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不過數日,倒是有件事情讓得趙洞庭的心情又忽的好轉起來。
軍工部的能工巧匠們加班加點,終於是將他研究出來的沖天炮給鍛造出了實物。
軍工部尚書許月鬆喜滋滋跑到寢宮求見趙洞庭。
趙洞庭得知以後,也是十分嚮往。當即便帶着穎兒、鐵離斷等人出宮,往軍工部而去。
而後不多時,一衆能工巧匠跟着趙洞庭出海康,到海康縣外空地上。
副軍機令蘇劉義還有軍科部尚書李慶雲、飛天軍都指揮使任偉、天魁軍都指揮使嶽鵬等人隨行。
旌旗飄揚,後頭數百天魁軍精卒拱衛。
到得離海康縣約莫十餘里的山坳裡,趙洞庭馬車緩緩停下。嶽鵬舉槍,數百天魁軍精卒令行靜止。
長槍不見絲毫晃動,齊齊斜指向半空,連馬蹄落地的時間都相差無幾。
天魁軍取禁軍中精銳,個個算得上是百戰老卒。雖然實力較之飛龍軍自然要差些,但在這個年代,絕對是極爲罕見。
趙洞庭牽着穎兒走下馬車,對着穎兒輕言幾句,又擡頭看看天上太陽,微微刺眼,便向前面走去。
軍科部工匠們將一個個細心雕琢出來的部件擺在地上。
他們各有職差,卻是誰都不能鍛造出完整的沖天炮來,組裝自然也做不到。
這也是趙洞庭爲防止沖天炮製造方法泄露出去,而不得不爲之。
蘇劉義等人皆是露出嚮往期盼之色。
蘇劉義笑眯眯跟在趙洞庭的旁邊,“皇上,老臣至今都還記得當初試轟天雷的場景,不知道這沖天炮較之轟天雷如何?”
趙洞庭只輕輕搖頭,“用處不同,不太好比較。不過純以威力而論,沖天炮能和神龍炮(擲彈筒)相比較。”
蘇劉義臉上的笑容便更是喜滋滋了。
趙洞庭蹲下身去,開始擺弄地上整齊擺放的那些零部件。
圍繞在旁側的人都很識趣離開,退到十米開外。
只不過十餘分鐘,又一挺擲彈筒便出現在趙洞庭的眼前。
趙洞庭向着後頭揮揮手,道:“將炮彈拿上來。”
軍科部有小吏連忙擡着一箱炮彈向着前頭跑去。
蘇劉義、嶽鵬等人也忍不住好奇跟上去,看到擲彈筒,微愣。
嶽鵬道:“皇上,這不就是神龍炮?”
趙洞庭搖頭輕笑,“你不懂,看模樣差不多,但裡邊差別可是大了。”
他當然不會去和嶽鵬解釋什麼撞針法、火藥推進裝置等等。這些東西,便是講了,也不可能也誰都聽得懂。
趙洞庭心裡少不得要感慨幾句,“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他打開箱子,拿出來炮彈。
炮彈的模樣,和那擲彈筒的炮彈也同樣相差不大。只是尾部有些差別。
趙洞庭又對着後頭擺擺手,吩咐任偉道:“任將軍,放一個熱氣球升空。”
任偉連忙點頭答應。
有他特意帶來的飛天軍士將熱氣球攤開,點燃火焰,熱氣球緩緩升空。
一衆人的眼神便也都跟着熱氣球越瞧越高。
趙洞庭低頭擺弄沖天炮,豎起一根手指左瞄又瞄。然後等到熱氣球升得極高了,便湊到沖天炮上裝置的望遠鏡下去看。
“任將軍,熱氣球一般最多能升至多少丈?”
任偉答道:“回皇上,熱氣球大概能升到兩百丈左右。再高,就沒法把控,也難以命中下頭的目標了。”
趙洞庭點點頭,“那你平時領軍打仗,一般在什麼高度?”
任偉不做猶豫答道:“大概一百五十丈不到。”
“現在這熱氣球得升了有多高了?”
“大概得有兩百多丈了吧!”
“噢。”
趙洞庭便不再說話,然後又湊到望遠鏡下面去。
熱氣球越升越高。
旁邊蘇劉義等人都不禁露出焦急之色來,心想着皇上怎的還不開炮。
直到約莫又過去兩分鐘,趙洞庭才總算在衆目殷切之下,將炮彈塞到了沖天炮炮膛裡。
穎兒輕笑着捂住耳朵,又對旁邊張茹眨眨眼。張茹便也跟着捂上耳朵。
一枚帶着火光的炮彈直躥上天空。
火尾如流星。
然後,便是一聲轟隆巨響。
蘇劉義等人眼睛懵了,神情懵了,耳朵也懵了。
那已經飛得極高的熱氣球被炸得四分五裂,成爲數十團碎屑火光落向地面。
趙洞庭嘿嘿笑。
等過去數十秒,他才站起身,回頭問蘇劉義、嶽鵬等人,“朕這沖天炮如何?”
蘇劉義拱手,“皇上天資聰穎,世間當無人能出您右。便是鬼谷子在世,那也差得遠了。”
任偉神色凝重,“熱氣球以後不無敵了。”
嶽鵬:“我滴個乖乖孃親呢,真是嚇死個人了。”
然後忙不迭跪倒在地,“末將懇求皇上將這沖天炮賜予天魁軍!”
後頭還立在馬上的數百天魁軍精卒整齊一致翻身下馬,跟着跪倒在地。
“你想得美。”
趙洞庭笑罵:“這沖天炮,每支軍中最多五十架。多的,一架都別想。”
嶽鵬嘿嘿笑,已經心滿意足,“末將叩謝皇上。”
趙洞庭拍拍手,意氣風發,“朕倒要看看,大理那些齷齪小人以後還如何在咱們大宋境內搶食吃。”
然後便看向許月鬆和許月鬆和李慶雲兩人,“許大人、李大人聽令。”
許月鬆和李慶雲拱手,“臣在。”
趙洞庭道:“朕着令你們在兩個月內先打造五十架沖天炮,然後送往我張珏副軍機令軍中。”
許月鬆和李慶雲領命。
蘇劉義則是在旁邊微微詫異,“皇上,您不是打算於春風時節遷宮?”
趙洞庭輕笑着搖搖頭,“遷宮之事,你們可以隨着太后娘娘先去。留着嶽將軍在這雷州,日後與朕同行就行,朕還有些事情要辦。”
蘇劉義見趙洞庭沒有明言,稍有疑惑,但也沒再多問。
這日,衆人俱是喜氣洋洋回到海康。
有了這沖天炮,大宋可與軍卒爭鋒時再立於不敗之地。
……
春分。
雷州港口再現生機。
來來往往的商船破開濃霧,給雷州帶來白花花的銀兩。
可有心人發現,之前來往最爲密切的流求,竟是沒得多少商船過來。過來的,也都只是沒得正式文書的黑船。
大宋前往流求的商船也盡皆被流求士卒擋在海外,不許進港。
這顯然並不正常。
海關司司長在得到屬下彙報以後,意識到事情嚴重,便親自將這事呈報給趙洞庭聽。
趙洞庭聽過以後,只是輕輕點頭,“朕知曉了。”
他並不意外,因爲有安插在流求的軍情處探目早就源源不斷地將流求的情況彙報給他。
這事,都是蔡劍九在流求那邊作梗。
趙洞庭聽鐵離斷說起過林沖和那勞什子流求武林盟主蔡劍九的事情,只是沒想到,蔡劍九在流求竟然還真有這樣的能量。
以武力脅迫流求國軍阿星皇下令拒絕和大宋貿易通商,也只有在流求那樣的地方,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若是在泱泱中原,哪個武夫敢冒如此之大不韙?
哪個武夫又有這樣的實力?
蔡劍九不過區區上元境,竟是統治着整個流求江湖。當真可笑。
這日,陸秀夫、蘇劉義、陳文龍等公卿大臣帶着李秀淑、穎兒等人離開海康,前往長沙。
一衆朝中大小官員,太監侍女相隨,浩浩蕩蕩,多達數千人。
而除此外,還有武鼎堂的供奉們,以及除去嶽鵬天魁軍之外的留在雷州的另外五支禁軍相隨。
這,還僅僅只是朝廷的人。
想要跟着朝廷到長沙,以及官吏、士卒們的親屬、家眷們那就更多了。
真要細細去算起來,怕是得有數萬人。
還沒離開海康的童震、柳弘屹等人跟着趙洞庭,將李秀淑等人送出海康許遠。
而其後不過兩天,趙洞庭也帶着鐵離斷、熊野、洪無天、許夫人四個武鼎堂榮耀殿絕世大高手離開了海康。
他們從雷州港口登船,卻是向着流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