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過兩日。
東沙羣島也有軍情呈到。
空竹率着地煞軍將士已於十餘日前就從日本趕回到東沙羣島。
趙洞庭在御書房內看過易詩雨帶過來的信後,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破薩摩、肥前等町,將整個日本九州島鬧得雞飛狗跳,還帶回來無數的金銀珠寶。空竹這回任務無疑是完成得極爲不錯的,甚至還要遠遠超過趙洞庭的意料。他當時只是要空竹去給那些日本海盜點顏色瞧瞧,以此敲打、敲打,噁心噁心日本幕府,倒也沒想,空竹能夠僅僅憑藉着五千地煞軍將士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不僅僅那些個日本海盜損失慘重,吃足苦頭,連帶着九州島武士也全是被地煞軍牽着鼻子耍弄。
日本幕府這回怕是要顏面掃地了。
不過越是這樣,趙洞庭自是越開心。
別的國家尚且還好說,但這夜郎自大的日本,他是必然要讓其吃足苦頭的。
城頭行刺之事已然觸及到趙洞庭的逆鱗。
那些硇洲老卒們的犧牲,不是日本這些海盜和九州島武士就能夠彌補的。
只現在北面尚且有元朝仍舊實力雄厚,趙洞庭纔不願去覆滅日本而已。大宋雖強,但多面開戰也絕不是什麼好事。
窮兵黷武很可能動搖大宋的根基,那樣,趙洞庭以前的努力便付諸東流了。
再將信放到書案上後,趙洞庭只對李狗蛋道:“讓學士院擬旨,犒賞隨空軍長出徵的地煞軍將士們。”
李狗蛋領命出去。
“皇上,奴才也告退。”
易詩雨見趙洞庭好似沒有什麼要交代的,也跟着告退。
御書房內僅剩下趙洞庭。
他嘴角帶着輕笑,手指無意識在桌面上輕輕叩響着。
元、日本、越李朝……
依着趙洞庭原來的想法,是打算先弱後強,先打服越李朝,然後再集中力量和元朝相抗。但現在,他心中卻是又有別的想法。
他想到萱雪兩日前稟報的拓跋家和元西京路秘密交易的事。
如果這真是元朝打算相助四大軍司,那或許,大宋也將很快再度和元朝爭鋒相對了。
畢竟對於西夏之事,趙洞庭絕不會坐視不理。李秀淑是他老婆,李走肖是他兒子,他沒理由讓四大軍司在西夏稱雄。
如此,便需得先不去對付越李朝和日本。
元朝終究不可小覷。
直沉默半晌,趙洞庭才嘴裡喃喃,低聲道:“且先看看你們到底玩的什麼把戲……”
在他想來,元朝相助四大軍司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首先女帝集團是死心塌地的和大宋聯合,這點元朝君臣想必也是心知肚明。他們要和大宋作對,要想拿下西夏,就必須和四大軍司聯合。
以前,元朝可就是先滅西遼、再滅西夏、吐蕃、大理等國,對大宋形成合圍之勢,才大舉攻宋的。
如今大理雖已歸大宋掌控,但元朝想要再奪西夏,讓得大軍能夠從西夏繞道攻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看拓跋家從西京路得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如果真是元朝的扶助物資,那元朝的心思,趙洞庭便能全然推斷出來。
只可惜的是,其後過去很長的時間,在黑山威福軍司和西京路的軍情處探子、天網密探都沒能傳回來有用的消息。
拓跋家和西京路某神秘商販的交易始終不曾斷絕,但卻是誰也查不出來他們到底交易的是什麼東西。
到九月中旬。
李秀淑帶着衆聽潮府供奉便到得荊湖北路澧州境內。
進城以後,李秀淑直往澧州府衙。而後不多時,便就見得澧州知州帶着數十騎和她匆匆出城而去。
最後直到刀冢山門。
刀冢位於幽幽深山之內,以前人跡罕至。但如今刀冢既爲武鼎宗門,刀主又是世間罕有的絕世高手,這山門自不會是原來那般冷清模樣。
原本的數十茅草屋都已經消失不見,如今在這大山之中,赫然聳立着宮殿十餘座。看起來,便和那些佛門大寺一般。
這都是趙洞庭念在刀冢爲國出力,且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朝廷出資爲刀冢建的。
如今的刀冢,已是整個大宋北疆都最爲著名的門派。江湖中有語云北刀冢、南紫荊,已是將刀冢擺到和紫荊山莊同樣的高度。
想來只需過些時日,待得刀冢新招收的弟子們也都有些成就,那刀冢,也必將成爲武林聖地。
但澧州知州親臨,自還是受到刀冢的鄭重接待。
不管是晨一刀,還是刀冢的那些長老們,誰都知道,刀冢能重現風光,那都離不開朝廷的扶助。
以如今大宋朝廷的實力,能將他們捧起來,也能將他們打下去。論實力,刀冢尚且不及武鼎堂,更莫說朝廷還有那麼多武鼎宗門。
是以對於這位澧州主官,他們自也不敢怠慢。
縣官不如現管嘛!
要是澧州知州在皇上面前參他們幾句,那對刀冢而言,也可能會是傷筋動骨的大事。
守山門的弟子尚且才進去傳報不多時,刀冢內便很快有數道身影急竄而出。
刀主晨一刀親至。
他人未到,聲先至,“知州大人大駕光臨,晨一刀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他雖是刀冢之主,但武鼎宗門並不算是真正的朝廷衙門,他身上也沒什麼官職。論朝廷地位,自是不及澧州知州。
而看他如今這副模樣,顯然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冷冰冰,像個木偶似的。
看來刀冢的重新興盛,也讓得晨一刀這些人發生了許多變化。圓潤了,油滑了。
等聲音落下時,他和幾個長老的身影便已是出現在山門口。
頭頂,是橫欄,有龍飛鳳舞刀冢兩個大字。 шшш▪ тt kan▪ ¢O
他們的修爲,讓得李秀淑身邊那些個聽潮府高手都是些微變色起來。
都說大宋高手輩出,果真是名不虛傳。
光看晨一刀的氣勢和速度,他們便就知道,在他們聽潮府內,是絕對尋不出這樣的高手來的。
“刀主。”
澧州知州笑呵呵,“久違了。”
然後又對着衆長老都點點頭。
衆刀冢長老竟也是微笑着回禮。只興許還是不太習慣露出笑容,是以這笑容仍是顯得有些……乾澀。
緊接着晨一刀的眼神便是落在了被衆星拱月般的李秀淑身上,不禁些微疑惑,“這位是……”
澧州知州只笑,從袖袍中抽出趙洞庭的聖旨遞向晨一刀,道:“刀主看過皇上密旨便知。”
晨一刀光只是聽皇上密旨便悚然動容。
他臉色猛地變得肅穆起來,鄭重地從澧州知州手中接過了密旨。
單他露出這副模樣來,就可想而知現在大宋朝廷在晨一刀心中有多麼重要的地位。
刀冢雖是武鼎宗門,名義上不算是大宋衙門,但他,怕也是將自己當做是朝廷的人了。
看過信後,晨一刀的眼神便再度凝聚在李秀淑身上,眼中滿是驚訝之色。
他顯然沒有想到,眼前這位長相極是不俗的女人,竟然就會是西夏的女帝。
而趙洞庭在密信中說讓他隨女帝往西夏,護女帝安危,更是能讓他嗅出些許不同尋常的味道來。
這位女帝怕真是和傳言中那般,和皇上的關係不淺啊!
李秀淑露出輕柔笑容,直視着晨一刀道:“便有勞刀主了。”
晨一刀回過神,連忙拱手道:“這是刀冢的榮幸。”
說罷便回身對着一位長老道:“大長老,宗門暫且交於你統管。”
緊接着又接連看向兩人,“四長老、五長老,你們兩人隨我往西夏。”
幾位長老眼神中都是露出些微驚訝之色,但什麼都沒有多問,只是點頭答應。
武道天賦極高,且已是僞極境境界的晨一刀,在刀冢內也是有着絕對的權威。