“先生。如果可以地話。我可以爲您暫時照顧一下這位可愛地女士嗎?”
“嘿嘿!”趙晟壞壞地一笑:“即使是您不說。我也想主動說呢。那,拜託您了啊?”
“別客氣。”還好,艾瑪經過剛纔的說話。對老太太的地印象不錯,不再和他搗蛋了。
趙晟走進衛生間,洗了洗手,又在臉上撲打了點水,總算清醒了過來,就在他剛剛要開門出來的一瞬間,飛機猛烈的搖晃了一下:“轟!”巨大的晃動甚至讓他連站都站不穩,整個人猛的撲到在洗手池邊:“艾瑪!”他大叫一聲,在劇烈的晃動中勉強扶着水池站了起來。拉動了一下衛生間的門,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門可能是變形了,居然拉不開?!而這時候,耳邊隱隱約約似乎聽見客艙中傳來客人們的尖叫聲,其中還夾雜着艾瑪地哭聲?上帝啊,別這樣對我!
猛力的拉扯着衛生間的門拉手,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趙晟真有點着急了。提起腳猛烈的踢去,腿部傳來尖銳的刺痛,不過也顧不得那麼許多,再來幾下,嗯,這回似乎有效果了,門上被他踢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再來幾次,還好。門終於打開了。走出衛生間一看,他的眼睛都紅了:商務艙中一片凌亂。原本明亮的機艙中現在變得一片昏暗,只有很有限幾盞燈還亮着,在這寬大的機艙中完全起不到照明地作用,反倒增添了一分詭異和恐怖的氣氛。不知道是從哪裡進來的氣流,吹得客人們頭頂上自動掉落的氧氣面罩在空中來回飛舞,但是,人呢?怎麼座位上少了很多人?他們都到哪裡去了?
再向前走了幾步,他突然想起來:艾瑪?艾瑪呢?跑回到自己剛纔的位置,艾瑪和那個老太太都不見了!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趙晟雙手顫抖着在機艙中尋找了一圈,沒有!沒有孩子的蹤跡?
“艾瑪?艾瑪?你在哪裡?”趙晟大聲呼喊着:“艾瑪?回答我?艾瑪!?看在上帝的份上!”
突然,似乎有一陣熟悉的哭聲從角落中傳來:“爸爸?”
“艾瑪!”趙晟大叫着:“你在哪裡?回答我?”
在黑暗中尋找了好大一會兒,終於找到了,原來,艾瑪就在自己剛纔的位置下面,異變發生地時候,她從那個老太太地懷中掉落在地毯上,好死不死,居然被滑落的旅客地隨身行李卡在了兩排座椅的中間。趕緊抱起女兒,藉着客艙中昏暗的燈光看了看,還好,孩子只是被嚇得不輕,身體卻沒有任何的毛病!
艾瑪一到他懷裡,就怎麼也不肯放開手臂了,小手緊緊地摟着他的脖子:“爸爸!爸爸!”嘴裡連聲叫着。
“沒事,艾瑪,沒事的,爸爸在這裡。一切都會沒事的。”把孩子抱在懷裡,趙晟稍微冷靜了一下,認真觀察着周圍的環境,一片黑暗的凌亂中。機艙中的風越吹越大,氣溫也很明顯的降了下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風是從哪裡來的?似乎在飛機飛行地時候,其整體應該是保持一個密封的環境吧?啊!知道了,一定是飛機的某個位置漏了!一定是的。
在黑暗中徘徊了幾步,啊。原來客人不是失蹤了,很多人都被強大的氣流捲了起來,然後拋到了不同的地方!有地幸運的傢伙倒在座椅中間,像艾瑪那樣被卡住了,有的則被風捲的跌跌撞撞的滾到了機艙的一角。只有那些沒有解開安全帶的人,他們是最幸運的,基本上還是呆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不過,也有倒黴蛋。被從行李艙掉落地行李砸得頭破血流,倒在自己的座位上呼痛不止。但是,這些風是從哪裡刮進來的呢?
藉着閃爍地燈光看了看。商務艙中似乎沒有漏風的地方,應該是下面的經濟艙了吧?哎呦,那,經濟艙裡面的乘客呢?趙晟走到連接商務艙和經濟艙的樓梯口,還好,飛機在設計上充分體現了商務艙的環境和舒適度,甚至在樓梯口的連接處,也是設計成了螺旋形的樓梯,這樣一來的話。等於就是把從下層捲上來地風力盡可能的化解掉,否則的話,嘿嘿,只怕自己和女兒就再也沒有見面的一刻了!
豎起耳朵聽了聽,下面的客艙中一片寂靜,只有狂暴的氣流聲在機艙內部捲過,夾雜着的,還有噼裡啪啦的聲響,不知道是不是誰的行李被風捲起。在客艙中到處亂撞?裡面可能已經沒有生還者了吧?
他胡思亂想着,不想身後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趙晟正在精神最緊張地時刻,一驚之下,當年做警察時學到的知識立刻自動讓他做出了反應,一把抓住身後的人的手,腳擡起來猛的踢向來人的小腿,這一腳如果真的給他踢中的話,對方的迎面骨只怕就會立刻被踢斷!還好。來人尖叫了一聲:“啊?”
一個女人地聲音。趙晟儘可能地縮回了腳,但是手上的力量卻來不及收回。來人被人狠狠地一推,仰面朝天地倒在地板上:“哎呦!”
藉着燈光可以看見,來人是個穿着空中小姐制服的女孩兒,可能是客艙的服務員吧?他趕緊一隻手摟着女兒,上前一步:“對不起,我……太緊張了。”
那個女孩兒揉了揉被他抓得生疼的手腕:“沒什麼,先生。您……沒受傷嗎?”
“啊,我沒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似乎是突然間出現的問題。主要是發生在經濟艙,我……和經濟艙的同事聯絡過,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回答。”
“那麼……飛機呢?飛機現在的情況呢?”
“您是機械師……或者是駕駛員?”
“不,我都不是。只不過,我看所有的電影中倖存的人在清醒過來之後的第一時間都會問起飛機的情況。所以,
“嘻”女孩兒被他的幽默逗笑了,卻又立刻感覺到,現在不是開玩笑的好時間:“飛機還在飛行,不過,高度似乎下降了很多。我們和駕駛艙的聯繫還能繼續保持。他們似乎沒有什麼大問題。”
“啊!那可太好了!”趙晟長長的出了口氣。他可絕對沒有自大到認爲自己可以駕駛一架飛機的地步。現在聽說駕駛艙那邊沒有受到什麼損害,就說明飛機應該不會有進一步的危險。
空中小姐探頭向樓梯口看了看,也感覺到了狂暴的氣流:“先生……這下面?”
“母馬真的是上不了陣啊!”他用中文喃喃自語的嘀咕了一句:“我想,我們只有等飛機落地之後才能知道他們的……我們還有多久才能降落?”
“我想,我們可能去不到洛杉磯了。”
“嗯?什麼?”
“您認爲現在的這架飛機還能飛躍美國領空嗎?我們得在紐約降落了。”
“紐約?不行,這絕對不行!我老婆會殺死我的。”
空姐很奇怪:“爲什麼?你要到洛杉磯去和她共度結婚週年?你擔心自己趕不到洛杉磯?所以她會很生氣?”
“不是這個問題,事實正好相反!我老婆現在就在紐約,但是,但是我這一次是偷偷帶着女兒跑出來的。我不能讓她在紐約見到我的。”
“爲什麼?”
“你知道嗎?她不願意讓我帶着女兒到處跑的。她會認爲我有很嚴重的孩子氣!”
“爲什麼?爲什麼她會認爲你有很嚴重的……孩子氣?”
“你能不能不要總的問爲什麼?你們瑞典人除了皮膚的毛孔可以用來種水稻之外,就總是用一個爲什麼來回答別人地問題嗎?”又驚又怒之下,他也開始有點口不擇言了。
長得蠻好看的空姐立刻努起了嘴巴:“我想,我們還是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啊!這裡有個傷者?”說着話,她蹲下身體。開始爲傷者做檢查。
“爸爸。冷。”
“啊?啊!知道了,我找一找啊?”一邊抱着女兒,一邊在凌亂的機艙中翻找了一通,還好,給他找到一條毛毯,把女兒小小的身體包裹了起來:“艾瑪。好點了嗎?”
“爸爸,好冷啊!”艾瑪的聲音逐漸低沉下去,似乎要睡着了的樣子。
趙晟伸手在女兒地額頭撫摸了一下,好熱啊!糟糕!孩子竟然給凍得生病了!天知道,艾瑪自從出生,似乎還從來沒有生過病呢!這下可壞了!他有點慌亂的拍了拍那個空姐的肩膀:“小姐,小姐?我的女兒生病了!”
空姐不耐煩的回過頭來:“你幹什麼?啊?孩子生病了?哎呦,好熱啊!你……你等一等。”
拿來飛機上常備的藥物,把發熱得昏昏沉沉的艾瑪叫醒。給孩子餵了下去,很快的,女孩兒在爸爸的懷裡沉沉睡去。
看着女兒睡熟。他輕輕地把孩子放在座椅上,給她蓋上毛毯,這才走到空姐身邊:“有什麼我能幫助的嗎?”
空姐回頭看了他一眼:“如果可以的話,您能不能幫我把其他地乘客挪到座椅上?然後給他們繫上安全帶?”
“是的,我馬上就去。”
在機艙中緊張的忙碌了一會兒,可以看得見的客人都在他的幫助下坐到了座椅上,一時間,商務艙中充滿了呼痛聲:“小姐,有沒有止痛藥啊?”
“即使有也沒有這麼多!客人真的是太多了!還是等飛機降落之後再說吧!”空姐低頭看了看:“啊。先生,您的腿……您似乎也受傷了?”
趙晟低頭一看,可不是嗎?自己的左腿上的褲子已經不知道在哪裡被劃開,簡直成了兩條布片,就這樣隨風飄散着,難怪剛纔就感覺腿部有點冷呢?他微笑着搖搖頭:“我沒什麼。對了,還有多久才能降落?”
空姐看了看手錶:“現在地時間已經是晚上的8:45分,我也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降落了!本來我們的行程是要到洛杉磯的,這一回……到紐約降落。我也掌握不好了。”
“那算了!對了,飛機具體的出事原因現在知道了嗎?”
“現在還不知道。我想,得等到飛機降落之後再接受檢查了。”
“…………”趙晟還沒有說話,就聽見座椅上傳來一陣陣呼喊:“瑞典航空給我們安排的這是什麼座位?爲什麼出事這麼久了,還沒有聽見機長和我們通報情況?你們的服務……我要投訴你們!”
一石激起千層浪,立刻的,機艙中喧譁之聲不斷。趙晟無奈的搖搖頭:“女士們先生們,女士們先生們!”
人羣逐漸安靜了下來:“女士們先生們,相信我。我和你們一樣。對於發生在我們身上地不幸覺得很委屈。真的,我甚至認爲。這件事的發生完全是瑞典航空公司的責任!爲什麼壞事總是發生在好人的身上呢?”
“呵呵……”即使是在極大的困苦中,還是有人爲他的話輕輕的微笑起來。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想,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保持冷靜!飛機現在遭遇到了什麼樣地意外情況我們誰也不知道,我想,即使是飛機地駕駛員可能也不會知道!他們正在做的一件最主要地事情就是怎麼把包括他們自己在內的這些客人們----當然,也包括在坐的每一位----安全的帶回到地面。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給他們支持!如果你們能夠保持冷靜,維持一個安靜的環境的話,對於機長判斷所處的處境和想辦法解決我們共同面對的困境,都是很有好處的!”
“…………”看人羣終於安靜了下來,他後退到空姐身邊:“小姐,能不能儘可能的和駕駛艙聯繫一下?如果能夠儘早一步告訴他們需要的時間,我想,對於安撫他們的煩躁情緒,會有好處的。”
空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開了。很快的,她又走了回來:“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還有30分鐘降落,請大家再耐心等待一會兒。嗯,馬歇爾機長是一個非常有經驗的駕駛員,他一定會把我們安全的帶到地面的。”
安撫完乘客,空姐慢吞吞的走近趙晟的身邊:“先生,馬歇爾機長讓我謝謝您。”
趙晟一皺眉:“馬歇爾機長……是不是已經出事了?”
空姐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你怎麼……”她又壓低了聲音:“……知道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機長始終不肯親自和大家解釋,卻轉借你的口說出這番話,已經足以讓我做出這樣的判斷了!”
空姐不好意思的一笑:“駕駛艙的情況怎麼樣我也不知道,不過,確實不是馬歇爾機長讓我和大家說這番話的,而是巴里?艾芙尼副機長。不過,我也沒有撒謊,飛機確實再需要30分鐘就可以降落了。”
“那還……哈秋!”他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好!希望我的老婆不知道我坐這架飛機到紐約。”說是這樣說,但是他也知道,這隻能是自己的夢想!在他上飛機之前,就已經和詹妮弗通過話,如果她的記憶力沒有衰退得向患了老年癡呆症病人那麼嚴重的話,這時候她已經在肯尼迪機場大廳焦急的等待了吧?
空姐一笑:“您真的很怕您的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