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坐在桌前閉目養神,耳邊蕭妙那嘰嘰喳喳的聲音如同悅耳的歌曲一樣。這時,淡淡的血腥味傳來,落雨皺了皺眉。
柳彤邁步走了過來,對着落雨躬身一禮,笑道:“主人”
落雨身上氣息一冷,淡淡的血腥味中沒有死氣。對於掌控着本源之力的人來說,對於死氣十分敏感。但柳彤身上沒有一絲死亡的氣息。
“彤兒,站在一邊。”落雨柔聲說道。
柳彤聽到落雨沒有絲毫感情的話,心裡咯噔一下。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沉默着走到顧磊身邊乖乖站好。
蕭妙看着柳彤瞬間危機感就爆發了:“千山,那個女人是誰啊,爲什麼跟着你?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千山,你是我未來的相公,你不能納小妾的,我不準啊,你要只疼我一個人巴拉巴拉~~~~”
落雨聽着蕭妙連喘氣都不用的話,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的歡暢。爲什麼這死孩子就認準了她是她的相公呢。
落陽已經有些傻掉了,相……相公??他木有聽錯吧,雨姐姐什麼時候變成男的了,這個小娃娃還是雨姐姐的妻子??是他出現幻聽了嗎?
蕭音‘噗’的一聲笑了,雖然落雨隔着紗帽她看不到表情,但想都可以想得到那到底有多麼的無奈。
簫音很好心的開口解救了落雨:“好了妹妹,你沒聽到那小姑娘剛纔叫千山主人嗎?別亂吃醋,千山是什麼人你還不瞭解嗎,他肯定只娶你一個人的。”
落雨:“……”簫音,你這是勸人嗎?你這分明就是誤導啊。
蕭妙哼哼了兩聲:“怪不得他一直不正眼看我,原來有更好看的在身邊呢。真是花心。”
“……”中槍的落雨表示,她真的很無辜啊。
而當時人之一的柳彤只是低着頭也不插話,恪盡職守做好僕人的身份。
蕭妙嘻嘻一笑,說:“我以後一定會把千山看好的,哼哼,看看姐夫多老實啊。對了。姐夫怎麼還沒回來啊。”蕭妙疑惑的問。
簫音搖頭,猜測到:“會不會是他要買的東西比較多,所以耽誤了時間?”
袁軍嘎嘎的一笑:“說不定他是看見路上的哪個美女跑過去調戲人家,結果被人家把魂兒勾走了。”
一旁沉默不語的某美女柳彤:“……”小子你真相了。
就在這時,酒樓外傳來一陣喧譁聲。喧譁聲慢慢的向裡面蔓延,帶來的是濃重的血腥味兒。
簫音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說不上爲什麼,但感覺很糟糕。
“我去看看”扔下一句話,簫音匆忙向外面跑去。蕭妙有些擔心也跟了上去。
袁軍伸長脖子,一副想湊熱鬧的樣子。落陽默默後退半步。在心裡告訴自己他不認識這麼丟人的人。
落雨笑了笑。說:“走吧。一起去看看。”不知爲什麼,落陽感覺到落雨那笑聲裡有幾分冷淡與不滿。
顧磊有意無意的看了眼柳彤,便跟在落陽身邊,他臨時接到小姐的指令。保護落陽。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小姐說保護誰呢。至於柳彤,嗅着空氣中的血腥味,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變得十分難看。
當落雨他們來到大門口時,便看見簫音抱着一身是血的趙峒坐在地上,一張梨花帶雨的臉上全是不知所措。蕭妙也紅着眼眶站在一邊不知道怎麼辦。
“趙峒,趙峒你怎麼樣?”簫音捂住趙峒胸前流血不止的傷口,哭的天昏地暗,一下子像是失了魂兒似的。
趙峒這會兒要是有力氣真想翻白眼了。他假死躲過別人的刺殺。拖着傷勢來到這裡,不只是因爲這裡人多,衆目睽睽之下殺手不可能再來第二次。畢竟這裡可是靈武學院的地盤啊。第二個原因就是爲了讓簫音帶他會學院找丹藥師救命,結果這人只是哭個不停。再哭下去他就真的死了啊。
“簫音,快送他去學院吧。再待下去就沒救了。”平淡的聲音傳來讓趙峒瞬間感動的淚流滿面。心說總算有明白人啊。
趙峒費力的睜開眼,說:“謝謝,快,快送我……”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因爲趙峒看見了站在落雨身後的柳彤。
趙峒瞬間就悟了,原來真正要殺他的人在這裡。千山爲什麼要殺他,他們從來都不是敵人啊。
“音兒,音兒,殺我的人,咳咳,殺我的……”趙峒最後的話始終沒有說出口。
顧磊看了看指尖小小的刺玫花瓣,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讓那張棺材臉生色不少。
除了柳彤,沒有人注意到趙峒脖頸那細微的不可察覺的致命傷痕和化爲粉碎的刺玫花瓣……
“趙峒,趙峒,趙峒……”簫音抱着死去的趙峒哭的泣不成聲。
她此生愛的第一個男人,竟然就那麼死了,永遠的離他而去。他死了,她還活着。她哭了,用盡全力。她要怎麼挽救心中那熾熱的愛戀,她不知道。
一切都完了,再也回不去了。
落雨聽着這哭聲,心裡生出一種名爲愧疚的情緒。她殺了趙峒,簫音只能孤單的活着。趙峒死了,永遠成爲了記憶。可簫音卻要一個人承擔所有關於趙峒的回憶……
落雨忽然間有些疲憊,這種仇怨到底何時才能結束,這種血腥何時才能消散。
但爲了落陽,爲了她落家的最後一點血脈,所有的罪過都由她來背吧。她的手,已經染血了!
殘陽如血,就那麼鋪進酒樓門口。像是一條血染的修羅路,踏上去便再也回不了頭了。
落雨嘲諷的勾起嘴角,誰要回頭,她只會前進絕不後退。
蕭妙上前邊哭邊安慰着簫音,最後兩姐妹哭成一團。
落雨嘆了口氣,說:“袁軍,幫他們將趙峒的屍體送回去。”
袁軍無奈,爲什麼要是他啊,這裡那麼多人呢。好吧,他承認,這裡就數他最閒。
袁軍剛上前向前碰到趙峒的屍體。簫音就推開了他:“趙峒的屍體我會自己處理,你們不要插手。”她一定要找出兇手,她要那個殺了趙峒的人償命。
落雨低頭沒有說話,她感受到了簫音眼裡的仇恨。她想,若真有一天簫音知道是她的主意,那時會是一副怎樣的場景。
衆人就看着簫音揹着趙峒的屍體,步履蹣跚的遠去。自此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出現過了。
“姐……”蕭妙哭着喊道,但那道人影已經遠遠的離開了。
我殺了他,因爲他有罪!落雨嘴脣輕啓,無聲的說道。
傷了你。我懺悔!落雨對着簫音消失的方向無聲的訴說。
“小妙。別哭了。”落雨上前輕聲安慰。
落雨不安慰還好。一安慰蕭妙哭得更是撕心裂肺。落雨有些頭疼,“別傷心了,你姐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蕭妙哽咽的說:“嗯,我知道。但我還是很難過。姐夫沒了。姐姐就一個人了。”
忽然,蕭妙擡起頭眼淚汪汪的說:“千山,如果我有一天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落雨伸手揉了揉蕭妙柔軟的頭髮,聲音輕柔卻堅定:“我不會讓你死的”她已經欠了她們一條命了,爲了那條命,她會竭盡全力保蕭家無礙。
蕭妙破涕爲笑,固執地認爲落雨心裡是有她的。小小的少女一心想着長大後穿上那一身火紅的嫁衣,嫁給這個她全心全意愛的人。卻不知道這永遠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蕭妙。跟袁軍先回去吧,天都晚了。”落雨聲音柔和的對蕭妙說道。
被點名的袁軍再次欲哭無淚,心裡的小人抓狂的翻着跟頭,爲什麼苦力活都落在他的身上。難道他是天生的勞碌命?還是說他長了一張賣苦力的臉??
蕭妙眨眨眼,問:“那你呢。你不會去嗎?”
落雨笑笑說:“我還有事情要做,晚點就會回去的。”
蕭妙點點頭,雖然她年紀小,但也知道有些事情可以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以知道。
“那我先走了,千山你記得別回去太晚了。”蕭妙戀戀不捨的跟落雨打聲招呼,這纔跟着在一邊直翻白眼的袁軍離開了。
現在只剩下落雨的嫡系力量,落雨身上淡漠的氣息變得冰冷,“走吧”
顧磊和柳彤跟着落雨走出酒樓,來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偏巷。這裡,剛好便是柳彤阻攔顧磊的地方。
落雨腳步剛停在這裡,柳彤已經臉色蒼白的跪了下去:“屬下失職,主人息怒。”
“息怒?”落雨冷冰冰的說:“你想讓我如何息怒,嗯~~”上揚的尾音帶着冷到極致的漠然和說不出來的危險。
天地間的光芒被黑暗遮去,落雨身上的白衣暈染上了紅色。落雨一步一步向柳彤走去,等走到柳彤身邊時,那一身白衣已變成了豔麗的血紅。空洞的眸子變得凜冽深邃。身上冰冷淡漠的氣息變得邪魅危險。
落雨彎下腰伸手將柳彤的下巴捏起,聲音邪肆殘虐:“你已經驕傲到這種地步了嗎?連死人活人都分不清楚?”
落雨毫不留情的將那張魅惑的甩到一邊,後退一步站直身子,笑的無情冷酷:“若真是這樣,你的存在便沒有任何價值,我留你……有何用!”
柳彤臉色慘然,跪在地上看着落雨火紅的身影,低啞着嗓音:“屬下知錯”她……真的下不去手殺了那人啊。只要想到趙峒死去那少女痛苦地樣子,她就於心不忍。原來……她還有感情啊。
落雨冷哼一聲:“跪在這裡好好的反省,這次我就放過你,調整好你的心態。下不爲例”說完甩袖離開。
夜風吹來,柳彤的聲音低低的響起:“我就知道,主人有一顆柔軟卻堅毅的心。”
“哼,主人的心在不該軟的時候絕不會動搖半分。柳彤,注意你的身份。”?顧磊語氣冰冷的說道。
柳彤低聲一笑,問:“你說,殺了趙峒主人後悔嗎?”
“後悔?”顧磊嗤笑一聲:“怎麼可能?”
顧磊回頭冷冷的看着柳彤:“別告訴我你是因爲趙峒和簫音的感情才一時心慈手軟故意放過他的。”
柳彤低頭,依舊沉默不語。
顧磊扶額,“怪不得小姐讓你在這裡反省,我現在明白了。”
顧磊忽然臉色一沉,說:“無論你有多慈悲,多善良,小姐交代的任務你最好完美的完成。因爲,你的一個不忍心可能就會讓小姐陷入危機。”
柳彤點頭,她以後會盡量剋制自己的。
顧磊嘲諷的看了眼漆黑的蒼穹,淡淡的說:“對於小姐來講,凡是威脅,就剷除。這句話你最好也記住。無聊的心思只會讓你死的快一些。”說完,顧磊後退一步,身形慢慢的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