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小虐

小虐

而容嬤嬤到底爲什麼會和小燕子他們起衝突呢?這就要從連漪等人和小燕子他們在宮外碰面的那天開始說起了。

當日,連漪帶着人剛走,小燕子就拉着永琪問道,“永琪,那個女人在說什麼啊?什麼夫人?什麼守孝?我不認識哪位夫人啊!她爲什麼要半夜來找我?”

“她說的夫人就是我娘!”紫薇本來就因爲連漪的話心生愧疚,聽了小燕子的話,心裡更是難受,直接就衝着小燕子吼了出來,“你現在是我孃的女兒,她剛去世了一年,你就穿得花花綠綠的!她這是在說我不孝!說我孃的鬼魂要在半夜來找你!”

紫薇從來沒發過這樣大的火,就連她當時搶了紫薇的身份和父親的時候都沒有,小燕子也被嚇住了,退了一步驚恐地說,“什麼?!紫薇!我真的不是故意搶你的父親和你的格格身份的!你不要這樣生氣好不好?”

紫薇側過頭,她第一次這樣痛恨小燕子的不學無術,狠狠擦乾淨淚水,紫薇咬牙道,“我不是生氣,只是我娘剛剛去世一年,你現在既然是她的女兒,就要爲她守孝。我們現在就回去,我去做孝服,做好了就把這些衣裳換下來!”

“哦!”小燕子低下頭,她不想換衣服,但看着紫薇滿臉的淚水和氣勢逼人的樣子,小燕子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紫薇!”福爾康走到紫薇面前,一臉心疼地看着她,深情地說,“紫薇,你不要傷心了,伯母知道你的難處,不會因爲你沒有守孝而怪罪你的。紫薇,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着你的!現在是特殊時期,要讓你們倆各歸各位,小燕子必須要得到老爺的寵愛。紫薇,你等等好不好?等你們的身份恢復了,我陪着你給伯母守孝三年,好不好?”

“爾康!”紫薇咬住脣,感動地看着福爾康,“爾康,你對我太好了!能遇到你,真是我一生的幸運。”爾康能理解我的心,他還願意爲娘守孝三年,娘!您看,我找到我的真愛了!您在天上也會爲我祝福吧?

“不,能遇到你,纔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福爾康搖搖頭,眼中的溫柔和深情如水一般盪漾出來,層層疊疊地包裹住紫薇,“紫薇,是我對不起你,竟然無法讓你安心地爲伯母守孝!紫薇,是我的錯,我真是太沒用了!”

“不!不!不怪你,爾康!”紫薇捂着胸口搖頭,“是我的錯,是我不該任性,現在我們都處在特殊時期,正應該互相包容、共同努力!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在意了,我一定會堅持到讓我們各歸各位的!”

“紫薇,你真是太善良了!”福爾康星星眼。

“爾康!”紫薇羞紅了俏臉。

就這樣,守孝風波暫時告一段落了。

在紫薇和福爾康互訴衷情之時,永琪已經抱着小燕子說笑開了,而旁邊的福爾泰正一臉敬佩地看着自家哥哥,大哥好厲害!這樣幾句話就能安撫住紫薇!他果然還需要學習啊!

誰知,當紫薇和小燕子回到漱芳齋時,令妃正坐在正廳等着她們。

“令妃娘娘,你怎麼會在這裡啊?”看見令妃這個仙子,小燕子高興極了,蹦到她身邊笑着問道。

令妃臉上溫柔的笑容僵了一秒,這小燕子真是不懂規矩,連請安也不會!雖然這樣想,令妃臉上的笑容卻更和善了, “小燕子啊,前些日子是我考慮不周,忘記你還要守孝了。現在皇后娘娘提起了,我自然要給你準備好守孝的東西,更要告訴你一些守孝時的規矩。”

“娘娘,在皇宮裡也能守孝嗎?”紫薇驚訝地問,剛纔爾康不是說不可以嗎?難道是爾康也不懂得宮裡的規矩?

“在皇宮裡自然是不能穿着孝服守孝的,”令妃看出聲的是紫薇,心裡暗罵這個奴婢果然和小燕子一樣不懂規矩,卻也知道小燕子很重視這個“結拜姐妹”,便笑着說道,“不過,只要心裡記着,再穿一些素淨的衣服,戴些白色或深色的首飾,也就是宮裡的守孝了。”

“原來是這樣!”紫薇恍然大悟,爾康應該是以爲我是想在宮裡穿孝服吧!自己真是太讓他操心了!

“沒錯,”令妃拍拍小燕子的手,“我今天過來就是提醒你守孝的規矩的。首先,你這些鮮豔的衣裳和首飾全部要換下來;還有,房間裡的擺設也不能太花哨;至於食物,雖然還是能有葷腥,但絕對不能像以前一樣大魚大肉了;最重要的,你以後絕對不可以再隨意出門。”

“什麼?!”小燕子大叫出聲,幾乎快要蹦起來了,“這樣子守孝不是要我的命嗎?!”

“格格!”紫薇也叫出聲來,眼眶含淚地看着小燕子。

小燕子立刻就垂下了頭,無精打采地說,“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會乖乖守孝的。”

就這樣,小燕子開始了她的守孝生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守在漱芳齋。不能笑、不能跳、不能穿漂亮衣服、不能……更鬱悶的是就連永琪和福家兄弟來找她們,紫薇也將他們拒之門外了。

接着幾天都是這樣枯燥乏味,小燕子終於忍受不了了,趁着紫薇不注意就溜出漱芳齋。出門時就遇上了來看她的永琪,兩人便相約着去逛御花園了。

正巧,容嬤嬤去上書房被小燕子看見了,但因爲太過着急,容嬤嬤並沒有注意到他們,而小燕子卻大叫着攔在了容嬤嬤面前。

擋在容嬤嬤面前,小燕子趾高氣昂地問道,“容嬤嬤,你走這麼急是要去哪啊?”

“奴婢給還珠格格請安,格格吉祥。”容嬤嬤沉下臉,卻規規矩矩地福身請安,她還要去上書房請兩位阿哥,不能耽擱,

“嗯,免禮吧。”小燕子大搖大擺地揮手道。

“謝格格,”容嬤嬤又福了福身,側身讓路,“格格請慢走。”

“容嬤嬤,還珠格格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呢!”永琪也跟過來,不悅地說道。

“奴婢給五阿哥請安,五阿哥吉祥。”容嬤嬤的臉色更沉了。

“嗯,”永琪點點頭,“還珠格格剛纔問你的話呢?怎麼還不回答!”

“回五阿哥,回格格,”容嬤嬤咬咬牙,低着頭說道,“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到上書房請十二阿哥。”

“皇后娘娘?哼!”小燕子一把推開容嬤嬤,居高臨下地瞪着她,“你以爲你有皇后撐腰我就不敢動你了?我告訴你,在這宮裡,我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惹惱了我,我讓皇阿瑪打你的板子!”

正在這時,和嘉從翊坤宮過來,看見小燕子推倒容嬤嬤,心裡一驚,立刻跑上前去,關心地問道,“容嬤嬤,你沒事吧?”

以前和嘉也不喜歡容嬤嬤,覺得她又兇又惡,但前段時間額娘卻告訴她,這宮裡如果要相信誰,皇后和容嬤嬤是除了她們的人外最可信的人。她本來有些疑惑,但幾天前,皇后免了額孃的請安並下令不準人打擾時,她才真正的相信了額孃的話。皇后和容嬤嬤其實並不是兇惡,只是她們習慣了那樣的表情罷了。更何況,就算不提交好的事,皇后免了額孃的請安,又下了那樣的命令,這是對她們的恩情,就算皇后不在意,她也要還。

“和嘉!”永琪怒喝道,在宮外竟然被人指着鼻子罵無禮,現在他可算是找到她的小辮子了,“你學的禮儀呢?難道你連請安也不會了嗎?”

和嘉咬緊牙,知道永琪是在爲那天酒樓的事報復,心裡氣憤,卻也只能站起身,甩帕行禮,“和嘉見過五哥。”

永琪沉下臉,怒聲道,“和嘉,小燕子是你的姐姐,你怎麼不向她行禮?難道你真的忘了規矩了?”

“哼!”和嘉站直身,她是貴妃的女兒,身份並不比永琪低,給他行禮不過是按照排行對哥哥表示尊敬罷了,既然永琪這樣無理取鬧,她也沒必要忍着,“五哥,妹妹倒不知道,咱們大清國竟出了和碩公主要向一個沒有品級的格格行禮的規矩了!”

“什麼叫沒有品級的格格?”永琪更加憤怒,和嘉這完全就是看不起小燕子啊,“小燕子是你的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她!”

“誰說還珠格格是我姐姐了?”和嘉反駁,就算她是皇阿瑪的私生女,只要她沒有入玉碟,她就不是她的姐姐!“皇阿瑪不是說了,她是皇阿瑪認的義女!憑什麼說她是我的姐姐?”

“是你!”小燕子這才認出和嘉,直接就推了她一把,口中喝道,“你和那個惡毒的女人是一夥的!對了,你還在幫着容嬤嬤,你和皇后也是一夥的!你這個壞女人!我要好好教訓你!”說着,小燕子就向和嘉衝過去。

和嘉被小燕子推得後仰,碰到旁邊的假山才停住,不過手上卻被劃出了幾道紅痕。看着小燕子又要撲過來,和嘉嚇得一顫,大聲叫了出來,“來人啊!救命!”

和嘉帶的宮女太監被小燕子的舉動嚇了一跳,直到聽見和嘉叫救命,立刻擋在了和嘉和小燕子的中間。這段時間皇上可是獨寵純貴妃娘娘啊,對和嘉公主也是寵愛有加,若真讓和嘉公主被還珠格格弄傷了,他們就是死也不夠賠啊!

於是,乾隆帶着人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如此混亂的一幕。

聽見乾隆的怒吼,小燕子和永琪立刻轉身朝着乾隆跪下去,“永琪(小燕子)叩見皇阿瑪,皇阿瑪吉祥。”

“吉祥?朕就是不吉祥!”乾隆的怒火沒有一點熄滅的跡象,“你們說說!你們又是在幹什麼?堂堂的阿哥和格格,竟然和奴才們扭打在一起!你們不嫌丟臉,朕還嫌丟臉呢!”

“皇阿瑪!是那兩個女人!”小燕子立刻大聲嚷道,眼冒兇光地瞪着連漪和和嘉,“就是她們!那天在宮外,我們去酒樓吃飯的時候她們就來找碴,那個女人,”小燕子指着連漪,“還說什麼永琪無禮、爾康和爾泰是奴才!今天在宮裡,那個和嘉又說我不是她的姐姐,是什麼沒有品級的格格。我看不慣纔想教訓教訓她的!”

乾隆的臉這回是完全黑得徹底了,正想開口,就看見連漪走到他面前,臉上帶笑地看着永琪和小燕子,輕柔地說,“五阿哥,還珠格格不懂得宮中規矩,那請問你,還珠格格到底是什麼品級呢?是和碩、多羅,還是固山呢?”

乾隆立刻閉緊嘴巴,連漪這是怒到極點了啊!朕還是站在一旁看看就是了,反正連漪會懲罰永琪和小燕子的。

永琪捏緊拳頭,轉頭說道,“沒有品級。”

小燕子感受到連漪身上的不對勁,雖然說不出來,但下意識地不敢再有任何動作了。

“那麼,格格和公主相比,哪個比較尊貴呢?”連漪的聲音更輕柔了,臉上的笑容也更燦爛了。

“當然是公主尊貴。”永琪回答,立刻又說道,“但是小燕子她是……”

“還珠格格是什麼?”連漪打斷他的話,她就不信到現在了永琪還敢說小燕子是乾隆的親生女兒,“難道五阿哥想說還珠格格是皇上的親生女兒嗎?可是連漪怎麼聽說,還珠格格只是皇上的義女呢?五阿哥可要好好想想,誣衊皇上,也是你的父親,是怎樣的罪行呢?”

永琪咬脣,到嘴邊的話也被他嚥了回去,他們要讓紫薇和小燕子各歸各位,必須要告訴皇阿瑪小燕子不是他的女兒,如果他這時候說了,那他就是確確實實的欺君了!

“還有,請問五阿哥,福爾康侍衛和你的伴讀是在八旗中的哪一旗啊?”連漪繼續問道。

“他們不在八旗,”永琪冷哼着回答,看出連漪還要再問,直接說道,“他們是在包衣三旗,行了吧?你還想要怎麼樣?”

“包衣旗就是滿洲八旗的奴才,對吧?”連漪又問了一句,見永琪不答,連漪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看向乾隆說道,“皇上,現在您已經知道誰對誰錯了,請您自己處理吧。”

看着連漪面無表情的臉,乾隆只覺得心驚肉跳,連漪正是處於即將爆發的時刻啊,如果他處理的不符合她的意思,永琪和小燕子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啊!雖然不在意小燕子,而且現在他發現其他兒子也不錯,不一定要選永琪做繼承人,但永琪畢竟是他寄予厚望的兒子,還是盡力吧。

一轉身,乾隆眼神凌厲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冷冷說道,“五阿哥永琪,事妹不悌,不尊禮法,即日起在景陽宮閉門讀書。若無宣召,不得出宮門一步。”

什麼?!永琪只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皇阿瑪的話就是將他圈禁了啊!難道,皇阿瑪不要他了嗎?皇阿瑪怎麼可以這樣?他對皇阿瑪是多麼的尊敬愛戴,皇阿瑪怎麼能將他圈禁起來?

看到永琪的眼神,乾隆心裡的怒火更炙,他是皇帝,做什麼決定是有人能質疑的嗎?冷哼一聲,乾隆轉向小燕子,聲音裡帶上了濃濃的殺意,“還珠格格小燕子,打傷和碩公主,不孝不悌,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打完後送回漱芳齋,等你傷好後,就立刻開始學規矩。如果你學不會,那就不準再出漱芳齋一步。”就是這個小燕子!如果不是她,他的兒子想怎麼可能變成這樣?他的女兒又怎麼會成爲一個卑賤的宮女?現在看在她在宮外的民心上,如果她安分,他就留她一命;如果再出什麼幺蛾子,他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皇阿瑪!”小燕子不敢置信,“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摔倒的!又不是我的錯!皇阿瑪你怎麼可以打我板子?!你不是答應過我可以不用學規矩的嗎?怎麼可以……”

“拉下去!”乾隆大吼,立刻就有侍衛上前壓住了小燕子和永琪,並用帕子堵住嘴,帶下去了。

小燕子和永琪不住地掙扎,卻都被那羣侍衛鎮壓了,分別送回了漱芳齋和景陽宮。

“小路子,”乾隆想了想,終於說道,“你去漱芳齋傳旨,就說朕喜歡漱芳齋的兩個宮女紫薇和金鎖,立刻把她們調到坤寧宮當差。”說完,乾隆帶着人回去了。

而皇后和和嘉對乾隆的處理方式有些震驚,畢竟乾隆以前是多麼的寵愛這兩個人啊,現在竟然兩個都關了!見乾隆走了,兩人也沒心思再留下了,跟着乾隆匆匆離開。

“奴才遵旨。”小路子立刻應聲離開。

連漪雖然有些不甘,但乾隆給他們的懲罰也確實不小,既然他都給了自己面子,自己也不能太過分了,就讓他們三天之內瘙癢難忍好了。隨手下了藥,連漪也回坤寧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