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文答辯大概是每個畢業生最頭痛的事了。碰上好說話的老師還好說,若是運氣不好,遇上釘頭型的,那接連不斷的犀利問題就夠讓人去掉半條命了。過了也就算了,不過,繼續修改,繼續答辯,痛苦的歷程不斷循環往復,配合着用腦過度頭髮猛掉,真是讓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夏青青爲此在大婚之後還發起了一場造人計劃。滿心歡喜的想着到時‘挺’着個大肚子前去答辯,任憑再難搞定的老師也會對她這個孕‘婦’手下留情的。只可惜天不遂人願,愣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還不是老老實實的答辯。
凌婉運氣不錯,順順暢暢的一次‘性’便通過了。唐恬運氣差一點,被折騰了個半死可算是險險的通過了。至於想以造人方式另闢蹊徑的夏青青就沒那麼運氣了,直接被一票駁回,修改後繼續答辯。
凌婉翹着坐在書桌前不停的揪着頭髮時不時捶‘胸’頓足的夏青青忍不住打擊她:“平日裡是不是光忙着造人了,沒時間了吧。”
“恩。”對於夏青青的供認不諱,凌婉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我那時想着論文難寫,造個人還不容易嗎,誰成想,還真不是一件易事啊。可不管怎麼說,那老師也太不給面子了,怎麼說我也辛辛苦苦的寫了大半個禮拜呢,居然連個答辯的機會都不給我。”夏青青很是氣憤,眉頭皺得像了十足的小老太。
凌婉:“……”她一個禮拜湊出來的東西還想輕鬆通過,那的確是有些難度啊。要是真過了,讓她們這些個辛苦修修改改了月餘的人情何以堪啊。可見,老天還是很公平的。自然,老師們也是很公正的。她放下手中的水杯,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夏青青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通過這件事,你有沒有明白什麼道理?”
夏青青很認真的沉思了好一會兒,拉着她的手,眼中閃閃發光。
凌婉很欣慰。
“我曉得了,這事告訴我不能輕信小說和電視劇,那種一次中獎的概率簡直能趕上樂透了。”
凌婉覺得有些‘腿’軟。
“小婉,小婉。”夏青青拉着她的手一聲比一聲嗲的叫她,眼中的光亮越發的明顯,臉上也滿是討好。“你幫幫我唄,兩個人奮鬥總比我一個人奮鬥要來的有效率啊。”
凌婉一把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肩上:“錯,這是在告訴你關鍵時候別總想着渾水‘摸’魚,趕緊認真寫論文去。”對着故作可憐的夏青青燦然一笑,接着補刀:“我要睡午覺了,慢慢奮鬥啊。”
說些就爬上‘牀’鋪,徒留夏青青一人繼續在下頭繼續揪着頭髮一臉痛苦的翻資料碼字。
話是這麼說,可凌婉到底沒有堅持到底,架不住夏青青可憐兮兮的模樣,心一軟,便同意了。
夏青青答辯的那一日,正是她們約好了一塊兒拍照的日子。唐恬很有義氣的拍着‘胸’脯說要給她壯膽去,順帶拉上了凌婉。
“怎麼樣,他們要到了嗎?”
“在圖書館等着呢。”凌婉看了看手錶,有些焦急,“都進去快半個小時了,還不出來啊。”
“耐心,耐心。”
於是,凌婉坐在一旁不停的喝水。
夏青青出來的時候只能用搖搖晃晃,面如土‘色’來形容,凌婉絲毫不懷疑她能在下一秒便倒地不起。
“怎麼樣了?”唐恬抱着學士服趕緊迎了上去。
夏青青一臉愁苦:“我想哭。”
“沒過?”
“哦,過了。”
……
凌婉覺得她對喜極而泣這四字又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所謂的拍照留念不過是在學校的標誌‘性’建築前進行合影。當然,這只是相對於大部分人而言的,像凌婉她們這種屬於小部分的人而言,巴不得學校的每個角落都給拍個遍纔好。其中尤數江城和唐恬二人興致最高。可憐了被拎過來給衆人拍照的夏青青的小丈夫,頂着一頭的汗水跟在兩人的屁股後頭跑東跑西的。
“幫我在這邊拍一張。”
“這邊這邊。”
“給我們來張合照。”
……
一羣人跟在他們兩個後頭慢悠悠的走,看着他們折騰。凌婉很有同情心的爲夏青青的小丈夫默哀了三秒鐘,然後就……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我怎麼瞧着你一點都不心疼你老公啊。”她打趣道。
夏青青無所謂的擺擺手:“沒事沒事,看着小甜甜他們折騰我開心得很。”說着,惡狠狠的磨了磨牙。哼,誰讓他嘲笑她論文沒過這事的,活該!
校園的正‘門’平日裡空闊的很,瞧不見幾個人影的,然而到了五六月份卻永遠是學生聚集最多的場所,他們拍個照還得排隊理個先後呢。
午後兩點的日頭正是灼灼,落在人身上只覺燙的厲害。
凌婉耐不住熱,乾脆脫了學士服直接罩在了腦袋上,學士帽直接當成扇子用力的扇動着。
“你這模樣可是……”林晨糾結了半天沒說出個形容詞來,只是推了推她被學士服嚴嚴實實包裹着的一顆黑乎乎腦袋。“你看,後面的人都在笑你了。”
對於身後的笑聲凌婉只當沒聽見,‘露’在外頭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動着。“沒事沒事,反正也不認識我。”
理工大學的校碑使整個大‘門’口最爲氣勢恢宏的建築了,上書楷體文字,那叫一個瀟灑雋永,意味深長啊。
一羣人你推我我拉你的可算是全都爬上了校碑,整理好衣服,中規中矩的坐好,衆人雙手‘交’合在小腹前,統一了姿勢,統一了笑容——簡而言之,就是不自然,說的通俗一點,那就是裝。
“ok,換個自然點的。”
瞬間大家在校碑上笑鬧成一團,各種奇葩姿勢都開始逐一出現。
凌婉和林晨兩人是一羣人中最安分的一對,在這一點上兩人還是出奇的相似的,那就是不喜歡,不習慣。
“來來來,你們兩個人來拍一張。”夏青青見兩人一點都不合羣,趕緊推搡着他們往草坪上走。衆人起鬨着要給兩人拍張婚紗照才行。
“弟妹,臉部表情太僵硬了。”江城看不下去,直接衝上前來指導。“這樣,這樣,你看,這才叫微笑。”
“不對不對,親密點啊,別搞得像組織會談一樣嚴肅啊。”
“再湊近一點。”
……
衆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見,巴不得兩人依據他們的指點輪番來上一遍。
凌婉僵着嘴角笑得牽強:“我有些暈。”
“是中暑了嗎?”
話音剛落,凌婉便捂着‘胸’口乾嘔了起來。
衆人面面相覷,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似得趕緊圍了上來,團團將小兩口圍在了中間。
“弟妹,你這是懷孕了嗎?”江城很興奮,很‘激’動,很昂揚,那模樣瞧着彷彿她肚子真有個娃,那也是他的似得,看得凌婉更暈了。
唐恬的手掐在她的手腕上,‘摸’了半天,故作高深道:“嗯,是喜脈。”
凌婉:“……”
“瞧着有些像,你也太不注意了。”唐安安一面說着林晨,一面狗‘腿’的對着凌婉笑:“嫂子,想不想吃點酸的,我給你買酸梅湯去。”
凌婉:“……”
“你那個還沒有來嗎?”林晨在她耳邊輕聲詢問。
凌婉搖了搖頭,之前她只是想着大概是因爲前段時間寫論文的時候有些黑白顛倒的過日子給累着了,答辯期間,又忙的要死,這件事自然就被她忘在了腦後。現在他問起來,她才記起,似乎已經推遲了快一個月了。
難不成,真……
衆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就在耳邊,她暈的更加厲害了,她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糟糕的畢業了。面對一個又一個的詢問,最後,她乾脆雙眼一閉,直接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