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猜測
將“骸骨精華”拿在手裡,比劃了一下,再次確認做個戒指沒問題,他拿着它走到另外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也是經過改造的,窗子封死,裡面再加裝厚厚的隔音層,門關緊後,外面根本聽不到裡面的聲音。
他打開頭頂手術用的無影燈,關上門,房間立即安靜下來。
在艾爾大陸,基本專業技能大概分爲原料加工,製藥,鍊金,鍛造,符陣,銘刻六大類,每類又分爲衆多小類。
他今天要做的就是最基礎的鍛造,把這塊“骸骨精華”從長條改造成戒指的環形。
這種基礎的專業技能由於生活中常要用到,林季新當年也做過不過少,倒沒擔心失敗。
雙手把“骸骨精華”捧在手中,掌心內綠芒閃動,他腦海中浮現一枚骨制戒指的模樣,閉上眼睛不斷觀想。
大約十多分鐘,綠色光芒中的閃光的骨片慢慢軟化,又過了幾分鐘,它開始自行延伸,然後慢慢彎轉、連接——直到與腦海中戒指的模樣變得完全一樣。
這才林季新才吁了口氣,睜開眼睛。
他擦掉額角的汗跡,欣慰地看着手中已經變成戒指的“骸骨精華”。還好,手沒生。
不過,在地球這種無靈區內製作東西實在太辛苦了,他釋放的靈力十有七八都消散在空氣中,好在“骸骨精華”只是低級材料,不然真不夠消耗的。
將戒指戴在小指頭上,他立即感覺到身上似乎套了個無形的套子,肌肉一下子綁緊不少。
試着伸出手,輕輕鬆鬆三隻手指就把房間裡的木桌拈起來,隨手揮了揮,完全感覺不到重量——這個戒指至少給他增加了幾百斤的力量。
戴上這個戒指後,他現在的力量和點燃“力量之火”的嶽冰基本相當了,他滿意地把桌子放下來。
出了屋,看嶽冰還在睡覺,他又沒事,乾脆也上牀休息。
睡了不知道多久,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迷迷糊糊摸起手機,他看了一眼,居然是呂七七。
不想吵着嶽冰,他拿着手機走出房間。
喂地一聲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呂七七欣喜的聲音:“終於打通你電話了。”
他問:“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你幫了我們這麼大忙,想請你吃個飯表示下感謝。”
“嗯,在哪?”
看來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麼爽快,呂七七反而愣了一下。
她馬上反應過來,說:“於江大飯店。”
“幾點?”
“晚上七點,三樓雲霄廳。”
“好,到時我過去。”
掛掉電話,他看向臥室門口:“怎麼不睡了?”
嶽冰怯生生地探出頭:“我不是故意要偷聽你電話。”
“知道,”林季新笑着向她招手,等她過來後摸了摸她的腦袋,“睡不着了?”
“嗯。”嶽冰柔順地倚在他懷裡任他摸頭。
“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嗯。”
“我現在做的事情是比較危險的……”
“嗯。”
“警察又在找你……”
“嗯。”
“你又太小了點……”
“嗯。”
“我在想……”
“嗯。”
“要不晚點把你送出國去。”
“你不要我了?”一直柔順如小貓的嶽冰突然就變臉了,她用力掙脫出來,眼內水氣不斷氤氳。
“你不要我了!”她擡高嗓門又說了一聲。
“沒有,”林季新趕緊搖頭,“我這是擔心你。”
“別哭別哭!”他被打敗了,“只要你不想走,愛呆多久就多久。”
嶽冰破涕爲笑:“真的?”
“沒有比這更真的!”
“你說的,我記住了。”她很認真地看着他,見他點頭,這才放心地又倚了過來。
還真是小孩子,林季新嘆了口氣,現在他要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本來還想把她培養起來幫忙,畢竟她是他現在最親近的人,至於出國,也是希望她過去幫忙看着點他的企業,現在看來不現實了。
等她再長大些再說吧,他不是婆婆媽媽的人,立即換了話題:“走,我們下去。”
又在空間裂縫掃蕩一陣,殺了不少狗頭人骷髏,看時間不早,他就帶着嶽冰走了出來,叫了一份吃的東西過來給嶽冰,讓嶽冰吃完了繼續看他準備的學習內容,他自己則洗了個澡出門赴宴。
來到於江大飯店時,他看到呂七七和張遠就站在門口,還有上次和黃貞吃飯的那胖經理守在邊上陪他們聊天。
那經理遠遠就看到了林季新,眼睛頓時一亮,顯然是認出他來。
這經理正要迎上來,卻看到身邊一動,呂七七和張遠搶在前面走上前來。
這就是他們等的人?
他臉上笑容更是堆得快要溢出來,市長高澤生倒臺,金虎潛逃,隨之而來的全市打黑行動幾乎把**大勢力一掃而空,但在這個過程中,“釘子”程達和他那幫朋友卻奇蹟般得以保存,現在小道消息瘋傳,說程達是搭上了市裡某個大人物,很快就要上位,以前混得不如意的人紛紛前來,想抱上這條大腿,現在的程達,絕對是於江市地下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能讓程達請客,還派手下兩位大將在寒風中等候的人,他怎麼敢不放在心上。
“這次的事真是太感謝你了。”呂七七緊緊抓住他的手。
林季新笑了笑沒說話。
“達哥傷沒好利落,要不也會在這等你,”呂七七繼續道,“他讓我向你道歉。”
兩人又客套幾句便進了飯店。
“林先生請坐。”推開包間門,程達便坐在桌子邊衝他伸手示意。
林季新一眼掃過,看到他坐着的不是木椅而是輪椅。
注意到林季新的目光,程達苦笑一聲,拍了拍裹着厚厚石膏的右腿:“如果不是這條腿,今天無論如何我都會在樓下接您的。”
“你客氣了。”他淡淡說。
“沒有,絕對沒有,要不是您幫忙,我們這些人恐懼沒一個有機會能坐在這裡吃飯。上次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冷落了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
“達哥您可是誤會林先生了,林先生要是真怪你,肯定不會幫忙的,林先生您說是嗎?”呂七七在一旁註意着林季新的臉色,不住幫腔。
既然這幾人態度都放得這麼低,林季新也不是那種不會做人的人,於是哈哈一笑:“程先生你客氣了,你也是於江有口碑的好人,所謂好人有好報,就算沒我,肯定也能逢凶化吉。”
花花轎子大家擡,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互相這麼捧一捧,現場的氣氛立即熱了起來。
“還着着幹什麼,”程達拍了下額頭:“您看我真是……怠慢了,太怠慢了!請坐,快請坐,一會我自罰三杯。”
菜很快就上來,林季新來者不拒地同他們喝白酒,幾人推杯換盞,熱鬧非凡,喝到酣處,一個個稱兄道弟,就差斬雞頭燒黃紙。
這一餐吃了快一個小時才結束,程達堅持讓張遠推着輪椅一直把林季新送到樓下,又安排人送他回家,這才依依惜別。
看林季新走遠,張遠一嘴酒氣地轉向程達:“老大,這小子……”
“回車上說。”
他們三人上了輛轎車,由沒喝多少的呂七七來駕駛,等車緩緩駛離於江大飯店的停車場後,程達閉着眼睛倚着後靠椅上:“這個人不簡單。”
張遠不解:“不是早說過了?”
“不是說他身份背景。”從後視鏡中看到張遠的表情,呂七七說,“達哥是說這個人不簡單。”
張遠遲疑道:“是說他身手很好的事?”
“不止這些。”呂七七搖頭,“比如剛纔吃飯你有沒有注意到,他有幾個菜只動了一次筷子就沒再碰?”
“是他不喜歡的菜吧?”
“我當時也以爲是,不過我一直不把他當成普通人,於是多個心眼悄悄問了問,那些菜都是冰鮮的,只要是冰鮮的,他都只碰一筷子,”呂七七嘆了口氣,“他居然連新不新鮮都吃得出來。”
張遠睜大眼睛:“有這種事?”
呂七七也有些驚訝:“你說的不是這事?我以爲你注意我的舉動了!那你看出什麼?”
“還記得張遠和他划拳嗎?”
“怎麼?”
“我這人划拳很有天賦,特別能記別人的出拳……”
張遠聽到這立即嚷嚷起來:“難怪遠哥你划拳基本不輸。”
程達淡淡笑了笑,接着道:“我最開始發現,林季新出拳是沒有任何習慣和規律的,但他勝率卻奇高,和我們划拳時,只輸了第二、第七、十一、十八、二十六、二十八、三十三……太多我就不說了,而且每次輸的情況也都不一樣。”
能記得這麼清楚,難怪他自傲地說他划拳有天賦。
頓了頓他接着對呂七七說:“這些都沒什麼,後來我看三杯(張遠外號)喝得有點多,就特地在三杯跟他划拳時拉他說話,這一說才發現問題……”
“什麼問題……”呂七七兩人異口同聲。
“就算扭頭和我說話,他也是基本不輸的。”
呂七七與張遠對了個眼色,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你們沒發現,我們談話內容很廣,也是喝得有點高,亂七八糟扯了好多,有些東西不是他這個年齡該懂的,結果他比我們還要門清。”想到林季新的年齡,程達低聲感慨,“真是個妖孽!”
“我明白了。”呂七七突然叫起來,把程達他們弄得一驚。
“明白什麼?”
“達哥你再說下他划拳後面輸國的輪數。”
“三十九,四十五,四十八,五十一,五十七……”
“夠了,”呂七七看着程達,“我找到他輸拳的規律了,你仔細想,他雖然什麼時候輸的不一定,可都是固定的每十輪輸兩次,划拳這東西運氣成分這麼大,哪可能這麼規律……”
說到這,看到程達的眼睛瞪得快凸出來,她禁不住涌起幾分得意:“怎麼樣,我觀察力還可以吧。”
“不是……”
呂七七頓時不樂意了:“那你是覺得我不行?”
“不是……”
看到程達張口結舌,額頭青筋條條爆出,她又有些不忍心:“好啦,我是隨口說的,你不用掛在心上。”
“不是……”
呂七七涌起被愚弄之感,勃然大怒,吼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車,車啊……”
“啊——”三個聲音扯着嗓子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