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觀峰的的內殿傳來兩聲壓抑的痛哼聲。慕容雲和張翼面無表情的看着地上痛不欲生的人沒有絲毫動容。殿外的一棵高大的樹上,觀海緊緊地攥着拳頭冷冷的看着這一幕。
不知過了多久,落雨被痛暈過去又被痛醒,反反覆覆。這種靈魂被撕扯的感受當真是生不如死啊。落雨躺在地上連動的力氣也沒有了,她只覺得眼皮慢慢的沉重,呼吸漸漸地若有若無,胸口的起伏也慢慢的消失。
張翼皺了皺眉,揮手將空中的符文打散,慕容雲不滿的問:“你什麼意思?”
張翼淡淡的說:“主子說過,他不能死。再這麼折磨下去,他連靈魂也保不住了。”
慕容雲臉上的嫉恨一閃而逝,走到落雨身邊半蹲下身說:“記住,這只是警告”
慕容雲說完擡步離開,張翼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冷冷的扔下一句:“好好想想”也離開了。
清冷陰森的大殿上,落雨躺在冰冷的地上。那雙緊閉的雙眼猛的睜開,眼神深邃黑不見底,整個人也沒有絲毫的虛弱感。猛然,落雨閉上了眼睛,呼吸若有若無。身邊一道陌生的氣息忽的出現,落雨睜開了雙眼看着面前忽然冒出來的人。
觀海看着這雙依舊清澈純真的眼神不知該氣還是該怒,亦或是憐憫:“你沒事吧。”觀海擔心的問。
落雨搖搖頭,眼神有些迷茫,虛弱的問:“你是……觀海師兄?!”
觀海爲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他們難道是一夥的?落雨心情有些沉重。
觀海笑了笑,只是看起來有些勉強:“恩,我是觀海。他們……爲什麼這麼對你?”觀海有些難受,他敬仰崇拜的師父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那麼陌生,那麼邪?惡。
落雨喘了口氣歇了一會兒,雖然黑紗遮住了臉,但觀海卻能清晰的感受到眼前少年的疲憊和痛苦。還有那虛弱的蒼白。他不明白師父爲什麼會對這個純真乾淨的孩子那麼殘忍。
“你問的我也不知道”落雨眼神十分的迷茫:“我沒有記憶”
那虛弱的語氣飄渺難測,令人心酸:“我唯一記得的就是每當我有了過去的記憶,便有一股力量將這記憶生生的抹去。”落雨的語氣有些傷感,那雙清澈的眼睛也染上了一層憂鬱。
觀海身子一震,沒有記憶嗎?居然被抹除了記憶,怪不得他看起來像個嬰兒般乾淨。既然已經被抹除了記憶,師父和慕容云爲什麼還這麼殘忍,還不放過這個可憐的少年呢。
觀海忽然問道:“你想不想逃走?”
逃走?落雨苦澀的一笑,“我被他們控制住了,連帶神魂。”
觀海眼裡有些不忍。“那你還記得什麼?我可以幫你。”
落雨想了想。從懷裡拿出一塊兒金色的牌子。說:“我什麼都不記得了,身上只帶着這塊金牌。直覺告訴我這塊牌子很重要,現在我交給你,你幫我找回我的過去好嗎?”
看着這帶着懇求的眼神。觀海只覺的心裡十分難受。接過牌子哽咽了下轉身離開,現在他沒有辦法救出這個少年,沒辦法阻止師父走入歧途,他還能做些什麼?
回到房內的觀海將金牌拿出,仔細的端詳着。金牌看起來古樸高貴,一看就是高高在上,身份背景不同凡響的人才能擁有的。
金牌的正面一個大大的龍飛鳳舞的‘皇’字偶爾閃着金光,身上流動着特殊的能量。看起來磅礴而神秘。字的周圍都是祥雲籠罩。金牌的背面,是一個‘落’字。華美犀利,鋒芒畢露。星的周圍被許多的刀劍圍繞,看起來有種肅殺的感覺。可是一感受,便有一種沉重悲傷的氣息。
觀海不知道這塊令牌代表了什麼,但心底有一個感覺告訴他。落雨的身份絕不簡單。而這塊令牌也是一段腥風血雨。想了想,觀海將令牌隨身藏好,連忙向書樓走去。他必須知道這塊令牌背後的東西。
另一邊,落雨躺在地上修養着,她本想試試這個紮根在自己身體內的詭異能量,看看能不能找辦法驅除,可結果卻有些令人啼笑皆非。因爲這股黑色的能量竟然是暗之本源,最爲接近輪迴本源的暗之本源,或者說兩者是一體的。
在落雨靈魂靠近時,這本源之力的攻擊性忽然消失,變得乖順無比。她一直對體內忽然出現的暗之本源疑惑,原來真的是輪迴本源……
落雨只有一種慶幸的感覺。雖說暗之本源不多,但也足夠她將所有本源容納爲一體。容納爲一體的本源,將是真正的天地本源。
‘轟’一聲響,落雨腦中一陣轟鳴,額上發燙。她知道,額上的封印破碎了。光潔的額上銀色的火焰跳動,緩緩的變成金色,整個火焰看起來透出一種玄奧尊貴的氣息。落雨的識海內,一個金色玄奧的皇座緩緩地浮現。周圍仙樂飄飄,花香陣陣。
落雨眼中神光一閃,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現在的她只有一種感覺,她像是融入到整個天地之間,或者是整個天地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令人充滿了掌控的快感。
可落雨這雙深邃的眼眸卻充滿了疑惑,因爲她所修煉的命數晉級了,晉級後,她的眼中看見的全部是密密麻麻的生命網。每一個點都是一個生靈,每一條線都是命運的軌跡。可惜她現在沒有強大的力量改變。
落雨眯了眯狹長的鳳眸,將右手放在眼前。白璧無瑕的手掌上是無數的命數。是的,命數。忽然間,落雨有些迷茫,她修煉的方向真的對嗎?不過轉瞬間又恢復了,她該對自己堅信不疑的。
在感受了下自身的修爲,落雨臉色有些難看,居然突破到至尊初級了。再看看盤踞在這股身體裡的寒冰之力和火焰之力,落雨只覺得很是頭疼。當初爲了兩相制衡,抽去詛咒之力後,這寒冰之力一直在體內盤旋,而朱雀果帶來的火焰之力便制衡着寒冰之力。
現在本源之力收集齊全,那麼這兩者也不需要了。落雨念頭一動,水之本源和火之本源如狼似虎的撲向了這兩股力量。將它們瞬間分食。
第二日,比賽開始。
趙靈兒幾人緊張加戒備的看着慕容雲,慕容雲卻是緊緊地盯着落雨。
“阿九師叔,你有沒有什麼吩咐。”周國緊張的問。
落雨笑了笑說:“沒有”今天的落雨將自己的紗帽又帶了出來。額上的標記已經不是封印可以解決的了,所以必須遮住。可看在趙靈兒幾人的眼中卻嚇了一大跳,這可是靈武學院那位前輩的標準打扮啊。不,除了白衣上的符文和懷裡的小寵物。其他的地方簡直是一模一樣啊。
慕容雲冷冷的看着落雨:“阿九,今日你要敗”帶着命令的口吻,眼神陰冷。
落雨紗帽下的鳳眸眯了眯說:“好,這場阿九認輸。”
認輸?下面。田樂和大長老等人都疑惑不已。還帶着些許懷疑。趙靈兒驚叫出聲:“小師叔。怎麼可以認輸啊。我們還沒打呢。”
落雨卻是直接轉身離開,“認輸”清冷的兩個字帶着所有人的驚訝,落雨走下了擂臺。
而這時,宗門的藏書樓裡。觀海一臉蒼白的看着手中的金牌和手上的書。兩個一模一樣的圖案,再看看旁邊的註釋:百萬年前,異族入侵,神主現世,每一任神主身邊都會有五名神侍。
而此後每一任神主羽化後,存活下來的神侍便會替下一任神主挑選神侍。而候選人會有十五名,神主未出世前衆人將這些人稱之爲皇者。神主出世後,便會在這些人之中挑選出神侍。
皇者也是神主身邊的護衛,挑選出五名神侍後。留下來的十人便是皇者。而這令牌,便是皇者令牌。觀海臉色一白,皇者,竟然是那傳說中的皇者。
忽然,觀海心中一跳。這令牌是阿九的,那麼阿九便是皇者中的一位。可不知怎麼落在師父手中,還被抹去了記憶。那些人到底想做什麼?
觀海雖然不清楚,可他知道這肯定涉及了一些隱秘,驚天動地的大秘密。觀海將書放好,匆匆忙忙的離開了書樓。
張翼看見落雨走了下來,冷冷的望着她。落雨自覺地走到張翼身邊低着頭,張翼冷冷的問:“你還真是不管不顧了啊。這樣落慕容雲的面子,你不會有好結果的。”張翼冰冷的聲音帶着些許提醒。
落雨點點頭說:“我知道,但是我厭惡他。”是的,厭惡。
對於落雨的直白,張翼只是冷哼一聲,留下一句:“你好自爲之”便離開了。見到張翼離開,周國四人連忙跑了過來。
“小師叔,你有沒有事啊?”趙靈兒緊張地問。
落雨搖搖頭說:“沒事,不過明天的個人賽你們小心。”帶着莫名味道的語氣,讓四人身子一緊。明天,會出事嗎?看了看已經分出勝負的天觀峰和望月峰,四人心裡都有種不詳的預感,都在心裡默默地祈禱,明天的比賽正常進行。
這次團隊比賽爭鳴峰第一,落霞峰第二,天觀峰第三,望月峰第三。
落雨走在前往落霞峰的路上,慕容雲忽然跳了出來,身後跟着臉色複雜的餘浩和向闊。
落雨皺了皺眉,上前一步微微頷首道:“慕容師兄”
慕容雲冷哼一聲,說:“誰給你的膽子讓你落我的面子讓我下不來臺?”慕容雲語氣危險陰暗。
落雨輕聲說道:“師兄不是吩咐,今天要輸給你嗎?”
慕容雲臉色一沉,一掌將落雨打飛出去。落雨吐了口血跌倒在地上,低着頭叫道:“師兄”
慕容雲出了口氣臉色好看多了:“別以爲主子再後面撐腰你就可以不將我放在眼裡。要知道你只是個外人。除了留你一命,我將你怎麼折磨都沒關係。”
說完帶着餘浩兩人離開了。地上,落雨吐了口血,掙扎着想要站起來。胳膊上一個稍微熟悉的氣息將他扶了起來。
“你沒事吧”觀海將落雨扶起來,眼裡滿是怒氣。
落雨搖搖頭,眼波一閃,問:“你是?”
觀海愣了愣說:“觀海”
落雨點點頭不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