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帶我去見他們!”
文天祥對着稟報的百夫長道。
百夫長忙在前面領路。
兩人在火把林立的泥路上走過,周旁守夜士卒見到文天祥,俱是單膝跪下行禮,“元帥!”
文天祥行色匆匆,只是擺手。
到得駐地門外,便見到在外等候的黃六甲等人。
其餘供奉或許不認識文天祥,但黃六甲卻是在朝中和他見過的,見到文天祥,立刻拱手道:“黃六甲見過軍機令。”
文天祥眼神從他們臉上掃過,最後又落到圖蘭朵身上,“哈哈,你們可算是來了。這些時日,我和皇上本來還有些擔心呢!”
他走到黃六甲面前,將金牌遞還給黃六甲。
黃六甲臉色複雜,“此行我們的確發生意外,若不是無得在世佛趕到,我等怕是不能活着來到這閩清縣城了。”
“嗯?”
正欲要帶着衆人往駐地裡面走的文天祥露出景色,“怎會如此?難道是有江湖中人爲難你們?”
他同樣也沒有聯想到蜀中上面去。畢竟這事,實在不應該會傳到蜀中取才是。
黃六甲道:“是破軍學宮的人。他們刻意爲阻擋我等而來,軍機令,議和之事,怕是有人將其……”
他沒有將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坦露得很明顯。他懷疑朝中有人將這事泄露出去。
而這,也就意味着朝中有大臣已經倒向了大理、蜀中。
文天祥當然也能想到這點,眉頭立刻凝了起來,稍作沉吟,道:“咱們還是先去見過皇上再說吧!”
這等大事,他也不敢輕易斷言。畢竟知道此事的那幾人,個個在朝中的地位都較之他文天祥也相去不遠。
一行人匆匆進了駐地。
而後,趙洞庭在睡夢中也被叫醒。
他走出門,見得黃六甲等人,又看向圖蘭朵,頭句話便是問道:“途中可還安穩?”
黃六甲等人跪倒在地,“叩見皇上!”
圖蘭朵則是輕輕哼了聲,看着趙洞庭滿臉不爽。
趙洞庭正要伸手讓黃六甲等人起來,圖蘭朵卻是突然撲到他近前,然後張嘴,竟是死死地將趙洞庭的左手手腕給咬住了。
“嘶!”
趙洞庭吃痛,倒吸涼氣。想要以內氣將圖蘭朵震開,卻又怕傷着她,怒道:“臥槽,你發什麼瘋?”
只是臥槽這兩個字,文天祥等人自然是聽不懂的。
圖蘭朵咬了足足數秒才鬆口,滿是憤怒地盯着趙洞庭,並不說話。
趙洞庭覺得莫名其妙,看自己手腕,竟然都已經流血了。抹掉血,上面便露出兩排清晰的牙印。
他當然有些惱,憤憤道:“你做什麼?朕有哪裡虧待你了?”
雖然以前他整治過圖蘭朵,但是現在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見她了。就算是女人,也不至於這般記仇吧?
圖蘭朵臉色更怒,“你這惡賊!我只恨不得咬死你纔好!”
後頭,文天祥、黃六甲等人都是面色古怪。
“莫名其妙。”
趙洞庭沒好氣地哼了聲,自然也不至於和圖蘭朵這小姑娘計較,不再理她,看向黃六甲等人,“你們都起來吧!”
然後又看向文天祥,“軍機令,安排人將這瘋丫頭帶下去,好生看管。”
文天祥領命。
很快有士卒上來,將圖蘭朵帶走。圖蘭朵走前,眼神卻仍是死死盯着趙洞庭,彷彿要永遠都將這“惡徒”記在心裡。
她沒在誰手裡吃過癟,更沒被誰嫌棄過。這兩樣,卻是都讓趙洞庭給包圓了,這讓錦衣玉食、從未受過委屈的她,怎能不將趙洞庭恨到骨子裡?
只可惜的是,趙洞庭壓根就沒將她充滿恨意的眼神放在眼裡。
在他眼中,圖蘭度除去明珠公主身份外,不過是個刁蠻的丫頭而已。
待得圖蘭朵被帶走,趙洞庭又問黃六甲等人,“途中沒出什麼意外吧?”
他看出來黃六甲好似有話要說的樣子。
黃六甲道:“回稟皇上,我們在海門寨之時曾被破軍學宮的人攔住。他們要劫掠明珠公主離開,是無得在世佛和樂舞姑娘出現,纔將我們解救出危難。”
“嗯?”
趙洞庭神情猛然凝住,“無得在世佛和樂舞?那他們人呢?”
相較於這個消息,破軍學宮的人,倒是暫且被他給排斥出腦海了。
黃六甲嘆息,“樂舞姑娘要跟着無得在世佛,沒有入城,我等出言相勸,但沒能勸得下來。樂舞姑娘說……她不想嫁肖將軍,跟着無得在世佛,也讓皇上和樂殿主不用擔心她的安危。”
“這個笨丫頭。”
趙洞庭苦笑,“不想嫁就不想嫁便是,弄什麼離家出走。”
只是以無得和尚和樂舞之能,現在縱是派人去追,他們要躲,也顯然無法再找到他們的蹤影了。
趙洞庭苦笑過後,才又道:“破軍學宮的人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攔你?”
黃六甲道:“他們兩人刻意爲阻攔我等而至,怕是議和之事已經泄露出去。”
文天祥在旁邊插嘴,“皇上,此事需得慎重,不得不查啊……”
趙洞庭皺起眉頭,沉吟不語。
議和之事的消息泄露?
誰會將這件事給傳到蜀中去呢?
他知道,這事朝中定然只有陸秀夫、張世傑、蘇劉義、張珏等人知道。可是,這些臣子,都是在大宋危難之際都不棄大宋之人,按理說是完全沒有理由私通蜀中才是。
難道是元朝的人?
趙洞庭想到這種可能,眼神微凝,“此消息也可能是從元朝泄露,暫且壓下,日後再提吧!”
在他想來,若是陸秀夫等人中真有人已倒向蜀中,那他們遲早還會再露出馬腳來。
文天祥等人俱是點頭。
趙洞庭看着黃六甲,又道:“你剛剛說破軍學宮有兩人,可識得是哪兩人?”
“不識。”
黃六甲搖頭,回憶道:“只是這兩人一中年一青年,中年的修爲怕是能有真武中期,而且是無得在世佛舊識。他手中的劍也有些奇特,便是在白日,也看不太清楚行跡。而那青年,則是他的弟子,口花花,背上揹着柄劍,始終不曾出鞘,纔不到中元境的修爲,劍意卻也是極強,讓人心驚。對了,他看到明珠公主和樂舞姑娘以後,嘴裡還總是嘀咕,說他什麼兄弟興許能夠看得上。”
趙洞庭微愣,“那中年人是不是神色極冷?且兩鬢有些許白髮?”
黃六甲說那劍在白日看不清楚行跡,讓他意識到可能是承影劍。而承影劍,可是在瀧欲的手中。
黃六甲驚訝,“正是!皇上您識得此人?”
趙洞庭輕輕點頭,“自是識得,說起來,他還曾救過朕的命。這人,是破軍學宮的瀧欲。”
說完,他的眉頭卻又是微皺起來。
口花花,劍不出鞘,劍意卻是極強。這怎麼有點兒像是那個傢伙?
他怎麼會成爲瀧欲的弟子?
趙洞庭仔細回憶吳阿淼的容貌,卻沒找出其太過特別的地方,只又道:“那年輕人是不是賊眉鼠眼的?”
黃六甲很是肯定地點頭,“正是。”
趙洞庭心中喃喃,“怕真是你這個傢伙了!你……難道要站在我的對立面麼?”
只是不知道吳阿淼要是知道趙洞庭用“賊眉鼠眼”這個詞形容他,黃六甲還滿是肯定,心中會作何感想。
如他那樣的性子,想必是絕不會承認自己長得賊眉鼠眼的。
而想到吳阿淼跟着瀧欲阻攔黃六甲等人,趙洞庭心裡也不是很痛快,微微沉吟後,便道:“你們一路上都辛苦了,且先下去休息吧!”
說完,便轉身向着屋子裡走去。
吳阿淼雖然和他相處時日很短,但卻是是少數被他當成朋友的人,在趙洞庭心裡,絕不願意以後和吳阿淼爲敵。
可是……
破軍學宮,卻是蜀中的破軍學宮。而蜀中,又是大理的蜀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