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雪嫣躺在粉帳裡的慘樣,暮雲軒直是痛徹心扉,雖已全身上藥,但雪嫣仍是昏迷不醒,可見她受傷不輕。
暮雲軒痛心的閉眼站起身來,焦急的在殿內踱着步子,淚眸不時垂落在粉紗帳中,餘光瞅着忙碌的衆侍女,他心煩意亂,肝腸寸斷的起身走出殿門。
殿外站着千葉與莽千,還有幾位大將,他環看了眼衆將神傷的表情,默默的向他們揮了揮手,示意退下,卻獨自站在風口黯然神傷。
雪嫣雖沒受內傷,但卻因她喝過‘夕花’的茶水,這‘夕花’是黑龍專門爲她泡製的無色無味減退功力而制的茶。在與黑龍的撕殺中,她又被打鬥經驗豐富的黑龍抓傷了身子,所以此時她正全身火辣辣的疼,也發着高燒,這燒加疼痛直讓她迷糊的說着胡話。
她的大腦裡還殘留着暮雲軒與那個看不清面目的女人愛昧樣,這似乎更讓她說不出的難受。
雪她一直持續着昏迷,暮雲軒也不放心的一直守在牀前,深夜,這寢宮裡只有他們倆個人。
“雲軒,你別走……她是誰,你給我說……”雪嫣在迷糊之際一直反覆說着這幾句話,汗珠凝集在她額頭,不時痛苦的擺動着頭,眉頭也緊縐。
暮雲軒伸手抓住她胡亂揮動的手,俯身湊近她耳邊,輕聲呢喃,“嫣兒,是我,雲軒啊!嫣兒,沒有女人,什麼都沒有……”說到這兒,他淚水流了下來,鼻腔哽着,酸楚味襲來。
他此時才覺得雪嫣是他是肝、是他的心,他(她)們倆是身心相連,看着閉眼的雪嫣眼角有傷心的淚水溢出,他想起了自己在紫縵閣化爲一灘血泥的時候,雪嫣不顧一切的擁着他,哭笑着給他生機的話語,這一切如浮雲般掠過眼前,他忍不住失聲痛哭,雙手握住雪嫣冰涼的手。
雪嫣在他的哭聲中,漸漸清醒,她大腦裡那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也逐漸消失,換來得是一聲聲清晰喚着自己名字的呼喚。
她悠悠睜開大眼,睫毛上翹,雖然有些茫茫然,但轉瞬之間,十分清醒,微微扭頭過來,黑眸定在埋頭大哭的暮雲軒身上,心中的疑惑剎時解開,顫抖着手摸向他那有標誌的一縷藍色髮絲:心疼他的哭聲,心疼他的傷心,雪嫣的淚水霎時滑落。
“嫣兒,你……你醒了……”暮雲軒突然擡頭,俊臉上掛着淚痕,心中驚喜交集,卻浮上一個不配的燦笑,不能相忘的緊緊抓住雪嫣的手,生怕再次脫開,俊眼裡的淚水更是滑落。
“藍王爺……你哭什麼……像什麼……樣,我沒死。”雪嫣莞爾一笑,想撐着身子坐起來,嘴裡嬉戲的安慰,“雲軒!我……沒事,真的沒事。”
暮雲軒伸手摸向雪嫣的額頭,黑眸有些喜色光芒,不住的點頭,“嘯元有兩下子,這藥還真管用,熱居然退了。”他拉開雪嫣胸前的衣襟瞧了一眼,臉上浮現憐愛,湊近不停的吹着氣,彷彿這樣能讓雪嫣減輕些疼。
“雲軒!你真好。”雪嫣瞧着他的舉動,心中蕩起漣漪,大眼深情的看着暮雲軒,空中的惡鬥場面還浮現在她眼前,暮雲軒的神威讓她有一種安全感,她願意爲眼前的這個男人化爲柔水,融入他的身軀。
“我好,你還生氣的跑了?”暮雲軒話雖是責怪她,但語氣卻不是。
“誰讓你一看見美女就亂神。”雪嫣撅嘴嬌嗔的瞥了眼他,見他有些慌張,不忍的又道:“從今以後,不許亂看美女,只能看我,知道嗎。”
暮雲軒被她一嬌一嗔的弄得心癢癢,伏身吻向她的粉臉,大手也迅速的遊走在她嬌軀,嘴裡也含糊不清的道:“我知道了,不看就不看,看你就行了。”
雪嫣聞言,卻千傷萬痛的涌上心頭,翻身埋頭在他的懷裡失聲
痛哭起來,嘴裡也埋怨,“你不……知道我……難過,我會傷心……”
“好,好,我知道了,不會了,嫣兒不會了。”暮雲軒輕柔的把她掀平躺着,吻着她的淚水,“我懂了,不會……”
那潔白身子雖有傷口,但仍嬌豔動人,暮雲軒的心緒一下子躁熱起來,他湊近雪嫣的耳邊,輕聲呢喃,“嫣兒,我……”
雪嫣的心裡其實也心潮澎湃,此番與暮雲軒的合作,全出於本能,什麼夫妻相愛,相濡以沫,此時全在她心頭化爲一腔激情,她顧不得身子的疼痛,扭動身軀伸手環住暮雲軒示愛的脖頸,恨不得把自己揉進他寬厚的胸懷,永遠相親相愛的纏綿,嘴裡也應承着嬌呼,“雲軒……”仰頭伸直脖頸任他如狂風暴雨般的親熱。
暮雲軒更是如展龍威般翻身而上,昨晚的爭吵早就煙消雲散,直想把身下的嬌妻與自己融入一體。
一番狂風暴雨在層巒疊嶂的帳中消停,雪嫣側身撥弄着暮雲軒的高直的鼻樑,眸光定在他英俊的臉龐,媚笑浮在臉上:這個男人讓她越來越愛到心坎!她心滿意足的伏在他偉岸的胸膛,臉龐掛着甜美的笑容,閉上如星辰的黑眸嬌憨的睡去。
次日,天不亮,彩兒與雨梢百合三人得到消息早在門外候着。看着雪嫣虛弱無力的樣,彩兒與雨梢伏在牀前就是一頓痛哭,抹了淚水,彩兒眼裡含淚,“娘娘!請讓奴婢侍候在身旁吧!”
“是啊!娘娘,這樣我們也好有個照應。”雨梢上抽泣着哀求。
百合也隨即跪在地上,潸然淚下道:“請娘娘成全我們三人的心願。”
雪嫣擡瞼看着暮雲軒,輕啓脣鶯聲道:“雲軒!彩兒與雨梢還有百合她們都各有本事,而且上次在北海事件中有功,能不能……”
“本王知道了。”雪嫣一開口,暮雲軒便知她心意,他環看了三人一眼,知道雪嫣所說的也是實情,輕聲安慰雪嫣幾句,站起身來,走到殿門前,低聲吩咐,“隨本王到議事廳吧!”
彩兒與雨梢一頭霧水,不知道暮雲軒爲何這樣一喚,定定的看着主子雪嫣,而百合年紀稍大,從雪嫣與暮雲軒的話中她明白了什麼意思,她臉露喜色,忙上前碰了碰懵懵懂懂的彩兒與雨梢,拱手應答。
彩兒與雨梢這時才知道是什麼意思,雖心中不想什麼名份,但位列仙班卻是人人都崇想的,回頭凝望着雪嫣,不由自主的跪下叩頭,跟隨暮雲軒而去。
三人皆被封爲小將軍,看着三人穿着嶄新的戰袍威風凜凜的進來,雪嫣的心中一陣的高興,三人全明白是託了雪嫣福,心中充滿感激,淚水也滑落,並列跪地道:“謝娘娘擡愛。”
“起來,你們也是堂堂正正的小將,不要再哭哭啼啼的了,以後可要給本宮長些臉,加緊修煉吧!”雪嫣笑臉吩咐,“以後沒事可經常到來找本宮閒聊。”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雪嫣的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基本上完好如初。這日,她心繫彩兒她們三人,腳步匆匆的向水晶宮走去,耳旁卻又傳來月宮裡的琴音,琴音若有若無的直纏繞在她心頭,她若有所思的回頭吩咐小蓮:“去取本宮的九絃琴來。”
小蓮施禮去取九絃琴,小勞搬來了琴臺,在這亭臺小榭裡,清風徐徐,撩動了雪嫣的情懷,她許久未撫過琴,只是因爲母親甚愛這九絃琴,不想讓琴聲引起諸多傷感。小時,母親時常的在她面前撫弄,使她在不自覺中琴藝也精湛。
心頭想着母親的淒涼處景,自己與暮雲軒的生死愛戀之纏綿悱惻,天際的安危,腦中悟不透的四空劍法,她柔腸百結,黯然神傷的低頭輕撫,纖細的素指在弦上隨着音律輕捻慢揉,只聽琴音如煙霧般飄忽在空中餘韻嫋嫋,又如眼
前有一婀娜多姿的少女輕拋慢甩玉袖,淒涼滄桑,卻蘊含着大愛大恨的蒼茫。
一曲‘相纏巔峰’撫完,暮雲軒不知何時持劍在手正黑眸閃落在素指上,餘音撩繞在他耳邊,他如深陷其中一般,直到雪嫣起身相偎,他才醒悟過來,臂肘摟住雪嫣黑眸久久凝望,心中說不出疼愛,猛地一下緊緊相擁在懷,語氣驚訝溫柔,“嫣兒,本王發現你纔是真正琴技高手。”
“本來不想彈,誰讓你老是盯着月光的琴音。”雪嫣欣喜在心,撅嘴嬌嗔的道。
“不是,月光的琴音只是單純的相思哀怨,你的卻是包羅萬相,不單有哀怨,愛恨纏綿的無奈,悲涼與傷痛,還包含着宇宙蒼天的大氣。她的與你一比,顯得又小家子氣了。”暮雲軒抱劍在懷,走到院中,碧藍所化的昭陽劍出鞘,騰身向空躍起,展開身形,拋出一句話,“還不迎上。”
雪嫣聞言,知暮雲軒被自己的琴音感染,手癢癢,她寒冰在手,騰上空中,與暮雲軒飛劍揮舞,倆人揮划着四空劍招,心中默唸着秘訣,衣袂飄飄,墨袍翻飛,寒冰昭陽發出紅白光芒,在空中猶如一道道飛雨煙花。
“雲軒!想不到我們已參透了二層。”雪嫣飄飄灑灑落下身姿,撲到暮雲軒的懷裡,雖汗水淋淋,卻掛着欣喜的笑容。
“是,本王也想不到,這麼快就悟到了二層。”他向雪嫣的九絃琴看去,莫不是這琴音給了自己提示?
月光的琴音早在雪嫣的琴聲一起,她就落下了帷幕,走到宮門前靜聽着雪嫣的音律,她的愁更是爬上眉梢:王妃的優點這麼多,自己恐難有出頭之日!她靜靜的坐在石凳上,回想着暮雲軒的一舉一動,這些都莫不牽扯着她的心絃,但現在這念頭卻讓她越來越煩惱。
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她扭頭一看,卻是雪嫣在彩兒與雨梢百合的簇擁下款款來到自己的宮中,她忙起身施禮,“參見王妃娘娘!
“不必這麼多禮。”雪嫣淺笑着輕擡手,嫋嫋婷婷的走動環看着月宮,鶯聲道:“月光,本宮甚是欣賞你的琴技,也欣賞你的人品,你看,你長年久居寒宮,這孤單,本宮也不是沒有嘗過,想當初,本宮在紫煙崖時,藍王爺幾次三番的救本宮出水火,本宮與他也有着千年的生死感情。”
見月光低頭靜聽,她走到石凳旁坐下,看着這宮裡的古樹,眼裡有些淚花,“煙霞一世,朝雲已淡,此生終有嘆,墨袍自此傷離別,轉身卻在雲霄煙雨中。月光,你的郎君早已輪迴幾番,你即有心獨守寒宮,何必自找煩惱。”
雪嫣話的弦外的之音,月光那有不懂之理,被雪嫣一語道破,她有些難堪,粉臉紅彤彤的,蠕動着嘴脣半天才說:“娘娘的才學讓月光自嘆不如,月光從此不敢有非份之想,娘娘今日的話,月光會謹記在心。”
“你真是個玲瓏之人,本宮很喜歡。”雪嫣浮上淺笑,有些感嘆的道:“這兒是太冷清了,月光,不如,一會兒我讓雲軒過來陪陪你坐坐。”
“娘娘!小神不敢。”月光女神心急得往地上一跪,差點掉出淚水來。
“起來,本宮是開玩笑的。”雪嫣示意彩兒扶起月光女神,她丟下一句話,“本宮回去了,一會兒雲軒找不到本宮,又要焦急了。”
月光女神看着雪嫣的樣子,她欲哭無淚,王妃說得對,怪只怪自己不守本份,有非份之想,自取其辱!
“娘娘!你心裡爽了吧?”百合上前拱手道。
“什麼爽不爽的,我只是給她敲一下警鐘而已,本宮與藍王爺纔是一對天長地久的夫妻,不是什麼人都能插得進來的。”雪嫣看着茫茫的天空,雲朵飄揚,她的心中也似這白雲朵朵,有時候她都弄不懂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